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貪新奇去買那種瞬間成假睫毛的新品睫毛膏咧?
「好,不,等等,你不可以用我的洗手間。」
霍麗兒都快走到洗手間門口了,斐秦突然沖過來擋住她的去路。
「咦?嗯……」她抽了一下鼻子,可憐兮兮地問︰「為什麼?」
「因為,呃……因為……對了,你要把臉弄美一點的話,一定要有很亮的大鏡子啊!我房間才有,來未來。」
斐秦拉著她走進她的房間。
「可是我要卸……」
斐秦二話不說地把她按坐到化妝台的椅子上,「好,先整理一下嘛!整理得美美的,再去卸妝啊!我先去整理一下浴室,等會兒就可以用了。你先照照鏡子,看有哪里要先整理的。」
「斐秦?」她愕然地從鏡子里看著跑出房間的好友。她向來都討厭她搞化妝又卸妝這檔事的不是嗎?今天怎麼會……
好友這種少見的緊張神態,讓她暫時忘記了單……忘記了單御。
「嗚……」
瞬間,霍麗兒又想起來了。他……
天啊!地啊!他竟然已經跟張齊萱……且她不但在他的房里,還穿著浴袍。
喔!天啊!
她不能接受,也不能忍受,天殺的!為什麼要讓她喜歡上單御,喜歡上這種大騙子?嗚……哇……
現在她終于清楚的知道,知道自己這段愚蠢的喜歡,對單御那種情不自禁的感覺,根本還沒開始,就殘忍的結束了。
她心里的痛,一波波地涌上,淹沒過喉嚨,奪走了她的氧氣,帶著酸楚的悔恨,直接侵入了她的眼,心也跟著痛了,淚水潸潸落下……
就流吧!流個過癮,流個遍野漫漫。
讓她哭吧!
她再也不在乎自己的臉看起來怎麼樣?自己的美麗是否消失?她只知道現在不哭出來的話,她會死的。
哭一哭,也許……也許心就不會那麼痛,不會痛到好像快要被壓扁一樣,嗚……
就這樣,坐在化妝台前的霍麗兒,放聲大哭了起來。
當斐秦從洗手間回來時,原以為會看到一個已經把自己打理得完美優雅的霍麗兒,卻反而看到淚流滿面,眼楮下方還濕濕黑黑的好友,可以想見她有多驚訝。
「麗兒……」斐秦整個人呆掉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麗兒,更甚者,她清楚地記得麗兒曾說過,哭是丑女人才會做的行為,要是她哭,一定要哭得梨花帶淚,美不勝收,可看看她現在,一張臉花得跟什麼一樣似的,還鼻涕眼淚齊流。
「嗚……」
「到底怎麼了?」
「沒、沒事……」
這叫她怎麼說得出口?說她輕易地就愛上一個給了她一件破爛外套的男人,還說她輕易地就在十年後被他吻了,接著又……又失戀了。
這麼丟臉的事情,她說不出口。
「沒事?」斐秦皺著眉,在一旁扭捏不安了老半天,只能看著好友一直哭一直哭,末了,她只好說︰「好啦,你哭吧!我去寫稿子,晚點……我是說明天晚上,我陪你去銀藍玩,散散心,好不好?」
「嗯……嗚……嗚……」
霍麗兒邊哭邊點頭,知道這是斐秦能幫她的最大忙了。
她一向討厭去那種夜店,尤其銀藍是家頗負盛名,去的幾乎都是俊男美女的昂貴酒吧,她帶她去過一次後她就不肯再去了。
可這次,她竟然為了她的失戀,而願意陪她去。
嗚……但一想到讓斐秦願意去銀藍的原因,她還寧願不要她陪她去啦!
