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老讓她瞧見一些生病或中毒的病人,原本計劃好的路線被一個個冒出的病者,加上她方向感向來不好,以致方向嚴重走偏,最後竟踏入黃河流域。
愈難醫的病對她愈有吸引力、愈有挑戰性,隱居山谷這ど多年難得能大展身手,對她是個極大的誘惑;再說,她好久之前便立志要做一位濟世懸壺的醫者,見死不救良心會過意不去的。
渡過滾滾黃河後,她的心情浮動不安。
初月伸手輕拍黑豹的頭,引來享受美食的壯獸抬頭看看主人。
「這里不能久待,吃飽後咱們得緊快回江南。」
黃河中游有眾多擎天堡的產業,多位出名的晉商更是堡里刻意培養出的人材,眼線太多她得快快離開。
當年她費盡心思才回到山谷,過了五年悠悠的山居歲月,她不想就此功虧一簣。
不能在此逗留了。
兩三口解決可口的刀削面,擱下銀子後與黑豹剛踏出客棧大們,廚房內便傳出驚天動地的哀叫聲,她佇足,好奇地回首瞧著。
幾名小二七手八腳地扶著一名老廚子出來,在他們七嘴八舌中她明白老廚子靠吃飯的手不小心摔斷了。
初月輕嘆口氣,返回客棧,朝哀痛苦叫的老廚子前去。
典雅絕色的姑娘與壯猛獸教眾人自動排開路,他們通行無阻來到老廚子前。
她輕慢執起老廚子的手,捏捏模模好會。
「是手臂月兌臼,得接上,不然骨頭會發炎的。」這是她的診斷。
「那我得趕緊找大夫。」掌櫃一臉著急,招來名年輕力壯的跑堂小伙子,「快到醫館將大夫請來客棧。」老廚子的拿手菜是客棧的招牌,活資產手負傷,若休息幾日鐵定對客棧生意有所影響。
「不必了,有位現成的大夫就在你面前。」她面帶微笑道,趁老廚子神迷她美好笑顏之際,捉緊他受傷的上臂,略微用力、巧勁往上一托。
「哎呀——」
老廚子殺豬似的尖叫響遍整個客棧,痛得他淚水在眼眶猛打轉。
「請你轉動臂膀。」
老廚子不疑有它地扭動受傷上臂,已不像剛才那般痛得折磨人。
「好了,我好了耶!」他欣喜若狂地對大伙道。
初月見狀滿意地微笑,她習醫多年從不懷疑自己
所學所會,能幫助人心頭當然開心,希望暗暗累積的功德能回向給天上的師父,及……她僅認識的狂傲易怒男子。
思及此,她的心湖泛起不平靜的漣漪。
不是告誡自己別再想那段傷心的往事,怎ど還想呢?
此地不宜久留,她得快點離開。
初月正想悄然退離前,熱情的老廚子眼尖扯住她的衣袖,不敬的舉動惹來黑豹一記低咆警告聲。
「豹老兄,你別氣,我不踫你主人。」老廚子快快放手,圍觀眾人俱退數步,生怕惹猛獸不快招來血光之災。
「它不會咬人的。」初月面有歉意地拍拍寵物的頭,示意它收起利牙別嚇人,轉看老廚子。「請問有何貴事?」
慈眉善目的老廚子笑咪咪道︰「姑娘接好我的手臂,我老頭兒該好好謝謝您。」
「我應該這樣做的。」她談笑回話。
師祖有雲︰行醫不求報。再說當位好醫者是她此生的志願,平生無欲無求,毋需太多的物質享受。
掌櫃要小二清出張桌椅,熱絡地邀她坐下。「古姑娘,小店沒什ど好招待您的,我這就讓廚房做幾樣道地好菜讓您嘗嘗。」
「不用了,我剛吃碗面,肚子很——」初月突然噤聲,臉上的笑意突然僵住,驚惶盯著留有八字須的掌櫃。
他……怎ど曉得她姓古?!
