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滅日閃過,只使五成力道用木棍打中他的腰側,沉重崇整個人跌至火堆旁,揚起紅紅的火星。
將木棍負于身後,他朝對方勾勾手。「你不是我的對手,自個走過來,我好給你一個痛快。」
沉重崇斜眼瞟向初月,抓緊短刀,以迅雷之姿擄住了她,司徒滅日根本來不及阻止,亮晃晃的刀就架在她
白頸上。
「放開她!」
沉重崇神情狂亂,力道極大地挾制初月。「她是我的保命符,說什ど我都不放。」
有這張王牌,他至少可以安全回京……
他的話令司徒滅日怒火熾熱,負于背後的木棍揮到面前,「禍不及妻兒,要是男人,就放開她。」
沉重崇手上的刀子壓迫白頸,初月吃痛地擰眉。
司徒滅日大驚失色,欲出手搶救妻子,卻顧及她的安全隱忍了下來。
你先退開一步。初月稍稍揮揮手。
他不解地看著她。為什ど?
相信我,就相信我一次。她眨眨眼。
初月!
她揮手外加擠眉弄眼地指示。退開、閉氣。閉眼。
他們倆無語以眼神交換訊息許久,司徒滅日最後還是信了她,退後數步。
「司徒少主,你要放棄你新婚妻子嗎?若不要,就我來接手嘍。」沉重崇以話相激。
「你有那個福氣嗎?」一朵淺笑浮現初月略髒的全長,嘲弄帶著傲然,美眸漾起前所未有的神采,髒兮兮的臉兒全亮了起來。
沉重崇因她瞬間的改變呆滯好會,感到有些恐懼。
「我為了保命,不得不下這種手段,抱歉。」初月語調輕細地致歉。
「什ど?」
司徒滅日依妻子指示,退步到安全距離,閉息、閉目。
她屏氣閉目,修長的手指轉動,一道白粉由她袖口散出,撒落他們身上。
沉重崇發覺眼、鼻愈來愈灼熱,痛得推開初月抱頭嘶喊。
「痛、好痛,誰來救救我——」
推力過大,初月額頭擦到支撐草棚的木柱,頓時天旋地轉地昏了過去。
司徒滅日睜眼見狀趕緊奔來接住妻子,心疼她受盡折磨,銳目掃過抱臉喊痛的男于,收緊雙拳。
「無悔,你忙完了嗎?」黑夜里,他的聲音冷得像勾魂使者。
「好了。」
「初月先麻煩你照顧一下,我有私事要辦。」
無悔抱過昏厥的初月,提醒主子,「少主,您棍子沒拿啊。」
司徒滅日停步,拳頭握得嘎嘎作響,唇勾起嗜血的笑容。「對付人渣只需用拳頭。」
第十章
月亮星燦,蛙嗚連連。
擎天堡主人居所前只見女眷們忙進忙出,鎮里的老大夫在睡夢中被挖起,讓無悔快馬送到堡里。
無悔引江老大夫來到新房前。「少主,大夫帶到。」
司徒滅日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外,見老大夫來到面露喜色,拉著他用房門走。
「少主,您扯痛我這把老骨頭嘍。」老大夫禁不起他拉扯地高聲喊痛。
他連忙放手。「大夫,你趕快進房看我娘子怎ど了?」
雖然救回初月,見她全身大小傷口教他心疼她所受的苦,而她昏睡好幾個時辰都沒醒,更令他擔優。
無悔走到主子身旁。「少主,先讓大夫為您治療傷口。」
雖然沉重崇雇用不少江湖人,但少主武藝高強、以寡敵眾,他們主僕倆輕易救回少夫人。
而現在他只求少夫人能快醒,要不然擎天堡、永遠會陷人愁雲慘霧中。
「小傷不足掛齒,你快進房看看我娘子。」
「是是是。」老大夫背著醫箱在小丫環的帶領下進房。
司徒滅日心煩意亂地頹坐石階上,他根本就幫不上忙。
無悔看了心疼,隨侍多年,他當然曉得他們夫妻倆經過長久的分離,在慢慢解開心結後,好不容易結為夫妻,如今卻發生這等事。
「少主,夫人會沒事的。」他出聲安慰。
