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說俱珈,今次這場戰役若和平解決,你武相可要欠我一份情。」
清脆的嗓音,宛如撩動琴韻的悠揚,回蕩在俱珈頂上。
「飛琉!」正角終于出來了,俱珈神情明顯一松。「喔,隱世的權相願意出西海雲台了,只要你快快處理這場戰事,有什麼條件任你開。」
西海皇的武相是豪氣出名的,尤其能擺月兌這場比死還要痛苦的折磨之戰,更激出他萬丈的豪情,什麼人情、條件俱珈都打算大方接受。
「任我要求嗎?」笑意也高揚。
「當然。哈哈——」俱珈豪邁環胸仰首大笑。
「那你娶我為妻好了,西海皇的武相和權相倆人的結合該也是美事一樁吧。」
「啪」地一聲!仿佛听到腦中某處傳來意識斷掉的聲音!
「武相、武相大人——您怎麼了?」
「不好了,怎麼神情驚恐,全身僵化的跟石頭一樣!」
「會不會是遭到敵方的法力暗算!」
左右屬下听不到那在上位間的傳音對話,只看到主帥大笑之後,突然定住,五官俱張。
水幕前的文相殊北里,嘖嘖稱奇的搓撫下巴,再一次佩服。「不愧是飛琉,才出個聲就已折損我方主帥。」
「誰被折損了——」有辱英雄氣概的話,當下讓俱珈再次活過來。「你們兩個——危機一刻的戰場上,不要開那種無聊到爆的笑話——飛琉——我身為西海皇武相——寧願戰死沙場——也絕不出賣男色侍奉你舞——」
嘩啦又一聲,涼意再罩頂,冰塊紛紛落落的灑在他身上,還沒意識何事,就听到左右又亂哄哄的喊。
「還不行、還不行,手上的青筋還沒消——」
「快、再一大桶冰來——否則武相大人要瘋了——竟然說自己有男色——」
「撒、快撒下去——」
就在下一大桶冰要撒下去時,雷霆之吼爆出。
「撒——撒什麼——全造反了——陣前冒犯主帥︰造反罪處置——」
主帥發飆,嚇得屬下抱頭倉皇奔竄,頓時俱珈周遭三公尺內都沒半個人敢再靠過去,用平凡肉眼都能看出他正火冒三丈,因為他周圍的海水都熱滾滾的蒸騰冒氣。
而前線,拉鋸戰在忽來的一陣浪濤變化中停頓,甘醇宏雅的音色撩動海水,隨著每一分音階海潮變化莫測。
「浪舞高飛,光行西南,風起雲破,回位——」
驚呼與訝喊在雙方大軍中,刺眼的陽光忽從厚重的青橘雲層中透出,像光幕從遠端一路乘浪劃來,所經之處白色的浪花頓像泉涌般冒出,以眨眼的速度迅即劃開兩軍的界線,而陷在彼此陣營中的軍隊們,也在剎那間回到各自的陣營里。
「濤卷萬里,潮起涌送,退離——」
南海皇的大軍只見海波層層襲來,隨即海濤倏起萬丈高,威逼的像要將他們狂噬而下,馬上一道光芒籠罩整個軍隊,借著狂濤之力,在一陣景物蒙朧中,南海皇大軍竟已全退到西南海域境外,回到他們的邊境內。
兩邊大軍隔著中央一塊偌大的海域對峙,此時一道大浪高涌飛起,就這麼停于虛空。
斑空上,一道拔塵的身形飄立于浪上,她一身白衣短裳,腰身環系藍白雙色的緞彩,雙條帶子仿佛有生命力股,流漾水燦光澤,這是代表海上至高權位的「浪•濤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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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濤令」能號令浪、濤的脈動,更是東、西、南、北四大海皇都極欲得到的權令,它位于四大海皇領域的中心點,每六十年出現一次,唯有它認定的主人才能號令它,但是二百多年前,最後一位「浪•濤令」的擁有者隕歿後,二百年來,便像消失了一樣,始終不曾再出現過。
