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蒙古距離他們所在的山西不算太遠,近幾年國內亦安強富裕,不用擔心外族來襲,但是跑到那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這點就夠教他好奇了。
「呵呵……我們打算去找你況伯伯。兩年前我和你爹去了一趟塞北,那時你爹被那兒的美景深深吸引,回來後畫了不少不錯的圖,那些圖居然還大受好評,這讓你爹準備往風土畫發展看看,所以這回我們打算在那兒多待一陣子,好讓你爹專心繪畫。」蘇母解釋道。
蘇父素來以人物畫像聞名,但頗受好評的也僅限人物畫這一項,因此蘇父有些唏噓,幾乎要以為自己只有這份能耐而已。
但那些塞外風情畫受歡迎的程度,讓蘇父再次對自己的才能重新燃起希望,打算在塞北住上一段時間,好好醞釀、發揮一番。
「況伯伯?」蘇抉堯一時間沒能意識到是哪位況伯伯。
「就是那個在塞北養馬為業的伯伯啊!」蘇母提醒道。「還記得小時候常送你一些小玩意兒的那個況伯伯嗎?」
母親這麼一提,蘇抉堯總算想起來了。
塞北距離山西不算近,卻也不算遠,因此每隔一、兩年,況伯伯就會到蘇家作客。
因為況伯伯一直沒有子嗣,所以格外疼愛蘇抉堯,有什麼好玩的,總不忘算上蘇抉堯一份。
比起父親交友圈中那些文人朋友,蘇抉堯將這位況伯伯視為相當特別的一位。
畢竟,一個是斯文的著名畫師,一個是豪放的養馬巨賈,各方面皆迥然不同的兩人居然會走在一塊兒,而且友誼歷久不變,的確是相當特殊。
總而言之,他們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地前往塞北況家。
雖然不是第一次長程旅行——蘇抉堯求學的地方遠在京城。但越接近目的地,蘇抉堯就益發無法抑止心中興奮的情緒。
以前只能從況伯伯口中听聞的塞外風光,如今就近在眼前,猶帶著幾分少年心性的蘇抉堯,怎能不興奮?
況伯伯曾經說過,塞北到處放眼望去,皆是無邊無際的青青草地,不管如何策馬奔騰,都無法抵達盡頭。
便大且遼闊的土地、養滿馬匹的青翠草地——那是蘇抉堯印象中不曾見過的美麗景象。
再加上況伯伯口中永遠也說不完的游牧民族故事,蘇抉堯簡直等不及快快抵達蒙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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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半個月的旅程,蘇家一行人終于抵達況家的土地。而他們一到達,立刻受到況家人的熱烈歡迎——
「蘇老弟,你總算到了,如果再不來,我可真的要跑到山西找你們吶!」首先豪爽歡迎他們的,就是況家的主子——況雲天。
「況大哥,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們一家子就要打擾你了。」蘇父客氣地拱手。
「說什麼傻話,你還跟我客氣什麼?!只要你不嫌棄老哥哥我這里荒涼,你高興住多久就住多久。」況雲天豪氣地拍胸膛保證,然後眼角余光瞥見了蘇抉堯。「抉堯,這不是抉堯嗎?」
自從蘇抉堯被送到學堂後,他已經好些年沒見過這小子,先前也沒听說抉堯會一同前來,難怪況雲天會大吃一驚。
「況伯伯,好久不見了。」蘇抉堯有禮貌的打招呼。
「哎呀,幾年不見,你倒已經長得一表人才啦!」況雲天一向把蘇抉堯當成兒子看待,態度上自然也相當熱絡。「瞧瞧這張臉,肯定迷倒不少京城的姑娘。不過抉堯啊!你記住一件事,迷倒人家還沒關系,但你可不準亂來喔!我不希望我們家香凝嫁過去之後,得跟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況雲天揮著碗口大的拳頭,半真半假的威脅蘇抉堯。
「誰?」蘇抉堯愣了一下,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他沒听過的名字?
