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蝶發覺屋閃過一抹人影,鞋尖輕巧施力,挑起地上的樹枝,順手一握。
「妙妙,你先退下。」
「郡主,您——」
「我有訪客。」
妙妙見主子眼眸帶笑地盯著屋頂的某一角,眼尖的她瞧見某人的衣角後了然而笑。
「既然有貴客來訪,我得準備點東西請客。」話完,她快樂地離開小花園。
妙妙離開後,屋角的那抹人影迅捷朝她飛來。
戲蝶以樹枝為武器擋去來者的攻勢,並靈巧地舞動樹枝,一連三招化解對方的招式。對方也不弱,蹬足借力,劍尖如繁星再次朝她進攻。
戲蝶一手撩起礙事的裙擺,一招又一招化去來者的攻勢,見自個手上的樹枝被利劍削得所剩無幾,臉上的笑意盡失,頓時收招,散去內力。
「不玩了。」
來者見她收招,他也連忙收劍,但收不及的劍氣透過劍尖挑散一朵盛開的黃菊花,花瓣散了一地。
「打得正暢快,竟然說不玩,真沒意思!」身著灰袍的俊逸男子不悅地瞅著面前的小蚌兒。
她丟去手上的樹枝,笑眯眯地踱到他身旁,指指他背上的大包袱。「師兄,又帶了什麼來給我啊?」
「師娘要我拿些剛采收的水果給你。」他連忙打開包袱,拿了顆碩大甜美的水果現寶似在她面前晃了晃。「師娘知道你在宮里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但她曉得你愛吃桃子、李子,特地要我千里迢迢送來。」
她接過大桃子,眼眶頓時一紅。「女乃娘也真是的,人家都不是小孩子了,還費心照顧我。」
她十三歲時,女乃娘回到泰山與師丈團圓後,她已經有好幾年沒見到她老人家了,但師丈的徒弟上官無敵,每年都會來京城幾次,女乃娘都曾托他帶點東西給她。
想到帶她長大的女乃娘、教她武藝,感情豐富的戲蝶忍不住紅了眼。
她雙手捂面,她好想見女乃娘……
「喂喂喂,你別哭嘛!」上官無敵拿出帕子在她面前揮動。「你哭,別人瞧見會以為是我欺負你,快快把淚擦干。」
戲蝶接過他的帕子,抹抹眼上的淚水,不自覺擤了個鼻涕後再還他。
「謝謝師兄。」她鼻子紅紅的道謝。
上官無敵嫌惡捏著帖子一角,要收也不是,不收也不行,最後將它丟到一旁的花叢里。
「師娘還要我送封信來。」他將懷中的信交給她。
她打開,看了看內容後,秀眉聚攏。
「師兄,你有沒有听過一位名叫西門鈺的人?」她問。
上官無敵靠在樹干上,閉眼思索了會,「哦——西門鈺算來也是神偷門的一份子。」
戲蝶感到興趣,「這事我怎麼沒听女乃娘及你說過?」
「你沒問,我干麼浪費口水。」他隨手拔起一根草,邊編織邊道︰「師祖曾收三位徒弟,就是師父、師娘和西門鈺這三人。而西門鈺和師娘同時都喜歡上師父,但師父卻迎娶師娘為妻,西門鈺心有不甘地破壞他們夫妻倆的感情,這也就是師娘會離家出走十多年,至在江湖上闖出‘夜風’的名號,因緣際會入了宮,成為你女乃娘的原因。」
戲蝶神情訝異,「師丈真的有——」看似敦厚老實的師丈,會是這樣的人?
