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為定。」她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伸出右手的小指在他面前一晃,「打勾勾。」
「什麼?」南宮白愕然的看著那只蔥白小指。
趙嬣一笑,拉起他的小指,與自己的勾在一起。「打勾勾蓋印章,表示誰也不許耍賴。」
南宮白笑了,渾厚的笑聲十分悅耳,「好,打勾勾蓋錢章,誰也不許耍賴。」
書齋里溢滿嬉戲的笑聲與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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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贏得賭局,也為了讓小覷她的南宮白刮目相待,趙嬣卯起勁來的看醫書,走路時看,吃飯時看,連睡覺前都抱著一本醫書猛看,目的就是為了讓那個敢拿自個兒性命跟她打賭的南宮白,要他睜大眼楮瞧瞧,她趙嬣是何等的聰明;也為了能早點出谷去玩。
她廢寢忘食的程度,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足見她想出谷的決心有多強烈。
「谷主不勸勸她嗎?」冰奴站在門口等候尚未回來吃飯的趙嬣。
「勸她什麼?」南宮白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勸她別毒我嗎?」
「谷主說笑了。」最近谷主的心情變化極大,孤傲不苟言笑的他,竟然也會開玩笑。「冰奴是要谷主別再逗弄花奴了,她年紀還小,分不清真假。」
真要拿毒去害谷主還得了,豈不是很危險嗎?
「你怕我被她毒死?」
「不,我是怕她被自己配的毒害死。」那個小丫頭一點醫藥常識都沒有,一個不小心,踫了致命的毒怎麼辦?搞不好尚未毒到谷主,就先害死了自己。
「有我在,你擔心什麼?」他不相信有誰能在他的面前帶走小丫頭的命,即使是閻王的勾魂使者也一樣。
「無論怎麼說,谷主都不應該跟她開玩笑。」
「我一開始就沒打算跟她開玩笑。」南宮白儒雅白淨的臉上,微帶著笑意。「學醫放毒,如果沒有實際用過,怎麼知道毒性和藥性,我要她這麼做,自然是想增加她的經驗。」
「用自己的命幫她增加經驗?」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寒奴,忍不住的問出口,「萬一她真的傷了谷主怎麼辦?」
看來冰奴預料的沒錯,谷主真的是愛慘了那丫頭。
「你認為她傷得了我?」南宮白眯眼反問。
寒奴自覺失言的低下頭,「不,寒奴沒這個意思,寒奴只是關心而已。」
他真是多此一舉,普天之下除了谷主自己,又有誰傷得了谷主呢?
「即然知道不可能,就別這麼玩人。」冰奴輕嘆道。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還給人家那麼大的希望,害得一個活潑姑娘整天抱著書猛啃,變得死氣沉沉的,多傷人。
「或許谷主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讓她賭輸,死心的留在谷里?」冰奴心思一轉,猜測道。
金曇花已經恢復生機,谷主沒有理由再強留趙嬣在這里當花奴,所以他才會想出這個方法留人。
因為他明白趙嬣的倔強,想讓她輸得心服口服,心甘情願的長留寒谷。
足見谷主對趙嬣的喜歡。
南宮白詭譎地一笑,贊賞的看著她,「你越來越聰穎了。」
「是谷主教導有方。」冰奴淡然的回道。有這麼個心情陰晴不定的主子,想不變聰明都難。「谷主,你是不是該去把那只啃書的蟲兒帶回來吃飯了?」
日落西山,那個不知被愚弄的可憐兒,一定還在寒潭邊猛啃書,啃得忘了要回來吃飯。
「也罷,我這就去把人帶回來。」南宮白施展輕功,一眨眼便出了寒館,朝寒潭而去。
「谷主似乎變了。」寒奴後知後覺的說。
「是嗎?我不知道。」冰奴抿嘴淺笑的端起桌上涼了的飯菜,準備拿到廚房重新熱過。