「況大哥,這點你絕對不必擔心,有我們夫婦倆給香凝撐腰,絕不會讓她嫁過來受委屈的!」蘇父說什麼也不會讓兒子有一絲半毫的機會,破壞他與況雲天多年的友誼。
「啊?」父親的話讓蘇抉堯又愣住了。
「是啊,況大哥,香凝這麼可愛,我們怎麼舍得讓她受委屈呢?」蘇母也笑眯眯地跟著保證。她可是非常喜歡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呢!
就見父母二人完全無視于滿頭霧水的蘇抉堯,你一言、我一語地替蘇抉堯保證著,蘇抉堯越听就越糊涂,壓根兒不曉得自己卷進了什麼事里。
「爹、娘,你們有誰可以回答我,‘香凝’究竟是誰?」
蘇抉堯的提問讓正熱絡談話的大人們全都愣住了,他們瞧著蘇抉堯,活像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
「咦,抉堯,你不曉得香凝是誰嗎?」首先回過神的是蘇母,她立刻揪著兒子詢問。不會吧!
「我應該知道她是誰嗎?」蘇抉堯皺眉,這個名字他還是頭一遭听見。「剛才你和爹說什麼未過門的媳婦,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嘴巴上是這麼問,但蘇抉堯心底卻隱隱浮現一抹不祥的感覺,這讓他非常不想听到父母親的回答,總覺得他絕對不可能會喜歡這個答案。
「香凝是你況伯伯的獨生女,也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突如其來的話令蘇抉堯渾身一震,他是什麼時候冒出了一個未婚妻?為什麼他以前從來沒有听過呢?!「為什麼沒有人跟我提過?你們又是什麼時候幫我訂的親?」
「兩年前,我和你爹來找況伯伯,那時我們瞧香凝可愛,又與她特別親近,就幫你訂了這門親事。」蘇母不悅地問著丈夫。「孩子的爹,你怎麼沒跟抉堯說呢?」
「我以為你會跟他說,每次家書不都是你執筆。」蘇父把責任推得一干二淨。
「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是做爹的來說……」
蘇抉堯瞧著爹娘你一言、我一語地推卸責任,心底除了嘆氣之外,還是只能嘆氣,任何人莫名其妙多了個未婚妻,都會有同樣的反應吧!
包重要的是……
「況伯伯什麼時候有女兒的?我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蘇抉堯記得很清楚,況伯伯就是因為一直沒有子嗣,所以才會特別疼愛他,但那個叫香凝的女兒又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唉呀呀……」蘇母畢竟比較心細,立刻就發現問題的所在。「對了,香凝出生的時候,抉堯已經進了京城的學堂,所以才會不曉得香凝的存在。」
雖然他們會定期寫家書互報平安,但從沒提過況雲天弄瓦之喜的事。因為家書當然是寫自家的事,所以這件況家的喜事也就完完全全被遺忘了。
聞言,蘇抉堯更想嘆氣了。
就算那個叫香凝的小女孩出生時沒有人通知他,至少、至少訂下婚約時,也總該告訴他一聲吧?難不成爹娘打算等他學成返鄉之後才告訴他嗎?
蘇抉堯覺得自己的頭開始痛起來了……
第二章
「香凝、香凝……」
牧場的圍欄外,一抹小小的白衣身影大聲嚷道,試圖引起策馬奔馳者的注意,可是她已經喊得聲嘶力竭,騎士卻听若未聞的繼續驅使馬兒。
騎士一身艷紅騎裝,有如一朵張狂的紅蓮令人無法逼視,而她胯下的馬兒則載著這抹紅蓮飛馳,仿佛要在綠地上點燃出火焰。
騎士就這麼在大地上來回疾馳,直到過足了狂奔的癮,這才慢慢緩下馬兒的腳步,準備讓它回馬廄休息,此時,騎士才終于注意到圍欄旁等候多時的白衣人兒。
「香凝,你怎麼又擅自跑來騎馬?別忘了,今天你可是要跟我學刺繡的啊!」一見到騎士好不容易把注意力轉向她,白衣人兒立刻擰著細眉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