「嬣兒……」
「我要听。」
「好吧。」在她的堅持下,趙洛重新坐下來,娓娓道來。「日前朕派了些人到高麗,想在你嫁過去前先了解一下高麗皇帝的個性,無意間得知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原來高麗皇帝仍是太子時,就已經有一位原配夫人了,但卻不知何故,在他即位的同時,莫名其妙的死了,後宮里傳說是宮里有邪氣,克死了這位新皇後,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她是中毒死的。」
「那高麗皇帝怎麼說?」趙嬣好奇的想知道。
「什麼也沒說,只是命人厚葬皇後。」
妻子死了,他何以不傷心,難道下毒的人就是他?!
趙嬣臉色一白,感覺到這位高麗皇帝的深沉可怕。
幸好她沒打算嫁給他。
一踏上高麗國的國土,她就會飲毒自盡,算是對大宋、對高麗都有個交代。
「所以皇兄也有些後悔結這門親事了?」
只是礙于兩國友好關系,不容毀婚罷了。
趙洛點點頭,「蕭颯說得沒錯,朕做事是欠思慮了些,這次算皇兄對不起你。」
呵疼了十幾年,卻抵不上一次的錯誤。
一次的錯誤就誤趙嬣陷入險境,他心里有訴不盡的懊悔。
「朕會多派一些太醫隨行。」
「不用了。」趙嬣淡淡地道,「我不會有事。」
因為她根本沒打算踏入高麗國的宮門。
「我要去向父皇、母後問安,先告退了。」趙嬣說完便起身離去。
她的平靜令趙洛感到不安,若是以前的趙嬣,一定會氣得找他拼命,而此刻的趙嬣卻這般的平靜。
這不是好事,反而令人擔憂。
但他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呢?
頭痛啊!還是去找蕭颯商量好了。
忿忿需
這一個月來,秦千里從南跑到東,再從東逃到西,甚至遠走關外,還是逃不出南宮白的追逐。
南宮白就像長了個狗鼻子似的,不論秦千里怎麼躲,也逃不過他的追逐。
喘著氣,秦千里疲憊的在沙漠里走著,艷陽無情的荼毒著即將累死的他。在他身後跟了三個人,都是一身的白。
「算了……我不逃了,認命了,可以吧!」秦千里氣虛無力的跌坐在沙地上,一只手費勁的搖著。
「怎麼?你肯說了嗎?」南宮白漫步走來,神情傲然地俯視著他。「可以告訴我,我的花奴在哪里了嗎?」
用力的點了點頭,秦千里朝他伸出手,哀求道︰「好,我告訴你就是了,但你先把水給我。」
在沙漠里走了一天一夜,他滴水未進,快曬成人干了。
南宮白喚冰奴拿水壺過來,他拔開塞子,倒了些水出來,但不是倒進秦千里似火燒的嘴里,而是倒在他旁邊的沙地上。
「你說不說?再拖下去,這壺水可要倒光了。」
看著南宮白嘴角的邪笑,急得秦千里又氣又惱,「好好好,別倒、別倒,我說就是了。」再不說他真會把水倒光。
「花奴不是欽命要犯,也沒人敢抓她。她真正的身分是宣樂公主,皇帝的親妹妹。這總可以了吧,快把水給我。」
趁著南宮白發愣之際,秦千里一個翻身將水壺搶到手,急切的往嘴里倒去,這才悲慘的發現,水壺里哪還有水呀!全被南宮白給倒光了,一滴都不剩。
「哇!你真狠,真的把水倒光了。」他想哭,真的好想哭。
驚訝過後,南宮白一把抓住秦千里的領子,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你沒有騙我?」
「我騙你干什麼?趙嬣真的是宣樂公主,而且她和高麗皇帝有婚約,所以她不能跟你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可能的。」
「你胡說!」南宮白大喝,冷寒的目光肅殺的瞪著他。「別再讓我听到這種話,否則我殺了你。我的花奴只屬于我,誰也不能帶走她,高麗皇帝也一樣。」他狠狠的丟下話,隨即放開秦千里,帶著冰奴和寒奴離去。
