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寒就這樣強抑下自身的內傷,先運功替人療傷。過了數個時辰之後,那人體內的寒毒已被他的純陽真氣所逼出,全身冷汗涔涔的獨孤寒,這才筋疲力竭地閉目養神。
待被救那人終于轉醒之際,見自己體內寒毒已消除殆盡,既驚又喜地問︰
「我……我體內的寒毒好像都散盡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才你寒毒發作、痛苦難當,是獨孤公子點了你的睡穴,幫你將體內的陰毒全部逼出,才救了你。」
「真是感謝獨孤大俠的相救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面色蒼白的獨孤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寒某很高興能幫上你的幫忙,不過因在下尚有內傷在身,休息數個時辰之後還需運功療養真元,調理內傷。這段期間請兩位切莫靠近在下,否則在下容易走火入魔。」
「既然獨孤大俠這麼說,那麼在下就陪在大俠身旁,為大俠守護。」
「多謝。」
獨孤寒閉目休息數個時辰之後,天已大亮,他便起身凝神盤坐,運功療傷。這時,一直靜坐在旁的兩人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咱們一路被玉羅剎那個女魔頭追殺,數度差點失去性命,如果有碧雪劍護身,或許咱們可以打敗那女魔頭也不一定。」
「難道你想要偷走獨孤大俠的碧雪神劍?不成,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如此待他。」
「你听我說,照我看來,他受了頗重的內傷,或許也活不成了。若咱們存著婦人之仁,最後的結果一定是三個人一同死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但如果我們取走碧雪劍打敗妖女,那就不同了,咱們不但能活下去,還成了誅邪的英雄。」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那人听了這話似乎也有些動搖。
「你的意思是,咱們只要趁此時偷偷將劍帶走,便可以擊敗玉羅剎,成為名滿天下的大英雄?」
「那當然。不過,斬草不除根,始終是個禍害。咱們若不除掉獨孤寒,一旦我們偷他寶劍的事傳了出去,或是他以後前來尋仇,那咱們怎麼是他的對手呢?」
「難道你想殺了獨孤寒?」
「只有殺了他才是萬無一失之計。再說他本來就是傳聞已死之人,就算咱們在這里做了他,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這……」
「至于要窩在此地任玉羅剎宰割,或者殺了獨孤寒奪走碧雪劍,成為揚名天下的英雄人物,就看你的選擇了。」
另一人受同伙如此煽動,為了自私地存活下來,便昧著良心趁著獨孤寒運功療傷到最緊要的關頭時,合力在背後重擊他一掌,然後用包袱將碧雪劍包起帶走。
獨留下受兩人重擊而吐出大量瘀血,傷重昏迷的獨孤寒。
第七章
兩人帶著碧雪劍,一路馬不停蹄地趕路,想早日逃出邪教的勢力範圍回到京城,拿出碧雪劍耀武揚威一番。
天色一黑,兩人開始覺得周身籠罩在一種詭異的氣氛里。
兩人愈走愈覺身後有股寒意愈來愈凜冽。
「怪了,現今又非冬夜,怎麼天氣突然變得這麼冷?」
另一人轉頭回應道︰
「是啊!我也覺得奇……奇……」
但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便像是被什麼極驚駭的景象嚇住了似的,雙眼暴睜,嘴巴大張,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你怎麼了?」
那人不解地朝著同伴的視線看去,也同樣嚇得大驚失色。
只見一個身著雪衣的長發女子,眼瞳和秀發皆在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銀光。
她的眼中射出一道冷若寒冰的目光,怒視著他們二人,身上更是散發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強烈寒意與殺氣。
「鬼……鬼……鬼啊!」
兩人一看,立刻嚇得拔腿就跑。
雪衣女子竟像是根輕飄飄的羽毛似的,輕盈地飄到了他們面前,冷冷地說道;
「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小人,都該死。」
那兩人一見到她幽靈鬼魅似的蒼白身影突然出現在面前,立刻嚇得肝膽俱裂。
「啊——」
茫涼的樹林里,淒清的月色下,驀然響起一陣聲嘶力竭的哀號,然後,一切又歸于平靜。
解決了那兩名忘恩負義的宵小,晨曦回到洞中,只見空曠的洞內橫臥著重傷昏迷的獨孤寒。
「他們竟將你傷成這樣。」
她悲傷地伸出縴手輕撫他蒼白俊俏的容顏。
「可惜在我完全修成人身之前,無法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地陪在你的身邊守護你,否則我又怎麼可能任由那些忘恩負義的小人如此恩將仇報。」
她輕撫過他的臉龐,發覺他只剩下極微弱的呼吸,焦急地診視他的脈象,只是更加確定他已命在旦夕。
唯今之計,要救他只有一個辦法——
就是犧牲掉她的百年修行,將修煉百年的靈氣,經由他全身的孔竅渡入他體內。
讓她的百年靈氣,護住他已被強烈震傷的五髒六腑,這樣他才有活命的希望。
可是她修行近千年,好不容易才快修成了人身,一旦自舍百年的修行,若想修成人身,便更加的遙不可期。
但現在為了救她最重要的主人,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只要能救獨孤寒一命,要她犧牲百年修行又算得了什麼?
在遇到他以前,她一直都在漫長的孤寂與等待中度過。直到獨孤寒成為她的主人,她才真正有了生命,靈魂不再孤獨。
獨孤寒不但萬般地愛護她、照料她,還時時與她分享許多生命中的點點滴滴。他會吹簫給她听,也會將滿腔的心事向她訴說。
如今她的元靈能月兌離碧雪劍,也是因他的一滴純陽之血,才給了她可貴的自由與半修成的人身。
她的一切都是獨孤寒所給與的,沒有了他,她的生命也不再有意義。
為了搶救一息尚存的獨孤寒,晨曦柔荑一揮,立刻褪盡了身上的雲紗雪衣,她輕飄飄地來到了獨孤寒的身邊,縴縴素手迅速地褪盡他身上的衣物。然後輕伏在他健碩的男性軀體之上,四肢與他緊緊相貼,重重交疊。
嫣紅的菱瓣輕輕吻上他優美的薄唇,不帶一絲雜念地開始將她的百年靈氣,源源不絕地自全身的孔竅,灌入了獨孤寒的體內。
一對赤果交纏的男女,在黯淡微弱的月光下,把對方緊緊地牽入了自己的生命當中。縱使人「劍」殊途,他們之間緊密相系的命運卻再也無法抗拒。
翌日,朦朧的晨間曙光穿透雲端,照耀人間。
自深沉的疲憊中覺醒的獨孤寒,睜開沉重的雙眼,卻見晨曦靠在他懷里,那安詳的睡姿令人不忍吵醒她未完的美夢。
但是……
當他發覺此刻相擁而眠的兩人竟都未著寸縷、赤身以對時,那一剎那的震驚,簡直令他不知所措。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和晨曦怎麼會……
「唔……」
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穩的晨曦翻了個身,她濃濃的黛眉微皺,隱約顯示出她此刻有些身體不適。
獨孤寒伸出手想輕聲喚醒她,卻在觸及她冰肌玉膚的那一瞬間,感覺到她窈窕的嬌軀似乎變成詭異的半透明狀態。
但一眨眼間,一切又恢復如常。
在他懷中如同軟玉一般略顯冰涼的胴體,仍舊實實在在地橫臥在他的臂彎之中。
這是怎麼一回事?
方才晨曦仿佛在一剎那間變得透明,好像是……好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寒冰一般。
「你醒了?」
一聲慵懶誘人的語調,突然自晨曦的口中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