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仰頭,陳見達先干了他那一杯。
單御跟饒晨豫對望了一眼,一句話都沒說,也跟著拿起杯子一仰而盡。
「對嘛!這樣才是我的好兄弟,拜把的啊!」陳見達可樂了,他笑嘻嘻地搭著兩人的肩頭,「來來!今天我請客,再送個三杯過來。」
「唉!」看著陳見達那比過往更肥碩的身軀,及他一臉笑嘻嘻的開心模樣,單御想到自己這一天來的莫名其妙,就忍不住嘆口氣。
自己是怎麼了?踫過、看過、交往過的女人,條件身材比霍麗兒好的,比比皆是,他怎麼會因為這樣一天的接觸後,就如此心神不寧呢?
「干麼嘆氣啊?老友!」陳見達鼻子一皺,不以為然地道︰「我現在肥成這樣都沒嘆氣啦!你這個女人從不缺的黃金單身漢,在那里哭什麼夭啊?」
白了他一眼,單御反駁回去,「誰說我不缺女人?」
「喔?你缺?不可能吧!老朋友,是你眼光太高了吧!像我啊!眼光又不高,頭頂也沒長眼,媽的!前前後後談了兩、三次白痴白痴的戀愛,到現在還不是孤家寡人一個。」
說著說著,陳見達開朗的圓臉上,也蒙了一層不悅,悶悶地灌了一大口酒後,他抹了抹嘴開口。
「唉!還是以前那個時候好,年少時期看似煩惱多多,其實卻什麼屁煩惱都不算有,愛把妹就去把,被拒絕就算了,愛偷看偷瞄就偷看偷瞄,被罵兩聲,笑嘻嘻也就應付過去了,哪像現在啊……唉!什麼男女平等?根本就是濫用權利,業績比不上我,就說我對她性騷擾,真惡心,性騷擾也要看對象的好不好?」
「公司有人在煩你啊?」
「是啊!還是個無理取鬧、長得又像只母豬的女人,真可惡耶!我長得有點像豬,不代表我就一定會喜歡上母豬,對吧?啊,對吧?」
「呵呵……」
陳見達的抱怨跟不幸,讓兩個本來各有所思的大男人輕笑出聲。當然,饒晨豫還是只輕扯嘴角而已。
「听起來你的確很倒楣。」
「對嘛!不是我在說,我過去的三個女友,連腳指頭都比那只母豬美多了,去,她以為嗓門大,跟經理是堂兄妹就了不起啊?氣人了!」
「別氣了!喝酒、喝酒!」這次換單御勸他了。
「好!喝……」
見陳見達又爽快地干掉一大杯,這下單御總算知道,為什麼他可以在十年里迅速地往橫向發展,還發展得如此爽快,且如此像個彌勒佛。
「對了,呃!」打了個大大的酒嗝,陳見達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用力地拍了單御一下,「你記不記得,記不記得以前公車上那個畫中美女呢?」
單御心一跳,表面上鎮靜自若,「記得啊!怎麼了?」
「我前兩天在百貨公司看到她,哇!夭壽喔!看不出以前那個干扁小身材,現在變得如此火辣香艷。」
單御濃眉一皺,「你說什麼?」
「我是說真的,那天看到她穿件緊身毛衣加上迷你裙,厚!那身材看得我差點沒當場流鼻血。」
「也不知道她交男朋友了沒?這種漂亮的女人放外面多危險啊,要是我是她男朋友的話……」
「不可能!」單御突然冷冷地道。
「咦?」紅著一張臉,陳見達看向他,有些莫名不解,「啥不可能?」
「我說你不會是……算了!」單御發現自己又掉入之前那種心境中,不免懊惱,「反正,我覺得她那不叫香艷火辣,而是因為她條件太好又穿得太……反正收收你的豬哥臉吧!她又不可能看上你。」
可越說,單御就越壓不下心底那莫名的火氣。
「欽!朋友,你這樣說就太不夠意思嘍!認識我這麼多年,誰不知道我陳見達是心地善良、外表安全可靠、對女人一片痴……」
「我看是,你就光會看女人的身材啊。」
「色……欽!那個小美女身材好,給人看一下會死喔?我又不是在看你老婆,你生這麼大的氣干什麼啊?」
「我……」單御直覺地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想不出任何反駁的字眼,只好肯合上嘴。
「拜托!你這人該不會是以前暗戀人家,過了這麼多年,到現在還沒放下吧?」
單御愕然了下,卻也瞬間醒悟。
原來,她在他心中,始終沒有消失過!
