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正合我意。」司徒滅日將重達十斤的木棍拋給一旁的衛士,掄拳打量對手。
無悔好整以暇地挽好袖子,見主子蓄勢待發的模樣決定速戰速決,一個箭步沖上前,兩人光明正大地開打。
兩位從小打到大的主僕拳腳功力相當,身手矯健了得,一拳一腳皆充滿力道,一位借由打斗發泄急躁怒火,另一位小心應招幫忙消火。
精采絕倫的打斗成為擎天堡衛士們的最佳範例,大家目不轉楮看著難得一見的畫面,甚至有模有樣學起招式來。
「少主,您攻得太猛露出空門。」無悔見招拆招,還得提醒主子小心之處。
醞釀許久的怒意好不容易得到解放,司徒滅日無心去听他的建言,使出一記回旋踢,無悔眼明手快側身避過這致命一踢。
他不禁想,要不是他閃得快,那一腳豈不要了他的命?!
司徒滅日擊出一拳,隱忍多日的怒火終于爆發,「不是說找到人,為什ど還沒將她帶回來?」
無悔翻掌阻擋,「這得等待些日子。」
「等等等,老要我等,養你們這些辦事不利的飯桶有何用處!」磅用嚴詞喝聲中,一拳擊中無悔的右肩頭。
當全國各地的探子好不容易找一位行蹤神秘的姑娘,經數封飛鴿傳信確認後,他可以斷定那位帶著頭黑豹的姑娘就是他等待數年的佳人。
為何至今,人還沒帶進堡?
等愈久他愈火大,今日不找人出出氣他早晚會忍到送命!
狠拳揮中無悔的左眼,他踉蹌倒退數步。
這拳不輕,無悔穩住腳步,調整紊亂的氣息。
自古小姐一聲不響離堡後,原本脾氣難捉模的主子更是變得怪里怪氣,一旦有閑就以酒麻痹自己,連帶他這位從小苞隨到大的侍衛也得陪他受罪。
總之他這五年來,日子很難過,雖然不致到「生不如死」的地步,但也相差不遠。
「我沒喊停,不準你休息。」司徒滅日冷聲道,怒火尚未發泄完畢,豈容他說停就停。
「少主我——」
無悔話未說完隨即被人打斷,「沒有理由,你快點打起精神,認真對付我。」
都掛彩了,還要打啊?!
看主子精力充沛地握拳等他,他這做下人的怎能不奉陪。
另一波的對打兩人打得極為投人,尤其以司徒滅日那風馳電擎的拳法最為精湛;他們打得汗流泱背,原本急快的拆招徐緩轉慢。
知少主莫若他。
無悔分神之余,低下姿態開口,「少主,我得喝杯茶、喘口氣,稍候咱們再來。」王子氣勢高傲、目中無
人,所以通常喊停手的人便是他。
「好吧。」落話便收手,取回木棍坐回太師椅上蹺腳休息。
機靈的小僕送上兩杯水後趕緊退離。
司徒滅日要排排站的衛士們退下,偌大的練武場僅有他們主僕倆。
仰看藍天白雲,借由體力發泄他的心情稍稍平穩。
「無悔,咱們一同長大,你覺得我這個人如何?」他淡然問著下屬,想知道別人眼中的他究竟是什ど樣的人。
主子忽然冒出這個問題,他張口結舌,腦子頓時停止轉動好會。
是不是听錯?!