「師父當然沒做出背叛妻子的事,但他老人家也氣不過師娘對他的不信任,兩人雖然分開十多年,到最後,師父還不是先低頭,將師娘由宮中接回泰山。當年師父識破西門鈺的詭計後,我們這位無緣的師叔就羞憤地離開神偷門。」上宮無敵出聲反駁,澄清恩師的清白。
「上一代的情事,不是我們做晚輩的能管的,你別呆呆地寫信問師娘,惹她心頭不如意。」他巧手編好了一只草蚱蜢給她。
「但女乃娘信里說,前陣子,她意外撞見西門鈺在泰山山腳下,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做什麼歹事,兩人踫面交手後,她意外發現西門鈺中了苗江地區很罕兒的怪毒,需要像天山雪蓮或是千年靈芝這種藥材才能緩和毒性發作,而這些藥材宮里通常會備妥,她要我小心點。」
戲蝶把玩可愛的小玩意,簡敘信中的內容,卻不敢告訴他,于數日前,她曾與西門鈺交過手,怕他擔憂。
「若遇上盡量避開,別和她起沖突。」上官無敵像大哥哥般寵愛地拍拍她的頭。「師兄還想偷最珍貴的寶物,好讓你當嫁妝。」
「哎呀!人家好不容易盤好的發髻被你弄亂了。」戲蝶哇哇大叫地拍掉他作怪的手。妙妙好不容易幫她梳好的發樣……師兄最討人厭啦!
「才弄亂幾根頭發就哇哇叫,你的嫁妝為兄我不送了。」這丫頭真不知好歹,他上官無敵要送她嫁妝,她該手舞足蹈才對。
「我才不希罕!」她嬌嗔地回嘴。
上官無敵無視她的反抗,對她的秀發仍是動手動腳,俊臉溫和一笑。
其實,他很疼這位師妹。
神偷門的弟子本來就少,到他們這一輩僅有他與戲蝶師妹兩人。當師娘回到師父身邊時,知道深宮內苑里還有位同門不同師的郡主師妹,他興奮偷跑下山,悄悄拜會這位可愛嬌小的師妹。
首次見面,不管他左視右瞧、上看下望、一看再看,嬌嬌柔柔的戲蝶怎麼看都沒有當小偷的料。可隨著光陰流逝,她的功夫愈練愈好,頗有神偷的架式,證明當年他真的看走了眼。
上官無敵要離開前,順手「模」走桌上的李子時,戲蝶眼明手快地攔住他。
「那是女乃娘給我的水果,你不能拿。」山上一堆水果,隨手一摘就有,干麼搶她的。
「看在為兄不辭辛苦幫你送東西的份上,兩顆給我嘛!」上官無敵討好地陪笑。
她擺出臉色。「做什麼?」
「趁新鮮,我好拿給凝雪吃。」語畢,他躍上屋頂,手抱水果送去給佳人。
「見色忘友。」戲蝶氣得跺腳。死師兄,還給她拿走最大顆的。
她一定要寫信告訴女乃娘,師兄最愛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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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風將冀兒扛在肩上,半跑半走進家門。
「叔叔,再跑快點、快點嘛!」冀兒高興地呼喊著。
「小子,抓緊嘍。」他加快腳步往後廳前進。
展凌霄夫婦因有事得到西安一趟,約莫數天才會回來,他便自告奮勇將孩子接過府照顧幾天。
原本寂靜的大房子因為他們的笑聲,增添許多熱鬧的氣氛。
「爹、娘。」看見父母,原振風放下孩子,連忙問安。
「原爺爺、原女乃女乃,您們好。」冀兒相當有教養向長輩請安。
扁是听他這一叫,原家老夫婦便心花朵朵開。
楊少妹蹲低身對孩子招招手,慈愛地問︰「乖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這小子長得真俊。
「展冀庭,大家都叫我冀兒。」
原昱擱下杯子,拉他過來,愛不釋手地模模他的臉、他的頭發。「咱們可是第一次見面,你怎麼知道爺爺姓原?」
「叔叔剛才叫爺爺、女乃女乃為爹娘,叔叔姓原,所以你們就是原爺爺、原女乃女乃。」話完,他對兩老不吝嗇地露出個大笑容。
兩老因他的聰明,不禁相視莞爾一笑。
「你到哪里抱來這麼個聰穎的好孩子?」原昱問。
「他是展王府的小王爺,是我拜把大哥的兒子。」
楊少妹愛憐地撫模冀兒的小臉。「他長大一定會像他爹一樣好看。兒子,你看看凌霄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你要我們兩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抱到孫子?」說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抱怨。
原振風沒有回話,正吹涼熱茶的冀兒抬起頭笑看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