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她手上早已有被繩子勒紅的痕跡,如今把手伸展開來,立刻感到一陣酸麻。
「沒事吧?讓我看看!」柏隱立刻心急地將柳馨安的手抓了過來,仔細瞧著她的手腕。「你沒事吧?這種雷雨天,你一定很害怕……」
剎那問空氣凝結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怕打雷?」
柳馨安水漾的眸中帶著無比的疑問,她訝異不已地看著眼前這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對于這雙幾乎是跟小哲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深邃黑眸,她是有印象的。
「我……」眼前的這個小女人,在等著自己的答案,而事實也快要呼之欲出了,他一直都愛她,即使她騙了他,即使她嫁為人婦……他無法面對她的眼楮這樣凝望著自己,
人在自己最心愛的事物危急的時候,總會挺身而出,柏隱就是不可能丟下柳馨安不管。
但他該怎麼說?
難道真要在這個時候說出他就是白禮德的事實?
當初他再度回來台灣,就已經想過不再使用這個已死去的名字?
他已經重新開始,他有一個嶄新的人生,他要用這樣的人生再次去面對和認識柳馨安這個小女人,而不是再次陷入商業的陰謀中。
她已有了家室、有了社會承認的婚姻,也有了一個小孩,那他該再去介入她的世界嗎?這跟當初他想的並不一樣!他其實只是想要靜靜地陪在她身邊,遠遠地觀察著她,知道她過得好就好……
但現在她發現了,那雙晶瑩別透的純真眸子識破自己的偽裝,他能承認嗎?
六年後的現在,她更加成熟動人,不可否認的他又逐漸被她的一舉一動給吸引,目光被那縴麗的身子牽著勾著,再也離不開。
可回想起當年被欺騙的痛楚,他再也承受不了她任何的拒絕了啊,再一次陷下去的話,他將就此萬劫不復……
「我怎麼那麼傻呢?」只見那一雙美麗的水眸溢出了歡喜的淚光,她的朱唇微顫,說出終于恍然大悟的真相,「伯隱……把白隱藏起來……是這個意思吧?你就是禮德……」
她終于可以不用害怕那些可怕的雷聲,終于可以躲到—涸令她心安的臂膀里面。
「你知道我好自責你的死嗎?」從水眸中掉落出那一滴滴如珍珠般晶瑩的淚珠,揪痛了白禮德的心。
「這些年來……我好恨我自己為什麼沒有在你出事之前就跟你解釋我真的很愛你……我懷了你的孩子……」
前塵往事在兩人的腦海中不停地快轉著,那些他們曾經擁有過的美好,那些他們來不及解釋的誤會,過去的心酸、過去的纏綿俳惻,過去的孤枕難眠……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小哲是……那一晚有的?」白禮德的聲音很輕很輕,可柳馨安卻听得很清楚。
「嗯,他是我們兩個人的骨肉……他很聰明,孤僻的樣子也很像自我保護的你……」
柳馨安點頭,她決定要將她這六年來深埋在心底的澎湃情感,完完全全表露出來。「這六年來,我為了要保護小哲不被白家帶走……所以我……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想跟李清龍結婚……沒有想到……
「現在,你可知道我是真的愛你了吧?」她美麗的臉龐上帶著令人心酸的微笑?「若不是因為愛你,我又何需這樣拚命的保全這個孩子?因為他是你留下來給我最珍貴的禮物……」
听到心愛女人的真情告白,白禮德的心也為之動容。
「我很抱歉當初用那樣的手段接近你……當時,我根本不想接受這場商業聯姻,可當我進入了你家之後……才發現你根本不像外界所說的那樣……我開始對你有心動的感覺……」
她的思緒仿若跌人時光之中,那柔美的聲調,教白禮德忍不住心酸。一個女子要背負這樣的秘密,實在太辛苦,如果不是因為愛,那又怎麼會願意受這樣的苦?
「媽媽!」
就在兩人正講話講到一半的時候,只听到身後傳來小哲的叫聲,兩個人同時回頭一看,卻見到小哲被血流滿面的李清龍以白瓷碎片抵住了脖子,李清龍正挾持著小哲慢慢地往窗邊退去!
「小哲!」
柳馨安見到兒子被挾持,立刻要沖向前去,不過李清龍很快便喝阻她。「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刺穿他的喉嚨!」
「媽媽——」
柳正哲那縴細的身子被李清龍重重地壓制著,大眼眨著不解的恐懼,他完全無法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
潔白的小脖子上抵著白瓷碎片,稍稍一不注意,那碎片就衍佛要劃破他的喉
嚨!
「李清龍,你快點把小哲放下!不要做傻事!」看到兒子被挾持,白禮德的心也急了。
「你終于露出馬腳了,是不是?白先生?」李清龍那張帶著血的臉孔發出獰笑,「我就知道你看到兒子和妻子落在白董事長的掌握之中,你一定會現身,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白禮德早就已經不存在在這個世間了!」白禮德憤怒地吼著,「當年白真華要我不停地為白氏企業寫劇本,現在這個法律上的『白禮德』早就已經過世,站在這邊的,是一個叫作『怕隱』的美國籍華人!白真華無權控制任何人,這六年來我也將她的犯罪證據收集齊全了!」
「那難道你就不顧你老婆六年來辛辛苦苦扶養長大的小孩了嗎?」李清籠把心一橫,將那碎片抹在小哲份女敕的頸子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不!」柳馨安發出驚叫。
看到柳正哲受傷,她整個心都亂了、慌了,她慘白著小臉怒吼著︰「你要什麼?你要什麼?要怎樣才能把小哲還給我?」
「只要你們兩個簽下這份合約書,我就把小哲還給你們!」只見李清龍從懷中掏出一份紙張,丟在柳馨安腳邊。
「白氏公司合約書?」
借著隱隱約約閃電的光亮,只見柳馨安順著那字面念出了上頭的字句,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李清龍,「你……你的意思是說要我離開柳氏企業,為白真華效命?」
「沒錯!」李清龍點了點頭。「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嫁給白禮德,也就等于是白家的人,自然應該要替白家做事,有你跟白禮德存在,白家要把情色用品市場獨吞下來再也不是夢想。」
「你簡直逼人太甚!」
柳馨安氣得想將這份合約給撕掉,但見到李清龍手上那片碎片又要逼近愛兒的頸子,她停下了動作。
她不簽,小哲的小命休矣。
她簽,則自己必須為白家那只老狐狸賣命。
左右為難的當下,只見白禮德將合約搶去,快速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轉遞給李清龍!
「既然你剛剛說馨安嫁給了我就是我家的人,那麼這份台約只要我代簽即可不是嗎?」
听到白禮德這麼說,李清龍思索了一會兒,衡量眼下的狀況還是盡快月兌身為妙,便妥協道︰「嗯,好吧!」
正當李清龍要伸手過來拿台約的那一瞬間,只見白禮德趁這個空當將合約拋向空中,奮力地沖撞李清龍,從他手中搶過小哲,而來不及反應的李清龍禁不起這樣的沖勁,竟往後朝落地窗摔去——
「哇啊——」
只听見駭人的玻璃盡碎的聲響,還有一聲因貪心而造成悲劇的淒厲呼喊!
狂風暴雨之下,宛若噩夢一場,在黎明初到之際,終于夢醒……
終曲
這一切的經歷對深愛著彼此的兩個人來說,是一場試煉,也是一種折磨,
考驗著彼此是否能夠通過這漫長的等待和煎熬,考驗著彼此是否真心對待這份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