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什麼?」听完了顧憐影的陳述,風五驚得嘴都合不攏了。「你……你……你……居然……」
「我只是想有個孩子……而除了他……我……我誰也不想……」顧憐影低下頭去囁嚅地說。
「這個傻男人栽在你手上也算是倒了霉了!」鳳五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也只有好男人才會這麼傻,對自動送上門的細皮女敕肉還這樣義正詞嚴地拒絕,要我不吃了個干干淨淨才怪!」
「胡說!」顧憐影睨了鳳五一眼。「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看看我的傷這麼多,像是會怎麼樣的人嗎?你看,我臉上的……」
「假的,用木蘭花染的!」
「我額頭上的……」
「假的,蘭蓀草薰的!」
「你……女人當什麼仵作啊!」鳳五直勾勾地瞪視著顧憐影,一時氣結。「我可警告你,你要敢說出去,我就不帶你回長安!」
「我不會說的。」顧憐影柔柔地笑著,因為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說,也有人早知道了。「但你怎麼會在這里沒走?」
「你管我!」躺了下去,鳳五瞪視著破廟的屋頂,似乎有滿腔的心事。「倒是你,下回要孩子就直說,別用什麼溫玉香,多傷人!更何況你戀著他,他也將全部的心思放在你身上,你們結成夫妻是明正言順的事,干嘛非想這個破辦法,弄得大家雞飛狗跳的?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可是……」躺在鳳五身側,顧憐影傷懷又自憐地說︰「我配不上紹波大哥的。」
「無聊!」轉了個身,風五低低地說︰「這世上有多少人苦戀不得,就有你這種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沒多大點破事非當嚴重的事來看待,弄得大家雞犬不寧的……你可知;在這世上,有些人連情字都不能說出口,有些人就算戀著一個人,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對別人百般溫柔,而……」
听著他的話,顧憐影有些訝異地望著鳳五的背影,因為她似乎看到了他身上所背負的包袱,竟是那樣地沉重!而相比之下,自己似乎是真的太過在乎一些瑣事,而忘了一些最根本的道理……
就這樣,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而漸漸沉睡過去,二人都沒有發現,當第一道陽光射入這間破廟時,有兩個人緊皺著眉頭正對他們怒目而視!
「他……」望著兩個人緊靠在一起熟睡,而顧憐影又衣衫不整的模樣,歐陽紹波再也忍不住,顫抖著手將劍尖指向鳳五的喉嚨。
「小聲點!」低斥著,令狐存曦的眼光落在鳳五受傷後血跡築斑的右臂上。「你想吵醒他們不成?」
「可是……」歐陽紹波氣極敗壞地低吼。「他怎麼可以……」
「他什麼壞事也干不了!」令狐存曦走到鳳五身旁,先點了他的睡穴後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動作輕柔無比。「你看不出來嗎?是他救了小影兒!」
「你……」望著令狐存曦奇異的舉動,歐陽紹波的跟睜得更大了。「令狐大人……」
「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但令狐存曦卻毫不在意地轉身走了出去。「你記住,過兩天把段青衣帶回來,我要結案了!」
「是!」
歐陽紹波應了一聲,然後好奇地看著令狐存曦抱著鳳五一路走還不斷喃喃自語︰
「這地方真不能待,人沒找著還差點丟了一個人,再不結案還了得……」
令狐存曦走後,廟中只剩歐陽紹波及顧憐影兩人,映著晨曦,望著她的狼狽模樣,歐陽紹波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心疼。
是,他是氣壞了,氣得幾乎想立刻拂袖而去,將她丟棄在這座山林住她自生自滅!
她可知她的溫玉香害得他縱馬在山林中奔馳了整整半天?她可知她的溫玉香害得他在馬上痛苦難忍並三次跌落下馬?她可知他回來後發現她竟早已失去蹤影時如何地心急如焚?她可知當他看到他送與她的玉佩掉落于林中時,他差點失去理智地將躺于地上的二人斬于劍下?
不,她不會知道,因為他一輩子也不會告訴她!所以她當然也不會知道自己現在看著她的眼眸,竟是如此地溫柔……
在尋找她的途中,他遇上了令狐存曦,奇怪的是令狐存曦竟像早知道鳳五與顧憐影身于何處似的,拉著他便往破廟里走來。這一路上,他知道了所有,也知道了她使用溫玉香的原因——
「不好意思啊……」
那時,令狐存曦很不好意思地拼命搔著頭、道著歉,但他依然可以發現這個始作俑者那抹強忍住的笑意。
「我沒想到她那麼傻,早知道她那麼傻,我會直接要她嫁給你,不必拐彎抹角地要她生育子嗣!可是這也不能怪我啊,我哪曉得她那麼死腦筋,硬是沒想到嫁給你這條路!」
嫁給他真的那麼難嗎?!
一想及此處,歐陽紹波更是怒火萬丈,但讓他氣結的卻是,她想懷著他的子嗣獨走天涯的這個念頭,
他就是對她太好了,才會讓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復無常,耍小性子,好歹他也是個男人,再怎麼樣也不能讓這個小女人將他玩弄在股掌間!
縱使怒氣滔天,但歐陽紹波的手依然輕柔,他學著令狐存曦的手法點了顧憐影的睡穴,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一步步地走向在廟外的馬。
現在的他,就盼著這個案子早日結束,而在結束前,他向自己發誓,絕不再見她一面!
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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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顧憐影悠悠地醒來時,原本睡在她身旁的鳳五不見了,但也沒離她太遠。
「這……」望著自己與鳳五的處境,顧憐影驚呆了。「這……」
「別這啊那啊的了!」鳳五怒氣沖沖地說。「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你的阿狗哥跟你護花使者干的好事!「
「但他們為什麼要把我們關起來?」顧憐影好奇地捉著牢房的牢柱,一臉地納悶。
「找你的阿狗哥問去啊!」鳳五怒氣不減地丟著送進牢房的食物出氣。「我好歹也是個四品帶刀侍衛,他竟然把我關進狗牢?等著看好了,我發誓我一回長安一定到太後面前告他的狀!」
望著鳳五右臂細心料理過的傷口,顧憐影抿著嘴笑了,因為她知道令狐存曦一定是怕他又帶著傷四處亂跑,才把他關入牢中的。
可是自己呢?為什麼歐陽紹波要把自己關起來呢?也是與令狐存曦有著同樣的心思嗎?
就這樣在牢中傻傻地待了四天,終于到第五天時,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影姐姐!」一個甜膩的聲音由牢房口傳了進來,然後是撒蘭琪兒蹦蹦跳跳的身影。「我來看你了!」
「琪兒!」看到撒蘭琪兒的到來,顧憐影高興地走向牢前。「你可來了,其他人呢?」
「他們都抓段青衣去啦!」撒蘭琪兒一坐到顧憐影身前,與她隔著牢柱相望。「那個熊大人說要趕快結案,他說他想念長安居的姑娘們了。對了,長安居是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顧憐影播了搖頭,她盡避住在長安,但除了特殊案件之外,她很少離開固定的那幾處處所。
「妓院啦!」隔壁牢房的鳳五沒好氣地說。
「咦?你也在?」撒蘭琪兒听到鳳五的聲音後好奇地望著他。「那個熊大人不是把你趕回長安了?」
「你管得著嘛你!」
听了撒蘭琪兒的話,鳳五對她怒目而視,但撒蘭琪兒卻只是做了個鬼臉,然後又轉向顧憐影。
「對了,影姐姐,這兩天大師兄脾氣很差啊,你知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