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救你命才要出去,你想想看,萬一大小姐在外面出了事怎麼辦?你我都不去救她,那誰去救?」
這件嫁衣太復雜了,她拉了老半天還是月兌不掉,干脆將裙擺扎在腰際,就想跳窗出去。
「二小姐……」小娟見她要跳窗,急著要大叫,沒想到剛張開口,就見有人推開房門走進來。
蕭颯設想過許多種跟新娘見面的方式,但就是沒想到眼下這一種,這個景象滑稽極了,難怪身後的趙洛要忍俊不禁地放聲大笑。
「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新婚之夜新娘跳窗!侯爺,我看不是你這個新郎不肯進新房,而是新娘根本不要你。」
太好笑了,他一定要好好地渲染一番,讓全城的人都知道,定國侯爺娶到的是如何有趣的新娘。
「閉嘴!再讓我听到任何笑聲的話,小心我立刻命人縫上你的嘴巴。」蕭颯咬著牙道。
陳宜君眨眨眼,尷尬地收回已經伸到外面的一只腳,輕咳一聲地從椅子上跳下來,優雅地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將裙擺拉好,美麗的眼眸半垂,蓮步輕移地走回床邊,蓋上紅巾,端莊地坐在床沿,乖乖地等待新郎官來掀紅巾。
這樣的舉動、這樣的若無其事,趙洛不由得再度捧月復大笑,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侯爺,你這位新娘太好玩了,如果你現在後悔不要的話,我可以接收。」這麼大膽又有趣的新娘,他保證一輩子也不會厭倦。
蕭颯眉頭一蹙,狠瞪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出去。」
「這麼新鮮有趣的事,你不讓我……好好,我現在就出去,馬上出去,立刻出去。」趙洛飛也似的逃離新房,並順手拎走自始至終僵站在原處的小娟。
老天,蕭颯的臉色真難看,像要殺人一樣,嚇死人了。
看來今晚還是別玩鬧洞房的游戲,以免被揍死。
在趙洛跟小娟走了以後,新房里變得沉寂,靜得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听得到。
陳姿君瞧著紅巾下的那雙大腳,心髒緊張得幾乎要跳出來,她揣測他會不會發現自己是假冒的?
蕭颯動也不動,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臉上有驚喜、有困惑,也有蹙眉的不悅。
他第一眼就認出她是活潑可人的陳宜君,她那慧黠的眼眸,靈活逗趣的表情,令他難忘,所以一見到她,他立即知道她是誰。
只是她為什麼會在這里?
嫁給他的人應該是她姐姐陳姿君不是嗎?為什麼會變成她?
難道自始至終新娘都是她,是她跟她父親在玩詭計而已?
陳玉郎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是不是又想出了什麼陷害他的主意?
「侯爺,你怎麼了?為什麼還不掀開妾身的紅巾呢?」陳宜君裝出柔柔的嗓音問道。
死蕭颯、臭蕭颯,還不掀開紅巾,讓她把鳳冠拿下來,他不知道這頂鳳冠有多重嗎?壓得她頭好痛、脖子好酸。
蕭颯被她做作的嗓音逗得唇角一彎,微微地笑了。他決定先不拆穿她的身份,看看她究竟要玩什麼花樣。
他拿起桌上的秤桿將她的紅巾掀起,一張美麗絕倫的臉龐立刻映入他眼里。
她換上女裝果然如他想象的出色動人,大紅色的嫁衫將她白皙的肌膚襯托得更加晶瑩剔透,也讓她看起來更柔美。
很好,她確實是幫他暖床的最佳人選。
「讓你久候了。」他滿意地露出笑容,低首靠近她的唇,柔女敕欲滴的紅唇讓他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陳宜君怔住了,心跳加速,臉上勉強掛著笑容,「別這樣,侯爺,我……我會害羞。」
天啊!定國侯真是超級大,見到任何女人都想親。上次見到女扮男裝的她就是這樣,現在見到假扮姐姐的她又是這樣。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有些酸酸的。
「你會害羞?」蕭颯悶笑道,為她拿下沉重的鳳冠,「戴了一天,你一定很累了吧?」
廢話,戴了一天,不只累,還酸死了、痛死了,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但她當然不能這麼明白地告訴他。
「不,不累,夫君別擔心,妾身沒關系。」
蕭颯看她明明很生氣,卻還維持形象,強裝矜持,不由得莞爾,「娘子也累了一天,該月兌下這身鳳冠霞帔,好好休息一下。」
他伸手就要幫她解開衣服,嚇得陳宜君趕緊拉著衣襟,連退了好幾步。
她又不是新娘,怎麼可以月兌衣服?