直到一年多前,初掌西海皇權相之位的舞天飛琉,經過四大海域的中心點,絕世二百多年之久的「浪•濤令」竟又再次出現,認定舞天飛琉為主人,從此西海皇的權相舞天飛琉揚名四大海域。
此刻,風晴萬里,天際蔚藍無雲,站在高浪上的舞天飛琉,蒼藍的發色如倒映晴空的大海,充滿豐沛的生命力,單耳垂著一顆光燦金珠,深綠的眼球映著淡揚的唇角,絕寰的容姿,帶著令人不敢冒瀆的尊貴,連遠方的南海皇軍也看愣了。
「權相大人!」
「權相出西海雲台了!」
「飛琉大人來到西南海域了。」
見到來人,西海皇軍頓時興奮高呼,大軍隨即躬身拜見。
「是西海皇的權相舞天飛琉!」
「‘浪•濤令’的主人!」
一時間,南海皇的大軍們在初時的慌亂後,也連忙躬身拜見——
「南海皇武相安訶遠見過‘浪•濤令’之主。」
安訶遠的身形出現在飛琉跟前,雖同樣身為武相,但他與粗獷魁梧的俱珈外形相反,個頭精瘦眸光明睿,連談吐都相當有氣度,令飛琉頗感新鮮,這份斯文在武相中倒是難得一見。
「浪•濤令」的主人,是四大海皇都得尊重禮遇的對象,它所代表的意義也是維護海上的和平象徵,所以歷來「浪•濤令」的主人多是游歷海上各國的賢者,甚至只是海邊一個小部落的出身,不屬任何一國,更無官職在身;如今二百年後「浪•濤令」所選中的主人,竟是西海皇的權相舞天飛琉,消息一出,在四大海域造成的震撼與議論可想而知。
因此哪怕敵對,安訶遠也得尊敬「浪•濤令」的主人,恭謹拜見。
「安訶遠,這一戰至此和平落幕如何?」飛琉朝南海皇武相問道。
醉人的音色並無扯喉高喊,在波濤涌送的大海上,卻柔和的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浪•濤令’的主人親自開口,身為海上子民,我原該領情,但是這場戰局的源頭可非我南海皇挑起,這一點西海皇是否該有交待。」面對此刻扭轉的戰局,安訶遠反倒顯得一派自若,連座下戰獸駒蛇都與主人同樣沉靜,不像一般戰獸,一遇戰爭便高昂嘶喊。
「西海皇定會處置這場動亂者的源頭,保證會給南海皇帝一個滿意的交待,同樣的……」飛琉忽語意一停,慵慵懶懶的綻出一抹深意的笑。「南海皇意圖趁機佔領西海皇的領域,希望貴國的君王也能給我方一個交待。」
「這是擁有海上至高權位之人的命令?」
「不,這是以身為西海皇權相立場,要求南海皇對此戰的後續動作給個交待。」
以西海皇權相的立場嗎?安訶遠也斂眉一笑。「既是如此,那麼最早的錯非在我南海皇,我南海皇有此反應相當正常,若以此就要我方拿出交待,只能說難以接受。」怎麼說也該要點實質上的賠償,否則連番大動干戈的人力和物資耗損豈非白費。
「難以接受。」深綠的眼瞳像掠過一抹精光。「貴國是不願意就此罷手是嗎?那……」
「那就再打下去,安訶遠這一次我俱珈絕不再手軟!」俱珈的身形也在瞬間來到中央海域,對上敵方武相,他已有抗旨被辦的心理準備。
「很好,我早就想領教西海皇朝的武相,是如何的勇猛擅戰。」
安訶遠原本安靜的座下戰獸,一看到俱珈的駒蛇,馬上裂嘴怒號,雙方陣營頓時形成主帥橫目相對,戰獸開始踢浪互咆,氣氛大有一觸即發之危。
「太好了,既然雙方主帥都有這個共識,那西、南雙方就繼續備戰!」飛琉毫不強求的順應彼此心意。
兩邊大軍卻不約而同傳來慘哎聲,畢竟上位主帥雖都未出手,下屬們可對戰好幾天,最奇怪的是雙方國家都沒派後援軍力,就要他們雙方這兩支大軍拼命打得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