不管是那個大雨中的身影,還是她那生氣的清麗稚顏,抑或是久別重逢後,美艷亮麗的她,那個說話率直、一心想還人情的她,那個身材教人熱血沸騰、無法自制的她……
天啊!
原來他喜歡她,喜歡這麼久,喜歡這麼深了嗎?
「你啊!這次你媽媽還特地打電話來跟我說,要盯著你幫你找個老婆,我開她玩笑說,拜托!我要是找得到,一定先自己留著用,怎麼可能介紹給你,呵!你媽听了是又笑又擔心,但現在……」陳見達那略帶酒意的眸子看著單御。
看他臉上那一會兒迷惑,一會兒恍然大悟,接著更是在夜晚的寒風中,毫無遲疑地燦亮起的容顏。
陳見達不禁輕笑,「也許……我不用幫你媽這個忙也說不定了,是不是?」
第六章
簡單雅致的房間,以米白色跟粉綠色做為基調,偶爾配上一抹沉穩的深藍,感覺既舒服又明亮。
這房里最多見的是鏡子,梳妝台前,就有附設聚光燈照明的三面鏡子,靠近入口處,又有一面從地面延伸到天花板的大落地鏡,而被屏風隔出來的小小包衣室後方,更還有三、四面不同高度跟角度的半身鏡。
可這回,通常無聊時都會待在鏡子前流連不去的人兒,卻只是拿著活簡抱著布女圭女圭坐在床上。
「欽!」輕聲地嘆了一口連自己都不知所以的氣後,霍麗兒對著話筒另一方一起電話的人道︰「你要不要嫁給單御啊?」
電話那頭傳來半晌默然,隨即開罵,「神經病!」
霍麗兒眉頭一皺,「干麼罵我神經病?」
「本來就要罵,單御是誰?」另一頭的斐秦,火氣莫名地大了起來。
「嗯?你中午才說過要一起兜風……」
「他,我又不熟也不認識。」斐秦凶巴巴地截斷她的話,音量是平常的三倍。
耶?斐秦講話怎麼變得這麼沖?
對著突然有些陌生的好友,霍麗兒說起話來也變得戰戰兢兢,「嗯……我是跟你說認真的耶!」
她是真的要幫單御找老婆啊!
但心里卻又莫名地一擰,她發現,自己好像不怎麼想還這個人情。
「我也是跟你說認真的啊!版訴你,我對那種神經病的朋友沒興趣,你只認識那個神經病的朋友沒多久,難不成那種神經病的朋友也是神經病?不然,你干麼讓自己也變成神經病啊?」
一連串的神經病,霍麗兒听得腦袋發暈。
「你是在說誰神經……啊!」她想起中午吃飯時候的事,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說那個問你要不要隆……」
「閉嘴!」震耳欲聾的聲音從話筒那一端傳來,「你再說隆乳那兩個字,我就一輩子不跟你說話。」
「啊……」她被這認識斐秦這麼多年來,從沒見識過的火氣嚇到了,「好嘛……好啦!別生氣了啦!」
向來是好好小姐的斐秦,第一次這樣威脅她,可見得她的火氣已經累積到了最高點,看來,是不可能把斐秦介紹給單御了。
那……要找誰呢?
幣掉電話後,她莫名憂郁,又有點後悔。她干麼要自討苦吃,去還幫單御找老婆的人情呢?
唉!重重地嘆了口氣,決定轉換一下心情,她走到屏風後的更衣,拿出衣服一件一件地配著,紀錄下試穿的風格與造型的搭法,通常做這件事能讓她忘卻教人煩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