對于少根筋的男人,她不想多說,以免浪費唇舌,況且也不關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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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嬣認真的看了一陣子醫書之後,這才發現醫學博大精深,光是藥種就有數萬之多,更別提因為藥材的優劣與藥性不同,功效也就天差地別了。
看了這麼多,趙嬣不禁佩服天下的大夫,佩服他們沒有被這些藥弄得暈頭轉向,還能堅持到最後,成為救命菩薩。光這份耐心、毅力與智慧,就值得她萬分的佩服。
真是不種田,不知耕耘者的辛苦;不讀醫書,不知道大夫的難處。
莫怪人家要捧著大把的銀子爭相求醫了,因為要找到一個高明的大夫確實困難,尤其是像南宮白這等醫術通神的大夫。
不過她趙嬣也不笨,反正只是要達到目的而已,她也毋需強記那麼多,干脆直接拿本毒經跟百草藥書,照著上面記載的方子,配幾劑毒性低的毒藥就成了。反正只要毒得到南宮白,能讓她出谷就行了,其余的就不必學那麼多了。
投機取巧的方法,她最在行了。
「南宮白,喝湯了。」趙嬣端著一碗蓮子湯,興匆匆的來到南宮白的房間。
這時候他在睡午覺,迷迷糊糊之際應該分不出來湯里有沒有下毒才對,她可是想了好久,才挑這個好時間。
為了能夠成功,她特地親自下廚熬蓮子湯,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就是了,因為她自己不敢試。
「嗯。」南宮白故作大夢初醒的輕嗯一聲,隨即喚她進來。
其實早在她的腳步踏上前廊時,他就已經清醒了,故意裝作剛醒的樣子,是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你起來啦。」趙嬣端著蓮子湯,笑吟吟的走進來。將湯放在桌子上,拉著他起來,到回桌前坐下。「來來來,我今天熬了碗蓮子湯,你來嘗嘗。」說完,她將那碗滲了毒的蓮子湯遞到他面前。
南宮白瞥了眼那碗蓮子湯,聞著它散發出來的味道後,笑道︰「七刺草,哈哈!花奴,你想毒人也濟事點,拿害不死人的七刺草想干什麼?」
他是醫神,光用聞就知道蓮子湯里下了什麼毒。
趙嬣翻翻白眼,「誰說要害死你了,我只是想贏你而已。」
她是知道他厲害,但沒想到他會那麼神,光聞就知道她下了什麼毒藥。
「咦,你干什麼?」見他端起蓮子湯喝,趙嬣嚇了一跳,伸手就想拿走碗。「你瘋啦!知道有毒你還吃?」
七刺草雖然毒不死人,會讓人月復痛如絞,瀉個三天三夜。
誰知她尚未拿走碗,他便把喝進口里的蓮子湯吐了出來。
「花奴,你的七刺草毒不死人,蓮子湯卻可以吃死人了。」
蓮子沒煮熟,吃起來仍是硬硬的,湯也未加冰糖,蓮子心更沒挑出來,再加上七刺草的辛辣味,喝起來又苦、又辣、又澀,看來這位大小姐,從來沒有下過廚房。
趙嬣羞紅臉,她知道蓮子湯難喝,但他用得著用這麼夸張的表情嗎?
「你不喝就算了,干嘛這樣損人呢?」她負氣的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碗,就想奔出去。
但她才到門口,就被南宮白一把抱住了,他笑著取回她手上的碗,仰頭一口喝完,一滴湯都不剩。
「你、你這是干什麼?有毒的。」趙嬣又驚又心疼,慌忙拉住他的背急拍,想把他喝下的蓮子湯拍出來。
「別拍,再拍下去你不怕我受重傷?」他一手握住她的柔荑,另一手掐掐她的粉頰說︰「傻瓜,忘了我叫什麼嗎?醫神,如果區區七刺草就毒得到我的話,那我醫神的招牌豈不是要砸了?」
他這話逗得趙嬣又哭又笑,剛剛差點被他嚇死了。「不管你有多厲害,你的命對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是嗎?比你的自由還重要嗎?」他眼光深沉的問,盯著她的眼,像要看透她的真心。
「我不知道。」有那麼一刻,她迷惑了,如果得到自由的代價是必須失去他,那她寧願不要,她無法想像沒有他在身邊陪伴的日子。沒有他的疼寵,她不會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