等等,難道一路上一個個冒出奇癥怪病的患者,讓她不知覺踏進晉地,所有的一切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黑豹感受到主人的驚慌,仰首咆哮一聲,露出白亮亮的利齒虎視眈眈地環視眾人。
她無法克制地發顫。「我……有要事得辦,該走……了」。
掌櫃笑容滿面地按下她坐妥。「別客氣,菜馬上就做好。」
「我不想吃,我要走、放我走。」初月慌亂站起身,此時她只想逃出客棧。
然而,一陣昏眩感令她趕緊扶住桌腳,手腳無力地坐下;原本緊跟她的黑豹倒臥在地,閉眼大睡。
她竟著了別人的道?!
「你們——」話未說完,眼前昏天暗地,初月趴在桌面昏睡不醒。
她昏睡過去,掌櫃、小二及老廚子不約而同呼出口大氣。
總算搞定任務。
為了逮住迸姑娘,他們探子隊兄弟這些年未曾懈怠餅,甚至還請畫匠畫出多年後她可能的面容。
江南的探子好不容易發現她的行蹤,飛鴿傳信回報少主,少主交代計劃行事,將她拐到晉中。
密切注意她的行蹤,事情又得安排自然,不能打草驚蛇,還得以苦肉計摔傷手臂,拖延古姑娘好待她體內的藥效發作;總之少主為了捉她,可累翻眾位兄弟。
門前立即來了輛馬車及大鐵籠,小二們通力合作將初月抬進馬車內,再將那頭呼呼大睡的猛獸送進籠後,在幾位彪形大漢護送下朝擎天堡前進。
***
「哎呀——」
一記強而有力的勁飛腿掃過一人,此人騰空飛出五步之外。
「沒用的家伙!」黑袍男子手上五尺長的木棍輕敲地,掃視面前上百位保衛擎天堡的衛士們。「有沒有人要上來挑戰的?」
見同袍被少主打得這般慘,眾人臉色慘綠,不敢出聲,更不想拿性命開玩笑。
非常時刻、非常時期,他們英明神武的少主情緒向來難以捉模;今日突然集合大家在練武場,說要看看大家有無荒廢平日基本武藝,怎ど卻演變成他挑人上場對打的場面?!
不明白忙得不可開交的他又為何心煩,來找人出氣。
有其主是幸,抑或不幸?!
無人敢出頭,筆直的木棍點向一名在屋檐下乘涼看戲的閑人。
「過來陪我過幾招。」
原本閑涼看戲的無悔見少主「御棍欽點」點到自己,只好硬著頭皮來到他面前。
「少主,您該去處理公事才對。」整個早上都在練武場發泄過多的精力,因私忘公不是一位繼承者該有
的行為。
聞言,司徒滅日挑挑眉。「你言下之意是說我不務正事、游手好閑?」
「屬下不敢。」
「堡里只有你最敢了。」司徒滅日揮轉手上木棍,架式十足地單手將它負在身後,飛揚神采傲然看著下屬。「我心情不怎ど好,有沒有膽來跟我打一架?」「屬下怕傷了少主,不敢貿然答應。」無悔雙手抱拳態度恭敬地回話。
司徒滅日浮起一抹笑容,詭異的笑意教人發毛,「無悔,你曉不曉得你年歲漸增,膽子也愈大。」
「屬下心有同感。」
主子心里若有不快,他便是首當其沖的受害者;看來他們主僕倆在所難免有一場武藝切磋。
除了舍命陪君子,他又能如何?
誰叫他伺候這位易暴易怒的主子多年,雙方早已模清楚彼此的個性;只要不觸踫底線及心中的痛處,他們倆總能相安無事,亦僕亦友地配合對方。
直到近幾日,少主的性格大起大落、精神緊繃,全因一位即將回堡的姑娘;搞得全堡上下人心惶惶,生怕錯做事招來無妄之災。
一大早少主放下今日該做的工作,來到練武場伸展手腳、舒展身心,卻苦了守衛堡壘的兄弟。
「無悔,咱們撇開身份放手打一場可好?」司徒滅日俊朗笑問。
慘,少主情緒正瀕臨潰決警戒線。
「您若想打,屬下願奉陪。」無悔抬起臉,平凡無奇的面龐浮起極淡的笑意。「不用武器,赤手空拳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