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三夫人是胭脂樓的歌妓,也是侯爺的紅粉知己,新婚之夜侯爺當然是睡在心上人那兒了。」兩人掩嘴竊笑,神情頗為暖昧,有意無意的傳達著兩人在成親之前,早有了夫妻之實的訊息。
紫蘿臉色微白的揪緊衣襟,身子微顫了下,詫異韻美眸無法置信的望著兩人,這個訊息打擊了她。
很顯然的,她的夫婿在成親之前即有了喜歡的女久,可是既有了想要的女人,為什麼還要娶她呢?甚至在成親當天、新婚之夜如此的羞辱自己。
茫然的看著周遭陌生的環境,無助的空洞向她席卷而來。
「少夫人,你怎麼了?沒事吧?;投事的話可不可以請你快點梳洗,我們還有其他韻事要忙呢。」春花催促著呆坐在床沿的她,鄙夷的口氣沒有一絲尊重。
「他……今天會過來嗎?」她喃喃的開口。
「他?哦,你是問侯爺呀!主人的事我們當奴婢的怎麼知道,但據我所知,跟你同時進門的還有二夫人,她在咱們太原可是首屈一指的大美人、大才女,要不是她真心喜歡著咱們侯爺,才不會委屈的嫁過來當妾呢。」
「是嘛,她的背景、才貌,當正房夫人都綽綽有余了。」秋月附和著。
兩人一搭一唱,目的是告訴紫蘿她在指揮使府的地位。
她們原本是老夫人身邊的四名婢女之二,這次為了少夫人進門,老夫人特地命令兩人過來當眼線,因此極盡刻薄之能事。
兩人也不知道老夫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只知道這位少夫人的長輩,曾經得罪過老夫人,所以積怨太深,要好好的折磨她一番。
兩人為紫蘿換上一襲淡黃色的紗裙之後,春花道︰「如果少夫人沒事,我們先退下了,中午時再給你送飯過來,還有,老夫人吩咐,少夫人沒事別出房門亂走,待會她會派人送些書過來,請你好好的習讀一下,以學習為人妻子、媳婦的道理。」
輕柔的紗羅穿在身上,雖然很飄逸、舒服,但紫蘿的心卻像顆石頭般,沉重不已,很想要找個人談談。
「請問我可以去向老夫人請安嗎?」
兩女相視一眼,直言道︰「不知道,不過老夫人說過叫少夫人待在房里,就請少夫。人听話,別亂跑了。」說完之後,兩人一起躬身退出房門,各自去忙自個的事去。
春花、秋月一走,偌大的新房里就空蕩蕩的只剩下她一個人,桌上的喜燭還在燃燒著,看來很諷刺。
沒多久,另外兩個侍女走了進來,她們每人手上各捧曹一疊厚厚的書,徑自放在桌上,「老夫人有今,請少夫人將這些歷代婦德的書抄寫三遍,完成交山之前,不得踏出房門一步。」之後不置一詞的走了出去。
此刻她更思念起彩衣,在孟家時至少有她陪伴,並不寂寞,可是在指揮使府這豪門大宅,她卻連個可以說話談心的人都沒有了。
紫蘿望著案上那疊厚厚的書籍,輕嘆一聲,「也罷,至少還有個事兒可做。」她微笑著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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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使府的歡樂氣氛持續著,全府上下都沉浸在這股喜氣中,不止太夫人高興,就連長年不見一笑的老夫人,都露出了難得的笑靨,惟一讓人不解的是,為什麼正房少夫人都不出現,從未見她走出過房門一步?
