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皇上!」禁衛軍反應迅速,瞬間圍了上來把皇上護在中心。但卻有兩個人同時從不同的地方躍起,撲向了那個刺客——
「鏘」的一聲,一個人身形稍快,先一步趕到,一個側身舉劍上挑擋掉了他直刺向右前方某個人的一劍。
後到的那個人接著借力一壓一錯,企圖以劍制劍,奪去他的武器。
而這電光石光般的交手之後,所有人才明白過來,那個人的目標並不是皇上,居然是七王爺!包讓人吃驚的是那一先一後撲過去的兩個人,後到的是齊王;先到的那個,居然是衛涵!
居然只有他們倆才看清了刺客真正的目標,而且,衛涵的輕功居然比武功聞名朝野的齊王還要略勝一籌!
那個刺客的身手也不弱,劍勢被阻,應變卻很快。右手順勢下拉,退開一步削向齊王的雙腿。但他吃虧在以一敵二,逼開了齊王,衛涵的一支長劍又上來了。
這兩個人,一個是內力雄渾,劍法沉穩;另一個手上雖無內勁,招式的變化卻精妙無比。他雖是死士,但此刻面對這兩個人,卻無法控制地產生了懼意。
但真正吃驚的還不是他,而是在場的很多人。比如慧嬈,比如皇上,比如錦心……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想到過,衛涵居然有和齊王聯手一戰的能力。
慧嬈沒有見過衛涵的劍法,也一直覺得他的劍法不會高明到哪里去的。而其他人根本不認為衛涵會武功,都理所當然地覺得他那一身御前侍衛的行頭不過是穿來裝裝樣子的。
打了沒多久,衛涵就開始覺得累了。他的身體本就不比常人,再加上又毫無內力,根本不耐久戰的。眼看著刺客使出了一招剛才用過的招式,他心里的念頭一閃,知道他一劍直刺之後會轉腕反撩,猛地騰身而起單手撐著他的肩頭從他頭頂凌空翻過。恰好他反手撩空,手臂伸直。衛涵回身出劍劍身一轉平拍在他的手腕上——這一拍正好拍在他舊力不足新力未繼之時,刺客的長劍應聲月兌手,「 當」一聲落在了地上。而齊王的長劍也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好劍法,好機智,不愧是慧嬈看上的人。」向來冷漠寡言的齊王卻並沒有看被自己擒住的人,而是直直地看著衛涵。
衛涵微笑不語,收劍回鞘一拱手,退了開來。
場中一片靜默,沒有任何人開口。而慧嬈已經坐不住了,什麼都顧不得地從座位上往衛涵這里奔了過來,「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我從來不知道你的劍法有這麼高!」
「我不過是取了一點巧而已。」他笑笑,額上見了汗,臉色也微微地發白,但笑容卻極輕松,「換來你現在這個雙眼發亮的樣子,也不枉我這一場出手了。」
她突然醒悟,他是為了她出手的,為了證明他不像她以為的那樣弱不禁風。
「你……不用這樣。不管別人怎麼說,我愛的就是你。你會不會武功都一樣。」
「我不會在乎這些。可是,你會在乎不是嗎?慧嬈公主是個好強的人。她不會願意听到人說,她愛的男人是個只能躲在她裙角底下的窩囊廢。她一直是宮里的一個傳說,一個高不可攀的神話,我又怎麼能讓她的神話破滅呢?」
第8章(2)
原來,他居然是在保護她……
「你……」慧嬈終于忍不住在大庭廣眾之下撫上了他的臉,忽然間想哭,又想笑。
這個男人,這麼溫柔體貼的心意,她還能說什麼?
「累了吧?」慧嬈看著他的臉,低聲地問著,「我們向父王告假先走好不好?」
「不。」他搖搖頭,「我回去,但是你要留下。這種場合,你不適合退場。臨風閣有子岑在,他會照顧我的。」
「可是……」話尾被他搖頭的動作噎了回去。
衛涵轉過身,正打算向皇上告假,卻看到皇上沖他微微地一點頭。
他最後給了慧嬈一個笑容,便一躬身無聲地退了出去。
他沒有回臨風閣,而是,轉身去往了御書房的方向。
他是故意支開慧嬈的。他要去御書房找東西,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看準了侍衛們巡邏的空當,衛涵一閃身從窗口溜了進去,手腳極輕地在御書房里面翻翻找找,不放過每一個可能放東西的地方,可是,卻一直一無所獲。
又翻了一陣,開始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他撐著桌上的書桌,然後緩緩地倚著那張桌子坐下來。
所以,他完全沒有發現,外面有一雙眼楮在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慧嬈是跟在他身後離開的。她不放心,所以還是跟在他身後過來了。卻沒想到,意外地看到了這一幕。
這……就是他的目的?她是否成為了他和皇上之間那個游戲的棋子?
慧嬈不知不覺地抓緊了裙子,忽然覺得心里的什麼地方變得很空。
他……是這樣的人嗎?不,不是的。他那樣的人,怎麼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呢?
他一直是這樣干淨、這樣超凡月兌俗、這樣讓她動心的不是嗎?
她靠在御書房的窗外,無聲地笑笑。
他就是她的衛涵……他和皇上之間在做著游戲,但對她……一直是真真實實的吧?
或許是,不,一定是的……
那之後,衛涵的身體狀況開始急轉直下,一直持續的低燒幾乎沒有退過。他總是說不要緊,看起來似乎也真的不會怎麼樣。但慧嬈終于開始隱隱地意識到什麼了。
或許她真的要留不住這個男人了。
她心里一直壓著他在御書房翻找的身影,卻始終什麼也沒問過。因為,和他永遠從她眼前消失比起來,其他的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
她的心里有不舍、有擔憂,但卻很奇怪地並沒有那種想象中的傷心欲絕。
大概是因為她從來就未曾真真正正地完全擁有過這個男人吧。所以真到即將失去的時候,也沒有過多的悲傷。
愛上這個男人,居然已經讓她變得超月兌了。
「衛涵……」她伸手理了理他額前幾縷散亂的發,「你會死嗎?」像一個小孩子,略顯無助的語氣。
「我不會,有心願沒有實現的人,是舍不得去死的。」他靜靜地凝視著她的眼。
「那……你的心願是什麼?」
「那並不重要。」他拉著她的雙手,依然什麼也不說。「慧嬈,」頓了一下,他又叫出了她的名字,「你最近變得安靜了。是因為我嗎?我是個自私的男人,我為自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來走進你的世界,卻絲毫沒有想過,會不會給你帶來傷害。」
他知道慧嬈並不完全懂這番話,只是忽然覺得自責。
慧嬈全身一顫,為他的敏銳感到驚訝,本能地一下子抽回了手。
他笑笑,替她整了整勾在頭發上的耳墜,「如果……靠近你會讓你失去笑容,我寧願離你遠遠的。」
「不,」她很快地回答,輕輕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攪渾了我的一池春水之後,就想一走了之嗎?」
「呵,」他失笑,滿意地听到熟悉的語氣又回來了,「這才是我的慧嬈。」
「好了,別浪費精力了。閉上眼睡一會兒好不好?我在這里陪著你。」
「好。」他緩緩閉上眼,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地撫動著。
慢慢的,他的呼吸低沉了下去,墜入了夢鄉中。
「他這幾天怎麼樣了?」
慧嬈完全沒有察覺到塵昊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被他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好大一跳。撫著胸口,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他剛剛問了一個問題。
「不怎麼樣。」看著這個修習法術的人,突然開口問出來,「塵昊,他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