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小娟淚眼汪汪地看著她,眼里有悲憤,也有無助,「那天李章帶著信要到尚書府,誰知一出大門沒多遠,就被季總管抓了回來,從身上搜出那封信,侯爺二話不說就下令重懲。季總管當著所有下人的面,將李章狠狠地毒打一頓,為了不讓夫人知道,便把李章關在地牢里,命令所有的人封口,不許說出去。夫人,李章是無辜的,他只是想幫夫人做事而已,可是他卻被打成重傷,還關在這里,他太冤枉了。」她掩面痛哭,和李章隔著欄桿緊緊相擁在一塊。
陳宜君發現自己的身體在發冷,雙腳無力地顫抖,她不願相信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不……不可能,侯爺不會這麼做的。」
想起他平日的溫和、望著她時的深情,她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悲憤的小娟站起來,用力地搖著她,想搖醒她的美夢,「別傻了,夫人,想想老爺為什麼要把你嫁給侯爺?想想大小姐為什麼要逃婚?還不就是因為怕他嗎?老爺有把柄落在他手上,會要求皇上賜婚,只是為了封侯爺的口。你想想看,侯爺會甘心嗎?他當然會找機會報復。為什麼自成親到現在,他都不讓你回尚書府,也不讓你跟尚書府的人聯絡?他是要你們骨肉分離,他要你們痛苦!」
「不,不可能!」陳宜君嘶聲力竭地吶喊,她被小娟搖得臉色蒼白,虛弱得搖搖欲墜。
「夠了,小娟……別再說了……」她用手捂住耳朵,不願再听下去。
「我的心好亂,給我一點時間思考……」她步伐蹣跚地跑出地牢,逃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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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宜君躲在房間里掩面哭泣,晚飯都不願意出去吃,她害怕看到蕭颯那張虛偽的臉,因為那會讓她想起小娟的話,想起地牢里待救的李章。
「你有什麼心事嗎?」蕭颯悄悄地走進房里,坐在她身旁,想擁她入懷,但她避開了。
「你什麼時候帶我回尚書府?」
她看著他的眼眸不再清澈,因為心里有太多的疑問。
「你想回去?」
陳宜君點點頭,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她需要一點新鮮空氣。
「我想我爹娘。」
今夜的晚風似乎特別冷,吹得她一陣哆嗦,但足夠讓她清醒。
蕭颯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仿佛想看透她在想什麼。
「為什麼?」
「因為李章。」
「你到過地牢?」
他應該派人看守的,不該忽略下人的膽量,認為他們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尤其是小娟——從尚書府陪嫁來的丫鬟。
「是小娟帶你去的?」
她點點頭,眼里隨即泛起淚霧,「我見過李章,他身上傷痕累累,告訴我,那是你做的嗎?」
她心里仍然抱著希望,希望他否認,希望他告訴她一切都是誤會,他不是這麼殘忍的人。
蕭颯不願對她說謊,盡避她的眼中透著請求,他還是承認了,「不錯,是我下令打他的,然後將他關入地牢里。」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只為了我那封微不足道的家書?」她氣憤地質問,聲音里有太多的失望。
「對你來說是微不足道,但對我來說卻意味著失去你。」他走向前想摟住她,但被她用力地推開。
「小娟說得沒錯,你跟我爹有仇,所以不允許我們來往,你想利用我來報復他是不是?」
「小娟是這麼告訴你的?而你相信了?」
「為什麼不?」陳宜君反問他,「她雖然是下人,但她比你誠實,比你有憐憫心,不像你假裝對我好,其實是耍盡心機地想陷害我、陷害我爹,像你這麼邪惡的人,我感到很不齒,我不願再跟你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我要回去找我爹。」
「你站住。」蕭颯用力地拉住她,將她拖了回來。
從來沒有人讓他這麼氣憤過,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女人,卻快將他逼火了。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離開定國侯府一步。」
「如果我堅持要走呢?」她挑釁地瞪著他,「你也會像打李章那樣地打我?然後把我關在又黑又暗的地牢里?」
「如果有必要,我會。」蕭颯咬著牙,與她燃著怒火的眼四目相對。
他的話讓她的心像被深深地刺了一刀,痛得想淌血,「那你最好現在就下令,因為我再也不想待在這里了。」
陳宜君決然地揮開他的手,轉身想走出去。
蕭颯揮出一掌,強勁的掌風把門關上了。
「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離開。」他大步走過去、不由分說地將她抱進懷里,想親吻她,用熱情燒熄她的怒火。
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小妻子發起火來,會這麼的倔強。
陳宜君奮力地掙扎著,用力咬住他伸進來的舌頭。
蕭颯痛得悶哼一聲,用力地推開她,手背往嘴角上一抹,看著上面沾著的鮮血,一股狂熾的怒火燒上他的胸。
「你真的想惹怒我是不是?好,我成全你。來人啊!」他大聲一吼,立刻有幾個人沖了進來。
「侯爺。」
蕭颯怒極地瞪著一臉木然的陳宜君,命令道︰
「將夫人關入地牢,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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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宜君被關入地牢的事情,很訣就驚動了全府上上下下的人,大家紛紛臆測,是什麼原因會惹得侯爺這麼生氣。
「蕭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趙洛聞訊趕來時,大廳里已經站著季玄風和雷厲。
「這是我的事,你們別管。」從昨晚到現在,蕭颯幾乎沒有合過眼,心情壞到了極點。
「是不關我們的事,但有件事跟你有關。」季玄風從懷里拿出一張藥單遞給他。
「這是什麼?」
蕭颯瞧也不瞧一眼,是趙洛一把搶了過來,不解的看著。
「安胎藥。」季玄風拿了回來,再次遞給蕭颯。
「安胎藥?」蕭颯的眼瞳亮了起來,「你是說……」
季玄風點點頭,「沒錯,是你的夫人、我的師父懷孕了。你現在的火氣是否消了?還舍得將我的師父、你孩子的娘,關在又陰又濕的地牢里嗎?」
「當然不。」蕭颯話一說完,就抓著藥單,急急地趕往地牢。
他怎麼會那麼糊涂,忘了她最近幾日食欲不振,人又沒精神呢?原本還惦記著要請大夫來為她看看,卻因為昨晚的爭吵,氣得失去理智而把她關進地牢。
地牢里濕氣很重,不知道宜君在里面待了一夜,是否會生病?
他急匆匆地來到地牢,看到滿地的蟑螂和老鼠,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幾分。
「夫人。」蕭颯命人打開牢門,輕輕地喚著她。
蜷曲在草堆上的人兒動也不動,蕭颯的心一緊,連忙快步走過去,彎身抱起她。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際,發現她在發燒,驚得就想抱她出去。
「不要,我不走。」陳宜君緊閉著雙眸,倔強地搖頭。
雖然身體忽冷忽熱的,但她的意識還很清醒,「你是不是想看我死了沒有?還是想知道我有沒有被地牢里的老鼠咬死?」
她忘不了他下令將她關人地牢時的絕情;忘不了她被丟人這里看到老鼠、蟑螂四處亂竄時的恐懼。她在地牢里尖叫、哭喊,可是他卻狠心地不來救她。
她的害怕、顫抖,只有關在隔壁的李章知道,他好心地遞來干草,也是他的安慰才令她稍稍減少了一些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