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如其來的舉止,害她來不及反應的一頭撞上,重重撞上他背的俏鼻立刻紅腫,痛得她差點泛出淚水。
「你干什麼停下來?」她埋怨的想踢他一腳,卻被他冷冰冰的聲音頓住動作——
「以後再也不許提起這個人。」
「啥?!」面對南宮白遽然的轉變,趙嬣一時間意會不過來,怔愣的看著他。
「沒事了,回去顧好你的花吧。」說完,南宮白便轉身離去。
「喂!」趙嬣眨眨眼,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離去,他快速消失的身影,猶如箭矢一樣,她想追都追不上。
一陣冷颼颼的寒風吹過來,她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追著他,不知何時來到一處山坡地,空曠的草地上沒有半條人影,只有一只從石頭後探出頭的白兔,蹦的一聲躍過她面前,然後跟南宮白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哇!怎麼會這樣……我到底要怎麼回去啊?」嗚……她來時沒有認路哩!
第五章
哼!敝怪的南宮白,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麼?一下子斯文爾雅的像翩翩君子,一下子又冷酷漠然的像冰塊。
時冷時熱的態度,叫趙嬣捉模不定。
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她好不容易才找著回來的路,肚子快餓扁的走人寒谷的主屋——寒館。
「冰奴姊,我餓死了,給我一點吃的。」她推開廚房的門,搖晃無力的「飄」了進去,差點撞到正要端茶出來的冰奴。
「哎呀!小心點。」冰奴身子一轉,腳下俐落的一踢,就將被她撞落的茶壺跟杯子,穩當的放回托盤內。
「咦,有客人啊?」托盤里有三只杯子,寒谷里只有三個人,寒奴出谷辦事,她也才剛回來,第三個杯子鐵定不是為她預備的。
趙嬣直覺的判斷,寒谷有客人來了。
被囚在寒谷數個月,這是頭一遭踫到有訪客,好奇心重的她,精神為之一振,雙瞳閃爍著晶亮的神采。
「冰奴姊,你快告訴我,是誰來了?」趙嬣扯著冰奴的袖子問道,差點又把她手上的托盤搖落。
冰奴連忙阻止她,「別搖、別搖,我告訴你就是了。」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不知在高興什麼?「是‘北方龍主’,他新婚的妻子病了,想求谷主為她醫治。」
「北方龍主?那是什麼人?」听都沒听過,八成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趙嬣暗忖。
「你竟然連‘北方龍主’莫無恨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冰奴取笑的說。「他可說是北方的霸主,擁有的牧場、酒樓、繡莊、木材行,遍及全天下,北方的三歲孩童都叫得出他的名字,連皇上都封賞過他,你竟然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嘛!」她一向只管在後宮玩樂,哪有閑工夫去理會天下人的瑣事。
「你說莫無恨是為他新婚妻子來求醫,那他一定很愛他的妻子?」趙嬣眨巴著美眸問道。
冰奴點點頭,含笑的眼楮浮上一絲同情。「他抱著他的妻子,在谷口站了三天三夜,就知道他對妻子用情至深,只可惜谷主還沒有點頭同意,答應要為他的妻子醫治。」
要不是有情比金石堅的真心和深厚的內功,任誰也難以撐過天山大雪三天三夜的無情吹襲。
可是這位富甲一方的霸主卻辦到了,他以層層的雪裘披風緊緊包裹住妻子,屹立不搖的站在谷口三天,通過了到寒谷求醫的第一道考驗,又將十萬兩黃金的診金如數奉上,可是谷主還是不肯點頭。
真是急煞了人。