「不……不用了,我一點也不累,侯爺請回去吧。」
天啊!她差點忘了今晚是洞房花燭夜,萬一姐姐沒有回來,那……那她該怎麼辦?
天靈靈,地靈靈,十方仙佛來保佑,保佑姐姐平安回來啊!
「娘子這話說錯了,這里是新房,今晚是洞房花燭夜,為夫的當然要睡在這里了。」蕭颯佯裝不解地看著她,大咧咧地坐在床上等她伺候寬衣。
「你……你不會是想今晚就跟我……洞……洞房吧……」陳宜君急得講話都變得結巴,蓮足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如果娘子不想岳父因為欺君之罪而滿門抄斬的話,只管離去。」他好整以暇地說。
什麼?!陳宜君聞言,連忙大步地走到他面前,扯著比鬼還難看的笑容道︰「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妾身怎麼都听不懂?這樁婚事是皇上賜婚,妾身怎麼可能會毀婚呢?我……我不過是去瞧瞧門有沒有閂上而已。」
她牽強地一笑,極不自然地坐在他身邊,全身僵硬。
「娘子是不是該幫為夫的寬衣呢?」蕭颯含笑地提醒她。
陳宜君的呼吸一窒,身體往後一縮,「幫你寬衣?不,我不要!」她驚懼地喊道。
蕭颯挑了挑眉,一臉疑惑地看著她,「你不是我的新娘嗎?」
「當……當然,我當然是你的新娘。」
差一點又忘了,她現在是假扮姐姐的身份。
既然是新娘,伺候新郎也是應該的,可是……她並不是真的新娘啊,怎麼可以幫他寬衣,這事若傳了出去,她還要不要做人哪?
唉,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蕭颯看著她蔥白的指尖在他面前抖啊抖的,不禁覺得好笑。
「你打算抖到天亮?」
「當然不是。」她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我只是在想這衣服要從哪里解開。」討厭,他非要這樣咄咄逼人不可嗎?
他難道看不出來,她很緊張,緊張得快死了嗎?
天地神明保佑,保佑姐姐快點回來,保佑這一場夢魘趕快結束。
她發抖的手輕解著他身上的衣服,可是他腰間的衣帶系得十分緊,她怎麼也扯不開。
「該死。」她忍不住低咒出聲。
他微挑一眉,「你說什麼?」
和他的衣服拉扯了半天,陳宜君耐性盡失,沒有多想地回道︰「我不是在罵你該死,我是在罵你這件衣服該死。」
蕭颯低笑出聲,心情有說不出的暢快,沒想到她這麼可愛,看來似乎毫無心機。
「還是我自己來吧。」他伸手握住她白女敕的小手,將它舉到唇邊輕吻了一下。
他的吻在她手上燃起火焰,一股灼熱的感覺快速地竄過她全身,灼得她渾身發燙,忙不迭地抽回手。
「你不可以這樣。」她抬起紅得像顆熟透的隻果似的小臉,見他已經月兌掉外衣,嚇得趕緊低下臉,不敢再看他。
「不可以怎樣?」月兌得只剩一件單衣,蕭颯舉步走向她,「不可以這樣嗎?」他邊說邊伸手要解開她的嫁衣。
陳宜君慌得不知所措,事到如今,她不能再瞞下去了,必須把實情說出來,否則只怕她的清白就要不保了。
「等一下,我不能跟你洞房,因為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