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天的情形全讓她看見了。
「秦小姐誤會了,奴婢只是個下人,怎麼敢跟尊貴的你搶呢?那天少爺只是一時氣憤過頭,忘了自己在做什麼。」陳姿君囁嚅的解釋道。
「真的?」秦千香狐疑的眼眸緊瞅著她。
「是的。」陳姿君點點頭,努力卸除她的疑慮。「我只是少爺身邊的婢女,絕對不敢妄想成為莊主夫人。」
雖然這麼說,但秦千香還是不能放心,因為她太美了,讓人心生嫉妒。
「算了,這次我暫時相信你,但下次別讓我再看到你跟我的凌公子站在一塊,不然我一定扒了你的皮,听到沒有?」
等到二十歲,好不容易才又等到有人上門來提親,這回絕對不能讓人壞了她的姻緣。
「是,奴婢知道了。」陳姿君低聲回答。
「那還不趕忙去幫我泡壺熱茶。」
不敢多加耽擱,陳姿君連忙拿起茶壺離去。
她一身狼狽的走往廚房的路上,沿途吸引不少人的注目,尤其是也到廚房端點心的小綠,一看到她頭破血流的模樣,更是駭得張大嘴巴,驚叫不已。
「天啊!姿君,你怎麼了?」
「是不是老夫人又想出什麼折磨人的方法來整你?」馮嬤嬤也關心地問道,並要看傻的馮旗倒碗熱湯給她。
陳姿君手捧著熱湯,一面感激他們的熱心,一面搖頭道︰「不是的,不關老夫人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了。」
「跌倒?怎麼跌的會這麼嚴重?」小綠一臉的不相信,想起老夫人今早顯得十分不安,不斷的瞧著門外,她就更加篤定的認為是老夫人在施詭計。「你別伯,我幫你去告訴少爺。」
陳姿君連忙拉住她,低聲懇求道︰「小綠,別這樣,這真的跟老夫人沒關系,是我自願到榭水軒去伺候秦小姐的,求你千萬不要告訴雲哥哥。」
「什麼?榭水軒!」小綠駭然的瞪著她。「你這個傻丫頭,你不知道秦千香是個多麼刁蠻又花痴的女人嗎?她一定是知道你是少爺的意中人,才故意要找你麻煩,你還自己送上門去?」
天底下哪有這麼蠢的人啊!
小綠翻著白眼,就連馮嬤嬤母子也為她的傻氣搖頭。
「我怎麼樣都沒有關系,只要巡撫大人能放過天楓山莊,別再找雲哥哥的麻煩,就夠了。」陳姿君低著頭說。
只要是為了雲哥哥好,她都會忍耐。
她的話听得廚房里的三人不住的搖頭,大大的嘆了口氣,一致的罵她傻。
不過這樣的傻,也更讓人不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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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雲還在生陳姿君的氣,所以回到碧竹林後也沒喚她去伺候,一直到用晚膳時,陳姿君才看到他。
刻意梳下的劉海遮住上了藥的傷口,因為怕被凌雲看見,引起不必要的爭執,陳姿君甚至不敢用布包扎傷口,僅僅是抹了藥而已。
「誰允許你到前廳來?」看著她端菜進來,凌雲沉著臉問道。
他都已經把她調為他的專屬婢女,是誰膽敢叫她做下人的事情?