她究竟是怎麼樣的人?怎樣的長相?府里下人們紛紛猜測著。
當然,紀軒也有好奇的時候。
因此,一天午後,他從議事閣出來。便心血來潮的走向紫蘿所住的霓霞館的方向。
「侯爺,請留步。」看守紫蘿的春花遠遠瞧見,急忙走了過來,躬身一福,「請問侯爺要上哪里?」
紀軒劍眉微揚,目光往內看了一下,負手而立道︰「是老夫人命令你來伺候少夫人的?」
母親也太小題大作了,為了報復,竟然不惜將同候自己多年的丫環調來監視孟雲湘的女兒,難道真想關她一輩子不成?他心中忍不住同情起孟雲湘的女兒來。
「是……是。」春花忐忑不安的點頭。「老夫人命令奴婢伺候少夫人,注意她的飲食起居。」在不明白侯爺的想法之前,她還是小心一點得好。
「現在我想進去看她。」紀軒越過她,欲走進去。
「侯爺!」春花忙不迭將他攔住,「老夫人交代過,沒有她的同意,誰都不可以進出霓霞館,就算是……」
「我也一樣。」紀軒替她將未盡的話說完,神情不悅。
「是……是的。」春花被他嚴肅的眼神一嚇,急得跪了下來。「對不起,侯爺,是老夫人吩咐的。」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紀軒無法想象母親的殘忍,她不但將孟雲湘的女兒關在這里,還要她活得像幽靈一樣,完全的被遺棄,這對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來說,無疑是抽掉水瓶中的水,任花朵干涸枯萎。
「軒兒。」章惠娘的聲音倏地出現在他身後。
「娘。」他遽然轉身,迎向這位有著慈藹面容,卻被妒心蒙蔽的女人。
「你不到雙雙或如雪那兒,跑到這里來干什麼?」她語氣和善的責備著。
「孩兒是來看看孟紫蘿。」
「孟紫蘿有什麼好看,不過是個平凡女子罷了,你身為指揮使大人,事情忙得很,孟紫蘿的事情就不要-你來操心了,雙雙、如雪,還不快伺候你們的相公。」她銳利的眸光一使,跟在後面的柳雙雙和于如雪立刻會意的走過去,一人一手的拉著紀軒,諂媚的將他往自己住的地方拉。
「侯爺,雙雙想你想得緊呢,剛剛到娘房里請安後,陪著娘在附近走走,就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侯爺,到雙雙的蝶羽樓去坐坐吧,讓雙雙給你捶捶背。」
丙然是青樓出身的歌妓,對付男人的確有一套。
千金大小姐出身的王如雪也不甘示弱,小嘴一撅,嬌嗔的偎在紀軒的懷里,柔媚的說︰「不行,侯爺,昨夜你在三妹那過夜,今兒個該輪到如雪了,不能偏心。」
兩位侍妾互不相讓,都想得到紀軒的青睞。
無奈紀軒心不在此,望著章惠娘,一雙濃眉緊蹙著。聰明如他,當然知道母親在打何種主意。
「您確定要如此做嗎?」他問著只有母子倆听得懂的話。
章惠娘也不諱言的答道︰「積了十幾年的恨,我不會就這麼算了。軒兒,你如果孝順我的話,這件事就順了我吧!答應娘,再也不到這個地方來了。」她拿出撫育的恩情來壓他。「算娘求你了,行嗎?」
她悲愴的神情打動了他,可是要拿一個女子的青春、性命來回報,對嗎?他攏眉思索。
「娘一生就只在乎這麼一件事,是娘活在世上的惟一希望,難道你也不答應嗎?」她語氣更激烈的低喊。
他非不知感恩之人,當然不會罔顧她的請求,只是……哎!罷了,就當是他虧欠了另一個女人好了,暫時順著母親,待她氣消了;他再找機會好好補償孟紫蘿吧!
心念一轉,他神情也輕松了些。「就听娘的,我不再到這里來就是了。」
听到他的回答,章惠娘的臉上露出笑容,總算先處理好了一方,接下來就看她怎麼料理孟雲湘的女兒了。
鱉異的陰笑讓她身邊的人忍不住起了一陣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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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紀軒的承諾之後,章惠娘更肆無忌憚的進行她的復仇計劃。
首先,她要紫蘿嘗盡嫉妒的苦澀,一如她當年所;經歷過的,所以,她每天都要春花有意無意的報告紀軒的行蹤,將他和兩名侍妾親密相處的情形透露給紫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