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她、我討厭她……」
滿身酒味的單御,隨著腦海里閃過的兩個身影,一個是霍麗兒,一個是章芸,在那里喃喃自語。
而床旁邊,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開朗又有分量的陳見達,另一個就是溫柔婉約的張齊萱。
「他常常醉成這樣嗎?」
身穿毛衣,外面套著件浴袍,剛洗掉褲子上的嘔吐物,張齊萱一走出浴室就听到單御的胡言亂語,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外加搖頭嘆息。
他看起來不像是那麼容易喝過頭,還喝醉的人啊!
「不知道。」陳見達聳聳肩,「他從高中時就不是很能喝,只是這小子通常一喝醉就睡著,隔天也不會宿醉,倒是很少見到他這樣胡言亂語的。」
「他不會宿醉?」
「對啊!」
「但……」張齊萱遲疑了下才說︰「我剛才已經叫了客房服務,請他們送冰塊還有番茄汁過來。」
「嘎?你倒是滿細心的嘛!」他笑咪咪地說。他真的越來越欣賞她了,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單御會沒興趣?
既然這樣,那他當然絕對不能放過嚕!
「嗯,沒辦法,我家里的人全都愛喝酒,我們家的酒比水還多呢!」張齊萱笑道。剛才他們在樓下酒吧已經喝了好一陣子,要不是單御醉了,他們兩人肯定會繼續喝下去。
「是喔?對了,剛剛你說你老家是在……」
「埔里,我們家是開酒廠的,也有不少不對外賣的私釀酒喔!」
「喔?真的?」
「嗯!下次來埔里,嗯……」像是想到什麼,她的臉蛋突然紅了下,「要是我在的話,就來我家喝一杯吧!」
「喔?」一听到有好酒,陳見達的雙眼都亮了,「等什麼下次,你何時休假?我載你回家去。」
「呵呵!」他的豪氣跟對酒的渴望逗笑了她。
笑了一會,就听到門鈴聲響起。
「啊!一定是東西送來了。」她毫不遲疑地就走向房門口。
「嗯!你去開,我看能不能把這家伙給扶正一點。媽的!臭死了,沒事這樣亂吐。」
「唉!」張齊萱只能嘆息。算她倒楣吧!方才陳見達要扶單御進電梯時,他卻剛好轉向她,吐得她一褲子都髒了。
「我說說而已,這小子的女人緣太好了,沒事要損他一下,我心理才會平衡。」
「是喔?呵……」
她開了門,是拿著托盤的服務生。
「小姐!這是您要的番茄汁跟冰塊。」
「啊!謝謝你,給我就好了,我端進去就好……咦?」她從服務生手中接過托盤,突然,一抹在長廊轉角處的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
「那我走了。」
服務生恭敬的點頭敬禮,剛好擋住了她的視線。
「嘎?喔!謝謝。」
等服務生走開,張齊萱探出頭看著長廊的轉角處,但沒有任何的人影。
奇怪!是她看錯了嗎?
她搖搖頭,滿心不解的關上房門,把東西端進房里。
「怎麼啦?」陳見達接過她手上的東西,卻看到她一臉困惑的表情。
「我剛才好像看到霍老師了。」
「霍老師?」他皺眉問︰「哪個霍老師?」
「嗯,沒事,大概是我看錯了吧!都這麼晚了。」
那是霍老師吧?應該不會錯的,可是都已經十二點多了,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她只好想,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我看番茄汁就放這吧!這臭小子。」陳見達擱下東西,輕踹了床上爛醉的人兒一腳,「這小子明天早上起來自己會喝的,現在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
「沒關系,我住很近。」
「開玩笑!住得再近都是女人,再說你穿成這樣,想要害街上的男人犯罪嗎?
沒有男生的保護怎麼行呢!來未來,不要跟我客氣,為了你家的酒,我送定了。」
「呵呵!你這人真好玩。」張齊萱笑道。今晚真是來對了!
只可惜霍老師沒跟她一起來,要是來了,四個人也許更好玩呢!再說,如果……如果她在,單御就不會這麼憂郁地喝醉了。
她剛才注意到,他偷偷拿起手機打了好幾次電話,可是都沒人接,她想,他一定是打給霍老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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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的大街上,嬌小的身影像後頭有猛獸似地跑啊跑的。
穿過大街,越過馬路,跑過小鮑園旁的人行道,急速移動的身影,仿佛沒有目標。
來來往往,夜歸的路人們,看見她那驚惶失措的模樣都十分好奇,可擔心的往她的身後看去,似乎沒有任何人追著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會在這寒冷的冬夜送上一句關心。其實,就算有人試圖想攔住她,問她怎麼了?她也听不到,也無心回應。
在看到了剛才那一幕後,霍麗兒生平第一次了解,什麼叫做早知道。
早知道會如此,她希望她沒有去找單御,早知道會如此,她希望她沒有留上穿的這件外套,早知道會如此,她希望她從不認識他,更希望他沒有救過她,不然,她的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懊死啊!
淚水在瞬間模糊了她觸眼所及的世界,什麼事情都變得不清,看不真切。
她只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人硬生生地扯裂一般,好痛苦、好難受,那種疼該怎麼說?她不知道,也無法形容。
她從來沒有這樣的疼過,雖沒有一個地方受傷,可卻覺得好痛好痛。
想找到到底哪里痛,卻只感覺呼吸困難,血液仿佛停滯了,再也不肯前行,好痛啊!為什麼?為什麼?
既然他要跟張齊萱在一起,那又為什麼要吻她?他為什麼要騙她?
單御是個可惡的大騙子!
她不喜歡可惡的大騙子,她喜歡的是那個救了她的單御,那個爽朗又帶著點感實,喜歡惹惱她的單御。
她喜歡過去這些天,帶著她到處趴趴走,什麼都要玩上一玩,下雨了會幫她遮雨,天冷了會替她披上外套,過馬路會牽著她的小手,人多時會用肩膀跟寬厚胸膛護著她的單御。
所以,她不喜歡當大騙子、當兩面人的單御,嗚……
淚眼迷朦中,霍麗兒終于跑到那個總是被她當成急難救助所的地方,伸手對準電鈴,猛地按了下去。
「是誰?」門里很快有了回應,斐秦臉上貼著面膜跑來開門,「現在幾點了?你以為你是……天啊!麗兒?!你……你怎麼了?」
「呃……」霍麗兒看著臉上敷著面膜的好友,一時錯愕了下,有這麼短暫的千分之一秒,她忘記了單御。
「啊,這……試驗,試驗品而已。」
像是干了壞事一般,斐秦慌忙地拿下臉上的保濕面膜。還好她用的是一整片的,不是那種像層泥涂在臉上的,不然這下豈不更尷尬。
「你……嗚……為什麼……相到……嗚……我……面膜……」
「跟你說是實驗而已,你怎麼了?來來,進來再說。」
其實這根本不是實驗,但斐秦也只能這麼說,不然這個從認識她以來,就一直想教她美容跟保養的女人,一定會逮著她不放。
「可是,嗚……你不是打死也不用。」
「你要哭還是要說啊?你管我面膜不面膜的,你怎麼啦?怎麼哭成這樣?」
「我……哇……」猛地撲進好友懷里,霍麗兒悶哭了兩秒,突然抬起頭很認真地問她,「我……我的臉有沒有花掉?」
「呃,還好啦!眼楮有點黑黑的就是了。」
「嘎?」一听,霍麗兒頓時止住淚水,「我……洗……嗚……洗手間借我。」
她就知道,該買防水睫毛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