他的質問聲讓陳姿君停下腳步,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凌老夫人趕緊解圍的說︰「雲兒,別生氣,是今天伺候用膳的丫鬟有一個請假,所以娘要馮嬤嬤讓她過來幫忙。」
不過是叫她做個事而已,雲兒就如此生氣,要是讓他知道逼陳姿君到榭水軒……凌老夫人忍不住打個冷顫,後果將不堪設想。
「算了,菜放下就出去吧。」
「是。」始終不敢抬起頭的陳姿君,繞過他定到另一端,將手上的菜小心翼翼的放下。
「凌公子,你今天的樣子多有威嚴。」搞不清狀況的秦千香,以為凌雲的怒氣是因為不想看到陳姿君,開心的咧大笑容,心花怒放的靠入他的胸膛里。
花痴的行徑,令人不由得皺起眉頭。
「秦小姐餓了,請用膳吧。」凌雲微微的栘開身子,將她隔開在一旁。
「不會……不會,有凌公子這麼賞心悅目的美男子陪在一旁,千香看了就精神飽滿,哪還會餓呢?」她自作多情的又貼近。
這一次凌雲是真的失去耐心,剛想伸手用力將她推開,不經意瞥見陳姿君眼里閃過一抹受傷,一個惡意的念頭倏地浮上心頭。
「是這樣嗎?那真是我的榮幸。」剛毅的俊顏揚起一抹笑,他倒了一杯酒,送入秦千香的口中。
他也要讓陳姿君嘗嘗,被嫉火焚心的痛苦滋味。
秦千香受寵若驚,眨巴著眼楮,迫不及待的將酒喝下去,就怕一個遲疑,酒杯會收回去,平白錯失了這難得的機會。
「凌公子真是知情識趣的人啊!」她呵呵嬌笑不已。
淚水熨燙了陳姿君的眼楮,模糊了她的視線,「奴婢先告退了。」幾乎是用逃的,她低首奔出門去。
一陣風吹起她額上的發絲,凌雲眼尖的看見她額頭上的傷。
「凌公子,飯還沒吃完,你不陪千香,要到哪去呢?」看見他起身想追過去,秦千香立刻像八爪章魚的緊緊纏住他。「千香來者是客,你沒有陪我吃完飯,哪里都不能去。」
凌雲果然還是迷戀那只狐狸精。
佳人都走了,凌雲懶得同她演戲,用力抽回手,嫌惡道︰「你吃你的飯,干本少爺什麼事?」
糾纏的女人,最是讓人討厭。
他輕嗤一聲,大踏步的離去。
空歡喜一場的秦千香又氣又惱,再度把這筆帳記在無辜的陳姿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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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姿君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前天跌破了頭,昨天扭傷了腳,今天又燙傷了手,讓凌雲心里的疑惑越來越深。
一日早上,就在陳姿君以為他已經出門,走在榭水軒的路上時,他突然出現在樹旁。
「我白天出門後,你都在做些什麼?」
沒想到他會出現,陳姿君心慌的藏起昨天才被秦千香以不小心為由,故意燙傷的手。
「你……不是出門了嗎?為什麼會在這里?」
他是在關心她嗎?
連續幾日來的不聞不問,她以為他還在生氣,不想見她了。
現在知道他還關心著自己,陳姿君的眼眶有些感動的泛紅。
「不許哭。」他強悍道。
她怪異的舉動有些不尋常。
「你藏了什麼在身後?」
「沒……沒有啊!」他走近一步,她就退後一步。「我……我只是貪玩,弄濕了衣袖,不想讓你看見而已。」她慌亂的編著謊言。
凌雲懷疑的眼瞳微微眯起,「你越來越會說謊。」
面對他的指控,陳姿君只能強忍下內心的委屈,默默的低垂著頭。
「你騙得過自己,卻騙不過我的眼楮,你額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別是瞞著我做什麼傻事吧?」低暍的嗓音充滿了不舍和責備,怪她不懂得照顧自己。
「怎麼會呢?」她不安的動動身子,想伸手掩住額頭的傷,但又怕他看見手上的傷,為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天的時間你都在做什麼?」
「我不過是到竹林里定走,或整理一下書房、逗逗廊下的鳥兒罷了。」
「逗逗鳥兒會弄傷自己?」他嗤哼一聲,滿臉的不相信。「我立刻叫人把所有的鳥都丟了。」
因為她愛鳥,所以他才命人四處去尋鳥回來,如今這些鳥讓她傷成這樣,就沒有再留著的必要。
「不,別這樣。」陳姿君情急的攔住他,要求他收回成命。「不關鳥兒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在整理書房時,把頭踫傷了,請你別生氣。」
「到現在你還要說謊?」
「真的是這樣。」她忙不迭的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保證以為會小心點,雲哥哥別再生氣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