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心好意,千里迢迢從美國趕來找他,卻被個蠢女人傷成這樣,連帶他男人的自尊也受傷了,難道不應該生氣嗎?
「你想找我打架?」利隼的眼眸一揚,家駿危險的問道。
看來這家伙也生氣了。
「不然你以為我來干什麼?找你敘舊?也不想想你這一走幾個月,連個消息都沒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出事了,結果是困在女人鄉中。」早說過叫他不要來,結果一來就把心給遺失了。
要想讓他再回美國,除非心死。
可是要說到心死,就得先殺死那個女人才行!
冷鋒一掃,宮本鷹司迅速移動的身影倏地襲向張舒珊。
「你休想!」家駿身形極快,人影一閃就來到她前面,為她擋掉致命的一擊。
砰的一聲巨響,兩道人影瞬即分開,在短短的一剎那,兩人已經過手一回了。
他們彼此都了然對方的實力。
「怎麼了?怎麼了?」依然搞不清楚狀況的舒珊,還來不及看清是怎麼回事,就見四人臉色難看的分立在一邊。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這里干什麼?為什麼打郁鈴和阿駿,你最好馬上說清楚,不然我報警抓你們。」她拉著漸漸蘇醒的郁玲站起來,一起走到電話旁,作勢拿起話筒報警。
可是這群人似乎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里,反而一齊轉向家駿。
「家駿,這就是你女人的待客之道嗎?」伊蓮娜甜膩膩的笑說,一手曖昧的撫著他的胸。
舒珊看得兩眼噴火,醋勁大發的想砍掉她放在阿駿身上的手。
家駿當然也感受到了心上人的怒氣,他拉下伊蓮娜故意作戲的手,走到舒珊的身邊,取下她手上的話筒放回原位。
「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把事情解決了之後,就去找你們。」
「多久?」伊蓮娜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一個禮拜。」
爆本鷹司點頭,跟喬瑟夫和伊蓮娜站在一塊。「好,我們就等你一個禮拜。如果一個禮拜之後你還沒有動作,我們會動手替你解決麻煩。」他一雙黑色冷瞳若有所指的瞥向張舒珊,令她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
家駿身形一動,擋在她面前。「我會自己解決。」
如果她真要死,他也絕不假任何人之手。
「好,就等你的消息了。」三人來得突然,消失得也迅速,才一轉眼就已經不見了。
而他們怎麼走的,舒珊和郁鈴都沒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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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漿店內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就像風雨來前的寧靜。
忙完了早上的生意,舒珊正收拾起東西到後面的廚房清洗。從那幾個人出現後,她的心就沒有一點踏實感,總覺得他們是來奪走阿駿的,可是問他又什麼都不說,結果只有她一個人干著急。
「讓我來。」齊家駿蹲在正清洗鐵鍋的舒珊身邊,卷起袖子想幫她。
「不用了。」她板著一張臉,轉個方向去洗,不看他。
家駿知道她還在為那一天的事生氣。
那天之後,她一直不跟自己說話,工作的事情也都是透過郁鈴在傳達。雖然她表現得很孩子氣,卻也更突顯出重視自己的意味,這讓他覺得高興,卻也更加為難。
「阿駿,你是屬于我們這一群的,普通人的日子你永遠也無法適應,那是你我的另一個世界,別再迷途了,回來吧!不要把危險帶給自己和那個女人。」
伊蓮娜曾經這麼說過。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適應了平民的生活,不再沉醉于槍林彈雨的刺激中,他向往大自然的平靜。
從小到大,他們六人就是過著非人的訓練,學習冷血的殺戮技能。不知什麼叫平凡、什麼叫快樂,唯一想的就是如何殺掉眼前的敵人,存活下來。
多少次他在腥風血雨里戰斗,在混濁不清的血泥中打滾,身上沾染的血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耳邊傳來的號叫聲,是出于自己的喉嚨,還是對手瀕臨死亡時的淒厲慘叫。
人類的理智往往在那時月兌離自己,野獸的虐殺特性在身體里復蘇,這樣的自己令他恐懼,深怕有一天他會失去人性。
唯一可以互相依賴生存的只有六人,因為生命共同體的關系,只要一人被擄,其他人的身分就會跟著曝光,所以他們彼此信賴,互相掩護。
可是此刻面對他們的招喚,他竟然有種遲疑和想逃避的感覺,一股想重新做人的意念深植在他的腦海。
「如果你想去會情人的話,盡避去,用不著蹲在這里發呆。」已經洗好鐵鍋的舒珊站起來,忿忿的瞪他一眼,轉身離去。
「我沒有情人。」他低沉的說。
看著她執拗離去的背影,他似乎預感自己無法馬上回應同伴的原因。
理由之一是,他不願離開她,更無法親手殺了她。
听到他跟過來的聲音,舒珊在接近廚房門口時轉身面對他。「那個叫伊蓮娜的女人跟那你麼親熱,不叫情人叫什麼?難道只是普通朋友。」
「是伙伴。」他再一次說道。「一種生死與共的伙伴。」
「生跟死都要在一起了,還不叫情人!」她氣得直跺腳,就算他真的愛那個女人到這個程度,也不一定要在她面前說出來呀!
這樣很傷人的,知不知道?大笨瓜!
她幾乎是哽咽的把抹布丟到他臉上,轉身跑向樓梯。
拿著從臉上滑下來的抹布,家駿實在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麼話,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舒珊,你怎麼了?」正在二樓補充免洗筷的郁鈴,一看見她沖向房間,立即關心的跟過去。「又是阿駿惹你生氣?」
「除了他還會有誰。」舒珊一邊紅著眼眶,一邊點頭。「他真的喜歡那個叫伊蓮娜的女人。」
郁鈴嘆了口氣,和好友一起在床上坐下來。從來沒有看過舒珊如此難過的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才好。
一直以來,都只有舒珊安慰自己的份,堅強的舒珊從來不用她安慰的。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長得很……丑?」她一向以內涵重于外在的想法告訴自己,但今天听了阿駿的話之後,她開始沒有信心了。
郁鈴噗哧一笑,一手環著她的肩膀,將她拉了過來。「你不是說過嗎?再漂亮的外貌搭配不聰明的腦袋都是沒有用的,那你現在還擔心什麼?」
「唉,說得簡單。」一想到伊蓮娜的聰明、漂亮,她就沮喪。「你說我聰明嗎?」
「聰明,當然聰明了,你不聰明的話,哪我豈不成了笨蛋。」她自嘲的笑道。
舒珊被這話逗得一解愁眉,「你說阿駿真的會走嗎?」
郁鈴肯定的搖頭,「不會,如果他真的想跟那群人走,早在那一天就離開了,何必等到現在。」
「也許還有別的原因。」
他當初來台灣的目的,不就是要殺她嗎?現在她還好好的活著,他當然不會離開了。她悲哀的想。
郁鈴提振精神的抱她一下,「往好處想,也許是因為阿駿喜歡你呀。你看不出來他這幾天眼楮都跟著你轉嗎?你擔心,我看他比你還煩惱呢。」
「別安慰我了,他是在煩惱如何殺我吧?」
「當然不是。」郁鈴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安慰人是你的專利,我可不會,我說的是真話,他喜歡你。」
「算了。」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沒親口說出來,一切均只是兩人的猜測罷了。真正能做決定的是阿駿本人,如果他要走,誰也攔不住他,兩人的感情對他來說,也許只是獵殺獵物前調劑的一個游戲。
唉,早知道會這樣,當初讓他一槍解決倒好,也不用像現在,心傷情也傷,後悔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