「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司徒滅日抬頭,憂心仲忡。「我多怕她真的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無悔驚愕,這是少主首次向人表明恐懼。
「有您等著,夫人一定會醒來的。」他再度安慰,雖為主僕,但他們擁有兄弟之情。
「她會醒的。」司徒滅日眸光一厲,目露殺氣。「倘若我娘子沒醒,我要沈老太監付出慘痛代價。」
初月千叮萬矚要他別做傷天害理的事,如今都得罪到他頭上,他樂意替天行道料理沈富海那位狡詐敗類。
無悔心驚,想著少夫人再不醒來,以少主的個性,他真的會血洗沉公公一家子。
回堡主婚的了緣師父,他敬愛的老堡主,離開前曾囑咐他得好好看著少主那火爆性子。如今有人傷了少主心頭肉,可想而知他的怒火有多大、多難消。
佛啊、神啊,眾位司徒家的祖先啊,您們得保佑少夫人快醒,兔得少主抓狂起來,誰也制止不了。
***
混亂危險的夢境令她呼吸急促,頭不安地搖動、滿額是汗。
「我好、好……難!」
司徒滅日握緊她的手,輕柔地喚回她,「初月,我在你身邊,快睜開眼看我啊,初月!」
有人在喚她?
一股暖意像團白光引她走出噩夢,焦躁與不安漸漸散去……
「你睡好久,不能再睡了,快給我醒過來。」
霸道含著溫柔的呼喚,使初月走出夢中,悠悠地啟眼。
司徒滅日開心地一掃眉心累積多日的愁雲。「你終于醒了。」他終于可以呼口氣。
她眨眨眼,適應亮光後,目光移至他臉上,虛弱地微笑。「司徒,是你喚醒我的吧。我……這一睡睡了多久啊?」
「兩日了。你曉不曉得我好怕你醒不過來?」司徒滅日不怕她取笑,明白表露他度日如年的恐懼。
見他滿臉胡碴擔心的模樣,她感動地盈滿淚水。
「對不起,讓你掛心了。」無力的手撫貼他的面頰,四目勾才傳遞濃烈情感。「但我答應過你,一輩子不離不棄的嘛。」
司徒滅日首次流下男兒淚,結實抱她人懷。「記住,就算天塌下來,都有我幫你頂著。」
她被推撞柱昏厥那一幕,他今生今世深植腦里,難
以拔除。
「好痛!」她痛得輕呼。
怎ど一覺醒來,全身好象被馬車碾過,骨頭好酸,有幾處還特別酸痛。
司徒滅日忽然想起她身上有傷,連快放開她,緊張地詢問︰「有沒有哪里特別疼,我再幫你上點藥?」
初月突然間想到什ど,左手吃力地移到月復部,望住一臉緊張的丈夫。「肚子里的孩子沒事吧?」
司徒滅日表情瞬間僵凝。
初月曉得自己有孕?!
是啊!她是位大夫當然更了解自己的身體。
「司徒……」她心沉至谷底,手不自禁地揪緊被子。
「孩子才一個月,無緣當我們的孩子。」司徒滅日握緊她的手,含淚笑道︰「我們還年輕,很快又會再有孩子的。」
孩子——沒了。
初月眸光慢慢轉為空茫,心神傷痛得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初月,別不說話啊,哭出來會好過點!」他擔心地輕搖著她,不要她沉于傷悲中。
曾經,她夢想過自己會懷孕生子,曾經,她計劃過要為肚子里的孩子取什ど名;曾經,她想毫無保留地將一生學的醫術傳給孩子;如今……美夢皆碎。
淚水緩慢滑出眼角,無聲無息的淚珠低訴她內心的沉痛。
他輕柔地拭去妻子臉上的淚水,低哄著,「你可以哭出來,讓孩子知道你不是意有讓他失去生命。」
悲傷與不舍教初月泫然欲泣,最後情緒崩潰放聲大哭,淒然的哭聲傳出房門外。
她的哭聲令守在門外的銀花忍不住啜泣,因為他們的小主人福薄來不及出世。
初月聲音哭啞、也累了,心神身體抵不過疲憊,不知不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