眼看莫夫人命在旦夕,只憑丈夫的一股真氣撐著,就怕谷主再不救人,連莫無恨都要倒下了。
「南宮白太過分了,我去找他。」說完,趙嬣一把搶過冰奴手上的托盤,她要到人廳去找南宮白,要他答應救人。
也不想想莫無恨對妻子多有情有意,哪像他無血無淚,冷得像沒心肝的冰人。
不顧冰奴的阻止,她拿著托盤就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一進大廳,趙嬣第一眼就瞪向那個將她丟下的南宮白,然後低頭有禮的送上茶水,經過莫無恨和他夫人身邊時,忍不住好奇的多看幾眼。
莫無恨剛毅的臉上顯得有些疲憊,但精湛的目光還是露出雄霸一方的氣勢。
南宮白瞧見她的出現,有些訝然,微蹙起眉,但並未說什麼。
「南宮谷主,尊下的要求我一一辦到了,請問你為何還不答應為我的夫人醫治呢?」莫無恨開口問道。
來寒谷求醫的規矩,一是必須經過天山寒雪三天的考驗,二是診金十萬兩黃金,他一一辦到了,可令他不解的是,南宮白卻一點救人的意思都沒有。
這是為什麼?他自問從未得罪過這個男人。
「不為什麼。」南宮白喝了口趙嬣送上來的茶,淡淡地開口,「我雖然定下這兩個條件,但並不代表我就非要救人不可,看不順眼的人我不救,不喜歡的人我也不想救。」
莫無恨痴情的眼神令他想起一個可憎的人,一個為了跟他搶女人,在天山上苦守了三個月的男人。
此刻莫無恨的神情像極了那個男人,一見就令他生厭。
「看不順眼?」莫無恨輕聲重復這幾個字。「莫非南宮谷主對我有什麼偏見?」
「沒有偏見,只是不想救人而已。奉勸你一句,尊夫人的病是因三焦心病抑郁成疾的結果,而且拖得太久,以致病入膏肓,你還是趁早回去為她料理後事吧。」說完,南宮白便起身離去,連個希望都不給。
「南宮谷主……」
「南宮白,你給我站住!」
莫無恨剛要起身叫住人,另一道嬌小的人影動作更快的丟下手中托盤,氣沖沖的追了過去,那氣憤的樣子好像南宮白拒絕的不是莫無恨,而是她。
「你為什麼不肯救她?」趙嬣沖到院子,跑到他面前,雙手大一張的攔住他的去路。「人家千里迢迢而來,什麼條件都做到了,你為什麼還不肯救?你是存心想看人死,見人家痛苦是不是?」
她被莫無恨的真情感動了,試問天下有多少男人肯為妻子委曲求全的?自古以來,世間男子多得是死了妻子又另行再娶的,像莫無恨這樣肯為妻子的病奔波,以命相守的真情男子,簡直少之又少。她若不幫忙,豈不辜負了他對妻子的一番深情?
南宮白雙目直直的怒視著她,對這小東西的一再冒犯,他已隱忍到了極點。「你憑什麼認為我應該救她?」
「就憑他的一片深情,就憑你是大夫,醫者慈悲為懷,難道你一點憐憫心都沒有嗎?」趙嬣氣得俏臉漲紅,雙眸散發出朝氣勃勃的誘人神采。
看著她堅定的神情,南宮白的怒氣有些微的消散。「你認為我應該有憐憫的同情心嗎?」
趙嬣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你沒有嗎?」
「沒有。」南宮白的目光黯了下,轉頭瞥向站在門口,一臉期待的莫氏夫妻。「因為同情,我失去了生平第一個想要的人,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再也不濫用同情兩個字。」
丟下一句令人不解的話,南宮白轉身高去,留下一臉愕然的三人。
「南宮白……」回過神後,趙嬣想再追過去,卻被身後的一聲無奈輕嘆給喚停了腳步。
「姑娘,罷了,也許是我們夫婦命該如此,姑娘的這份情義,莫無恨記下了。」
活該他當遭此報,誰教他以往不知道好好珍惜這份感情,如今想珍惜卻太晚了。
悲傷的望著懷中受病魔所苦的妻子一眼,他黯然的踏步離去。
「等一下。」趙嬣不忍心的叫住他。「你先別灰心,我相信總有辦法叫他醫治的,你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後如果還勸不動他,你再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