秦千里感到不對勁,連忙從沙地上爬起來,拔腿追過去。
「喂,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皇宮,去帶回我的花奴。」南宮白頭也不回地說。
「什麼?!」秦千里大驚失色,擅闖皇宮是死罪啊!他不會這麼傻吧?「不行,南宮白,你听我說,天涯何處無芳草,趙嬣是公主,不是……喂——你別走呀,等等我!」
忽需需
夜涼如水,衣衫單薄的趙嬣站在宮廊上,遠眺著前面燈火通明的宮殿,那里正忙碌著她明天出嫁的事宜。
十輛馬車、十箱的奇珍異寶,百擔的上好谷種、百匹的江南絲錦,千套的四季衣裳,和數不清的農耕、制布、發明等書籍,意在繁榮地小貧困的高麗國。
斑麗皇帝迎娶她,其實是迎娶一大筆的財富跟可以預見的壯大繁榮,可是她呢?她的出嫁賠上的卻是她的幸福跟一生的摯愛。
她不願,卻很無奈。
最近的日子,她夜夜淚濕玉枕,常常睡到一半哭醒過來,嚇壞了一旁坐更的宮女,日子久了,也驚動了父皇、母後,他們一再的關切垂詢,想知道她為何會如此。
但她能說嗎?能告訴他們自己的哭泣是因為一個男人,一個不應該再想,卻又夜夜在夢中想起的男人。
想起他的冷、他的酷、他的憤恨,她的心都擰疼了。
她知道他不會原諒她,一輩子都不會,他不容許背叛,不容許欺騙,更不容許屬于他的東西被人奪去。
可她還是想見他呀!只要在她出嫁前能再見上一面,即使是死了,她也甘心。
趙嬣幽怨的目光緩緩移向皎潔月亮。
突然,還處正在忙碌的宮殿倏地騷動起來,一批批的御林軍如臨大敵的持械前往,驚擾了整座皇宮。
四周原本已經熄燈安寢的宮院,一座座燃亮了起來。
「什麼事?發生什麼事了?」宮女們張慌的互相詢問。
「不太清楚,听說是有刺客闖進來,皇上正派人圍捕。」一名被拉住的太監說。
「刺客?刺客長得什麼模樣?」
「誰曉得,听說三個人都是一身的雪白,武功高得嚇人,而且還會施毒。凡是靠近他們的人,都莫名其妙的躺下了,連侍衛都沒有辦法。」
白衣、施毒?!
太監的話讓趙嬣的心飛快的跳動起來,拉起裙擺快速的跑往騷動的方向。
是上天听到她的禱告了嗎?
她興奮的跑著,腳步飛快的移動,恨不得背上長了翅膀飛到心上人的懷里。
但趙嬣一靠近那座宮殿,便被南宮白毫不遮掩的殺氣駭住,冷寒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柔情,有的只是沖天的殺氣。
為什麼?他來不是為了想見她嗎?為什麼會出現那種可怕的眼神?
「全部走開,我來只是要帶走我的人。」低沉的語句清楚的傳人眾人耳里,掩蓋了一切的打斗。
趙洛和蕭颯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趙洛尊貴的帝王氣勢,震懾了在場的眾人,但並不包括南宮白,因為他冷傲的對峙著。
「皇宮里並沒有屬于你的人。」這人夠冷夠傲,也夠膽包,竟然敢大刺刺的到皇宮里來要人。
若不是蕭颯及時告訴他,此人就是趙嬣的心上人南宮白,他早命弓箭手伺候,任憑他是施毒高手,也難逃一死。
「誰說沒有?趙嬣便是。」
呵!竟敢大逆不道的直呼公主名諱。
「你知道趙嬣是朕的誰嗎?」
「是你的誰跟我無關,我只知道她是我寒谷一名種花的花奴。」他向來視權勢富貴如無物。
「敢把公主當花奴,你確實夠狂。」
趙洛不由得佩服起趙嬣的眼光,如此冷靜出色的男人真的不多見,只可惜他出現得太晚。
「明天公主就要出嫁到高麗,不再是你的花奴,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