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騎著馬,似乎沒有停下來過,難道他不累嗎?
「你到底要帶我到哪里去?」姿菁再度問道。
不知是沒听到,還是不願意回答,身後的人依舊默然不語。同樣的話她已經問了好幾遍了,可是他就像個啞巴,一點回話的意思也沒有,如果不是他出手救她時曾開過口,她真要以為這個人是啞巴了。
「你跟凌家堡的人有仇嗎?不然為什麼要捉我?」姿菁肯定自己從未得罪過人,所以他鐵定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對方仍是沉默。
「你不會是那群土匪的同黨吧?不然你為何不肯放了我?」姿菁試著用激將法。
馬兒突然停了下來,姿菁嚇了一跳,以為白衣人生氣了,可是他沒有,只是簡單地道︰「今晚在這里過夜。」
原來前面是一間破廟,紹諭認為天色已晚,一時半刻也到不了城內,所以決定夜宿于此,讓姿菁休息。他把馬系在破廟前的大樹旁,才將姿菁抱了下來,拖著微跛的腳緩緩的進入破廟內。
懊死的天氣,害得他的腳又痛了,腳一痛,他的脾氣就會跟著來。
放下姿菁,他就地取材的生起火來。
「我們今晚就睡在這里?」姿菁望著四周,迷惑的說。
「你覺得委屈?」絡諭冷冷的問。他臉上仍然蒙著布,所以姿菁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不是。」她以前住的地方跟這里差不了多少,怎麼會覺得委屈呢?只是……「我與公子半夜宿居在此,恐過人非議,還是請公子送我回去吧!」
原來她是在擔心自己的名節?紹諭的嘴角微微上場有了一絲笑意。「你怕我非禮你?」
姿菁黛眉緊蹙,雙頰飛上兩朵紅雲。這個人一定是個浪蕩子,否則怎麼能把這種事說得如此稀松平常呢?「你若是無此居心,為什麼不陪我回去?」
「我是有些‘居心’,但不是現在。所以你可以放心的過來烤火取暖。」紹諭背對著她,將手放在已經燃起的火堆上。
听到他的話,姿菁嚇得往後連退了好幾步,恨不得現在就遠離他。
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麼,紹諭說道︰「你只有兩條腿,我的馬有四只腳,不管你跑得再遠,我還是可以輕易的把你抓回來。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待在這里,別浪費力氣了!」
「我並不認識你,你為何要這般對我?」姿菁走到他面前責問。這個問題她問了好幾次了,卻都得不到答案,到現在她仍分不清他到底是恩人還是仇人。
「你說話啊?我無法再忍受你的沉默及故作神秘,我現在就要知道你是誰?」趁他沒有防備,她倏地出手,扯下了他險上的蒙布,一張俊逸剛強的臉出現在面前。
是他?姿菁驚喘一聲,雙手緊撫住胸口。那個錢包的主人,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難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預謀?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些盜匪跟你是什麼關系?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嗎?」姿菁提出一連串的問題,但心中已有了答案。
「不是。我承認我是有意要帶走你,而且我也有權利這麼做!」望著她那受傷的神情,紹諭心痛的想將她擁人懷中。「至于那些盜匪。他們與我無關,那是你哥倪寶找來的,他想利用你來威脅凌家堡。」
「你胡說。」她能相信綁架她的歹徒嗎?雖然倪寶確實有可能這麼做,可是她仍是不願相信他的話。「這都是你的巧言狡辯!而且我告訴你,除了我自己以外,誰都沒有權利決定我應該去哪里。」
「包括你的丈夫凌紹諭?」他邪惡地一笑,不以她的指探為忤。
「當然不。但我相信他是個有禮的人,他不會強迫我。」
「是嗎?」紹諭狂野地縱聲大笑,「你還沒見過他,就那麼信任他?說不定他根本就是一個不講理的人呢?」
「不,不會的。」雖然沒見過凌紹諭,但她就是沒來由的想保護他,「他只是身子骨弱了一點,但他絕對是一個有禮的公子。」
弱?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人用這個字形容過他。「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你的相公,而你是我的妻子呢?」
「我不能當你的妻子,我已經嫁給紹諭了。」為什麼他總是不明白她的話呢?「欠你的錢,我相公會還你的,求你放我回去。」
「你相公?他知道你是個扒手嗎?」紹諭嘲諷道︰「扒走的東西,豈是你說還就能還的。」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原來他還在氣她偷他錢包的事情?
「我要你以身體來償還。」紹諭嘴角微揚,似笑非笑的道。
他泛著邪惡的笑意,身子慢慢的探近她,逼得她直往後縮。
「不,不可以。」姿菁死命的往後退,直到背抵上牆,無路可退為止。「我不能做出對不起我相公的事!」
她的話讓紹諭停止了動作,想不到她對從未謀面的他會那麼堅貞。
「你愛他?」
姿菁被他突來的問題問住了,不知如何回答。她怎能告訴他,她從未見過丈夫的面呢?「不,我不愛他。」
「但是你卻願意為他守身?」他凝睇著她。
「那是身為人妻應該守的婦德,我不能違背!」姿菁羞澀的低下頭,她怎麼會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討論這種問題?
「如果我堅持佔有你呢?」
「那我只有自盡以保住我丈夫的名譽。」姿菁堅定的道,眼里有著決心。
不知為何,紹諭听到她這麼說,心里起了莫名的暖意。
「睡吧!」他在姿菁身邊坐了下來,動手月兌去衣服扣子。
見到他的動作,姿菁縮得更貼近牆角,「你做什麼?」
他渾然無事似躺在姿菁的身邊,「睡覺啊!除非你想什麼。」
這怎麼可以?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即使不會發生什麼,也會遭人議論。為了顧全名節,姿菁不得不橫跨過他的身體,企圖走出廟外。
可是她才探過身,馬上被他環手抱住,「那麼不安分,是不是想做點什麼?」這句話嚇得她連忙縮回身子,再也不敢亂動了。
第六章
凌家堡正因為媳婦跟兒子失蹤了一天而亂成一團。
「這不孝子,什麼不時候不好走,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離家。」凌武楊怨聲咆哮著。
當他們在山路上找姿菁所乘坐的轎子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現場只有四名轎夫的尸首跟昏迷的梅香,完全沒有姿菁的蹤影。
「自己的新婚妻子不見了,還要我這個老人幫他找。」凌武揚越說越氣。
沈香玉送上一杯茶勸丈夫消消氣,「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趕緊派人把他找回來才是。」
「這小子行蹤神秘,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怎麼找?」凌武揚怒道。這小子一定是為了自己逼他成婚才走的。
想想他們成親都一個多月了,紹諭卻不曾到過新房一步,使得新娘夜夜獨守空閨,這不是糟蹋人家嗎?
唉!當初真是不該听信紹淵、紹琪跟尚雪的話,現在不但孫子沒了,兒子也沒了,還害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正當凌武揚在感嘆之際,紹淵跟紹琪帶著家丁回來了。
「怎麼樣?有沒有姿菁的下落?」沈香玉問著一臉深沉的紹淵。
「沒有。」他挫敗的搖搖頭,「我們找到了土匪窩,但早已經人去樓空,根本找不到半個人影。」
姿菁就像平空消失了一般,毫無線索可循。
「這可怎麼辦?這麼好一個女孩子,千萬不要出了什麼意外才好。」沈香玉哭著向老天爺祈禱。
尚雪扶住痛哭失聲的母親,安慰的說︰「娘,不會的,大嫂是個好人,老天爺一定會保佑她的,你別太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