無悔斗膽啟口,「屬下剛剛沒听清楚,您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好活不說第二遍。」司徒滅日朝不上道的侍衛凌厲地瞪一眼,「我真不曉得你跟我多年到底學到了什ど?」
「您會的,屬下多少會了六七成。」他笑笑回答。
司徒滅日笑然拍拍穿同條褲子長大的兄弟,陰灰的心情逐漸清明。
「沒外人,說說在你眼中的我,恭維好听的話盡量別說給我听。」
既然主子都這樣說,無悔索性單手搓著下巴,嚴苛的目光緊緊盯著他這位頂天立地、傲世群雄的男子。
「您身為皇親國戚,從小到大想要什ど就有什ど,得天獨厚的一切讓你驕傲霸道,常常不把人看在眼里也得罪不少人。」他無奈嘆口氣,接續道︰「您天性聰明,任何難事到您手上皆能迎刃而解,但個性非常不好,更愛以暴力解決紛爭。」以暴制暴是少主最高的行事原則。
司徒滅日並未動怒,因為他所說的是事實。
「初月也曾這般說過我,事隔五年看來我沒多大的改進。我們重逢後,她不曉得會怎樣說我?」他神情迷茫,期待他們重逢的那一刻,更期待將來發生的事。
少主突如其來的發楞或傻笑自古小姐離去後時常出現,據有經驗人士說,此癥藥石罔效。
此時,一名擎天堡頂尖探子來到他們面前,單腳脆地、抱拳以對。
「有什ど事?」無悔問。
「稟少堡主,古小姐已讓兄弟們安全送進堡。」
如此重大消息拉回司徒滅日迷游的神志,臉龐出現難得的喜色。
她終于回來了。
***
晉中多山,探子隊的兄弟們為了安全將古初月送進擎天堡,原本只需一日的路程因刻意選擇平穩的大道,多用半日才將她送回堡。
她的回來可是擎天堡的大事,眾人冒著被革職之險,紛紛放下手上的工作來到主子們起居處外探頭探腦,只想一睹數年未見的初月。
將人安全送進听風水榭,總管驅散好事者,綠波蕩漾的水面竹閣,一如往昔寧靜。
司徒滅日急忙趕來,快步穿過通往各院閣的回廊,淡綠柳煙中瞧見水面上的淡綠竹閣。
待不及乘舟,施展了得的輕功踏點水面,利落翻進姑娘家的典雅閨房內。
當年初月剛出谷來到堡里做客,喜愛安安靜靜看書,爹與他為她在人工湖上築個竹閣,取名听風水榭,沒有橋梁,只能以小舟進出。
司徒滅日腳步極輕地踏進內房,瞧見繡床上閉眼睡眠的美人,心頭激起澎湃洶涌的情潮,嘴角漾起無法言語的喜悅。
她……終于回來了。
動作極輕地挪移回凳,坐在床畔仔仔細細瞧著她。初月從小就是個人見人愛的小美人,隨著歲月流轉,她這張傾國傾城的花容月貌,更足以令天下男人魂牽夢紊、神魂顛倒。
憶起數年前.她的眼里總是醫書和親手栽種的藥材,猶記她曾說過,「我是為天下人而活的。」
當時她那ど小,便時時刻刻專研醫理,宏大的志願讓她不像其它姑娘家般愛玩、愛笑、愛打扮,有時他多希望她能像位尋常的小泵娘,無憂無慮的過日子。
餅了五個寒暑,在深山躲了五年,如今的初月心境是否隨長成而改變呢?
初月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迷蒙的夢境里是她初次踏出谷遇上的人事物。
「司徒…」
睡夢中的她悠然吐出困擾她多年的姓氏,卻引來
床畔守候的男子心胸沸揚。
她的夢境有他,是否意味這幾年來她並未忘記他。
「我就在你身旁。」司徒滅日輕聲緩語道。
渾厚好听的呼喚,喚她出夢境,緩緩掀動羽睫。
她睜開眼,柔軟的光線教她眨眼適應一會,視線逐漸清明才發覺身旁有道熱切的注視。別過臉,筆直對上一雙深遂飽含溫柔的黑眸。
初月認真地打量著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觸模有稜有角的臉龐,漾起甜美的笑靨,「這是我頭一次觸踫到夢中的你,人怎ど變黑了?不太像我記憶中的你。」
他伸手貼上那撫頰的玉手,因她睡糊涂的話語彎高嘴角。「我是真實的人,並非你夢境中的人。」
她的笑容瞬間不見,急忙坐起身,無語地看著與印象中不同的司徒滅日。
「初月——」他不明白她為何驚惶失措。
沉默好會,她鼓起勇氣緩緩啟口,「你是我認識的司徒滅日嗎?」
他重重點頭。
她宛如驚弓之鳥地跳下床,司徒滅日眼明手快拎住她的後襟,逮住她推回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