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沒事吧?」她擔心地問。
夏目悟平笑得如沐春風,自動捧起一杯熱茶,喝了一大口。
「太久沒舞刀了,動作有點生疏。」他慈愛地拍拍女兒驚慌未定的臉蛋,把熱茶放進她的手里。「這里算是我的老家,不用太拘束,都坐下來喝茶吧。」
老家?!她怎麼沒來過?
「阿平,這是你女兒啊。」靜益會會長笑問。
黑道老大叫爸爸「阿平」?!
「小實,快向伯伯問好。」
現在是什麼情形?!
夏目由實和春日哲也面面相覷,不明白父親何時和道上赫赫有名的老大認識,熟識到她還要叫對方一聲伯伯?
當她正要喊出口時,一位男子走進廳堂,對靜益會會長行禮。
「會長,听說夏目老大回來了,我可是開快車趕……」他瞧見一臉微笑的夏目悟平時,神情更加激動。「老大,您總算回來了。」
夏目由實連忙伸手捂住嘴,以免自己尖叫出來。
老大?!
她當他的女兒二十六年,現在才曉得爸爸竟然是位黑道大哥!
「鈴木,我二十多年前就說過我不再當老大了。」在他決定娶老婆時就決定埋葬意氣風發的過去。
「一日為老大,終生為老大,在我的心里您永遠是我最尊敬的老大。」
當年老大帶著他出生入死,甚至還幫他挨過幾刀,要不然他也不會活到現在。
然而,老大為了那位清麗絕倫的情人,心甘情願拋下道上的地位,至今都還是靜益會里令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前任會長為了給他們夫婦一個安靜的生活,下令任何人都不準打擾他們。
如果老大還留在靜益會,憑他的智慧與狠勁,會長之職一定有他的份。
「阿平,你突然托人將你的鏈子帶回來,是不是想回來坐會長這個位置,我可以無條件拱手讓賢,這樣我好回美國陪我妻子過退休的生活。」靜益會會長誠心誠意地說,江湖的事大多由年輕一輩接掌,他人老了也不戀棧。
爸爸要當黑道老大?!
夏目由實不贊同地對父親猛搖頭。
他拍拍女兒的手,對交情超過四十載的老兄弟笑說︰「我曾向我妻子發過誓,這輩子都不再過問江湖事,這個位子還是讓有能力的人來坐比較穩當。」他給妻子的結婚禮物就是把武士刀封盒,安份當個平凡老百姓。
「那你今天怎麼突然跑來了呢?」
「我是為了我女兒的事特地過來的。」他簡單地將由實公司董事長要她做假帳好支付一億元保護費的事說清楚。
他示意春日哲也過來。「沒想到我女兒會遭到靜益會兄弟的追殺,害我女兒的男朋友挨了一刀縫了好幾針,我當然得過來問個清楚。」
真有此事!
「近幾年來靜益會努力轉型,做正當生意,靠大家的努力這幾年也很賺錢,至于勒索公司的事我早就下令不能再賺這種黑心錢。」靜益會會長神情一凝,「鈴木,這件事你得好好給我解釋清楚。」
如果旗下的兄弟錯砍好友的女兒,他切月復自殺都彌補不了這個罪過。
會里分工分組極細,全由總管鈴木打理、溝通,他連忙打通電話向管理財務的兄弟了解這件事。
「會里沒有勒索任何公司,更不用說會派兄弟去勒索翔揚公司,倒是該公司的董事長欠我們旗下建設公司一億元的投資款未付。他卻告訴會里財務組的兄弟,說這筆錢早被一位夏目由實經理領走,所以我們才會派人堵人。」鈴木不好意思地模模頭。「老大,您也曉得道上兄弟容易沖動,如果不小心傷了夏目小姐及春日先生,我在這里向你們賠個不是。」說完,就是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禮。
這世界可真是小,沒想到會誤傷到老大的女兒。
事情真相大白,是翔揚董事長自己的私人欠債,卻以恐嚇名義讓公司支付,還亂放消息,說那一億元在她身上,害她莫名其妙被道上兄弟追殺,那位禿頭老頭子膽子可真大!
她絕不會就此放過他,絕不!
春日哲也見得知真相的夏目由實氣得小臉微紅,拍拍她的小手,按撫地低語,「別為那種人氣壞身體。」
「你叫我怎麼能不生氣!」她火大地吼出口。「我被那禿頭董事長搞得連經理一職都沒有,手臂還被人砍了一刀,縫了好幾針,這筆帳我若不討回來我不甘心!」
夏目悟平眼神犀利地瞅緊女兒,「你什麼時候挨了一刀?!」
在父親逼問的眼神下,她只好怯怯地拉高衣袖,露出一條七、八公分的傷疤。
由于傷疤太過醒目,夏目悟平眼露寒光。
春日哲也曉得愛女心切的夏目悟平動怒了,趕緊把她的袖子拉好。
「由實之前到青森出差,其實就是去京都養傷的。」他簡單告知。
原來這孩子說到青森出差幾天是騙他的!
「鈴木,你竟然讓你的手下砍傷我的女兒!」夏目悟平對昔日的手下大發雷霆。
「爸爸,我想第一次來找我麻煩的混混不是靜益會的人,可能是有人找一些不入流的混混想給我個下馬威。」她猜測地說著,不想父親冤枉好人。
鈴木慎重道︰「夏目小姐,這件事我會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
「一切慢慢來,鈴木叔叔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喔。」
夏目由實這聲叔叔讓他甜進心坎里。
「小丫頭,很不公平喔,坐到現在怎麼都不喊我一聲伯伯?」靜益會會長不滿地低嚷。
「伯伯好。」
「好好好。」他滿意地爽朗一笑,看向始終不說話的春日哲也。「這位英俊小伙子,我剛才把武士刀指著你,都能面不改色,你挺有膽量的嘛。」他在道上混這麼久,欣賞的人並不多。
「等我胸前的傷好一點,再來向會長討教劍道的技巧。」
「就這麼說定了。」靜益會會長爽朗一笑。「小丫頭,你有這麼優秀的男朋友是你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會長,容我把話修正一下。」春日哲也握住夏目由實的手,溫柔一笑。「我能遇到她,才是我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羞怯一笑,更讓夏目悟平有女大不中留的感覺。
唉!
「鈴木,快把翔揚的董事長給我叫來,我要當面向他問清楚這件事。」
「是,老大。」
翔揚的董事長接到電話後,立即由情婦那里驅車趕來靜益會。
平常人都難得見會長一面,如今他召見他必定有要事商談。
當他一踏進主廳,立即向靜益會會長行禮。
「我請你來主要是請你說明那一億元的投資款你是否準備好了?」
「是有準備好,只是被我公司財務部離職的夏目經理給侵吞了。」
扶著春日哲也到洗手間返回的夏目由實听到他黑白顛倒的說詞,氣不過地大喊,「董事長,你有些話是不是該當場說清楚,還我個清白?」
翔揚的董事長猛地轉頭,一臉見到鬼似的瞠大眼。這女人怎麼會在靜益會?春日哲也也在這里?!
「會長,就是這女人——」
鈴木實在看不下去,破口大罵,「不許對夏目小姐不敬。」說完,他掄起拳頭就要扁人。
夏目悟平伸手制止,「我是由實的爸爸,這次由我出面來處理這件事,听說我女兒離職前拿了貴公司一筆錢,這件事是真的嗎?」
「這個……那個……」
「老大在問你話,別這個又那個!」鈴木火大地怒吼。
老大?!夏目由實的父親是道上的大哥!
懊死,如果他知道夏目由實和靜益會有這麼深厚的關系,他也不會放假消息反而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