第九章
鈴……
鈴、鈴……
鈴、鈴、鈴……
那由遠至近,緩緩滲入他听覺,接著喚醒他知覺的聲音,一直……一直沒放棄過地響著。
「唔……吵……」
單御在床上痛苦地翻個身,連自己都不確定是電話的聲音吵,還是他腦袋里那些劈哩啪啦作響的聲音吵。
終于,他將可以制止那聲音的話筒輕輕一撥,話筒掉落在床上。
「唔!」他眯著眼,很辛苦地應了句,「哈羅?」
「哈羅?現在都幾點了,已經快要十點半了,你還在睡,這樣明天早上七點半的飛機你趕得上嗎?」章芸的聲音,氣急敗壞地從另一端傳來。
「唔!」痛苦地申吟了聲,單御覺得母親的聲音,遠比腦袋里的疼痛還來得可怕,「我……」」你怎麼樣?哼!也真難得,早上十點半,你竟然會待在旅館,身邊該不會有什麼不清不楚的人吧?」
「母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的緋聞那麼多,那個女人蠢,看不懂英文,我可行得很。我警告你喔!不要在台灣隨便給我交個不三不四、來歷不明的女友,我這里已經幫你挑了不少出身名門的貴族小姐,她們每個都……」
「嗯,是……」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把話筒往床上一擱,他撐起上半身,眼楮環顧四周,發現旁邊桌上,競有瓶鎮在冰水中的番茄汁,他毫不考慮地打開來就喝。
喝完後他愣了下。是誰這麼細心,會準備這種東西?
陳見達?不可能!
以前兩次喝醉的紀錄來看,一次他把他丟在海灘上,一次他把他丟在土地公廟里的地板上。
單御聳聳肩沒再多想,他又听到母親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
「有……」拿起話筒,他很無力的說。
「我警告你,明天你要給我出現喔!我可是說到做到的人,你不會不清楚這一點吧!你要是不清楚,就去問那個女人,哼!氣死我了你。」
喀的一聲,他望著傳出嘟嘟嘟聲的話筒,捏了捏疼痛的眉心。是誰說一醉解千愁的?
唉!對他來說,只要是身為章芸親生兒子的一天,恐怕他就永遠不會有不愁的不過,他輕扯嘴角,想起了那張優雅亮麗的臉龐。霍麗兒是他的天使、他的夢想,振作起精神吧!
看今天她又會怎麼面對他?經過了昨天那個吻,她有沒有……有沒有一絲心動呢?她是否了解他有多在乎她,又有多麼地想要疼惜她、照顧她?
雖然昨天晚上她都沒接電話,但今天兩人還是可以見面啊!
帶著連自己也訝異的興奮,單御撥打她的手機號碼。
「您撥的號碼現在未開機……」
濃眉一皺,心底有個隱約不安的預感,他一抬眼,看到時鐘指向十點半。這時間,她應該早就去百貨公司了吧?也許是在忙,所以才沒接手機的。
呵!想到這里,他就恨不得立刻沖去霍家百貨那棟大紅建築,尋找他心上人兒的蹤影,可是……
不行!不行!
他得先打理她自己,霍麗兒一定受不了現在這個渾身酒臭又狼狽的他。
但單御卻萬萬沒想到,他滿心的期待,竟在到了熱鬧的百貨公司時後,完全地落了空。
在春聯攤位上的,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先生正在提筆揮毫,不是霍麗兒。
困惑不已的他,沒辦法只好繼續撥打著那個始終停留在「你現在撥的號碼沒有開機……」的號碼。
他在台北市區無奈地晃了一個下午,不停的打著電話,但她的手機卻始終都沒開機。
那張性格的臉龐上,濃眉越鎖越深,到了晚上快十點,一整天沒吃沒喝什麼的他,將BMW,停在她家附近的車位上,看著那棟透天厝,心里兩這思緒交戰著。
她好像不是失蹤,否則她家不會看起來這麼的平靜。
既然不是失蹤,難道她是因為那個吻而刻意躲他?
不,他拒絕去承認這個可能性。
方正的指節輕扣著方向盤不曉得第幾萬次,他自問,到底該不該上門找人?
他不知道霍麗兒有沒有跟她家人提過他,但以他對她的了解,沒談過的可能性大了一些,所以如果他就這樣上門找人,難道對方不會覺得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