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了重傷,很可憐!倘若不救他,他會沒命的。」想蓉一臉無辜的表情,只覺得自己救人並沒有什麼不對。
季小柳簡直要昏倒了!她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她真的恨!恨花想蓉為何會是菩薩轉世?逼得她也想鋪橋造路、造福鄉民了!
「熱水來了!熱水來了!小姐啊!你至少也該關門避——」端著水盆的揚兒喳喳呼呼走進來,抬頭一見到季小柳,隨即一陣目瞪口呆。
「你說避什麼呀?」季小柳眼一瞪,火氣十足,打算將揚兒撕得粉碎。
「避……啊!就是閉門造車嘛!」揚兒腦筋一轉,隨便說著。
「哼!閉門造車?還真了不起啊!」
想蓉朝揚兒使了一記眼色,揚兒立刻知曉,他將熱水擺在桌上,擦了擦手,便走過來拉著季小柳往外走。
「你拉我作啥?」季小柳用力甩開揚兒的手,更加生氣。「想趕我?!你有沒有良心啊!難道只有想蓉才是你主子?」
「是啊!」揚兒真的點頭應道。
聞言,季小柳為之氣結。
「小姐是在救人,又不是在害人,你不應該生氣。」揚兒覺得很沒道理,認為季小柳沒必要從頭到尾氣成這般。
「姐姐,對不起。」雖然想蓉不覺得自己有錯,但是看季小柳如此生氣,她還是先道歉。「沒有知會你一聲,就擅自帶人回來,真的很抱歉,但是我決心救人,請姐姐應允。」
季小柳深深吐納幾口氣,暫時穩定自己高張的脾氣,不過她沒有點頭也沒搖頭。
罷了!反正花娘生前也是暗助不少人,花想蓉此時的行為,正好令她憶起過往的甜蜜,有花娘認真救人的神態……
季小柳嘆一口氣,便拂袖離去,什麼也沒說。
「姐姐非常生氣呢!」想蓉有些自責起來。「我真的錯了嗎?」
揚兒搖頭道︰「她是答應讓小姐救人了。」
想蓉的臉上漸漸浮上喜悅之色。「趕快替他擦拭身體和敷藥吧!」
她不懂救人、助人有什麼不好,如果親眼目送一條寶貴的生命消逝,她才會崩潰!
這幾天來,想蓉就如揚兒的戲言一般,果真閉門造車起來,她細心的照料那人的傷勢,幾乎足不出戶,閑暇時就怔怔的盯著他的臉瞧。
除了揚兒和季小柳之外,沒有人知道想蓉的閨房里藏了一個男人。
自從幫他淨身和處理傷勢之後,想蓉的心也迷失了!她的三魂七魄幾乎都牽附在這名男子身上,唉!深深的喜歡上他了!
為什麼世間會有如此英挺俊偉、好看到眩人眼目的男子呢?她等于是整天無時無刻看著他,有時候瞧得出神,還會忘記用膳的時間呢!煩勞揚兒替她送茶送飯,否則她準會餓死!因為她可是一步也舍不得離開床邊,一直盯著他,怎麼看也不膩阿!
她只單純地欣賞他而已,更好奇他那一雙緊閉的眸子,在清醒時是否猶如火炬般熠熠發亮?
她救回一個什麼樣的男子啊?
想蓉輕撫他剛毅的臉龐,舍不得他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如果能,她願意替他分擔痛苦……
「趕快醒來吧……」
「我看他一輩子也醒不了!」
「嘎?!」想蓉猛然收回手,神色倉皇地站起身看向來人。「姐姐……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在你如痴如醉!口水都快流滿地的時候。」季小柳調侃道。
想蓉的臉色刷地漲紅,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原來姐姐已經看穿她的心事。
「這個人整整昏睡五天了!恐怕是沒救吧?」季小柳打算勸她放棄。
「不!他一直在恢復中,臉色也愈來愈紅潤呢!再過幾天,他一定會醒來。」想蓉專心守護心上人,很擔心姐姐想法變卦!不允許她救人。
「你這麼堅持,只是單純救他嗎?難道你不承認對他另有所圖?」季小柳無意傷害她的天真,但是在讓她受到更大的侵害前,季小柳絕對有責任阻止不幸發生。
「我怎麼會對他另有所圖呢?」想蓉回避著季小柳咄咄逼人的目光。
她當然不會對他懷有企圖,無論任何回報,包括感情方面……
「你戀著他。」
「可是並不表示我會對他有所要求,倘若救人都希冀獲得報償,那……救人還有什麼意義?行善也成了虛偽。」想蓉的確心儀他,但是她絕不敢奢求什麼。
「小姐……」揚兒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門外,听到她們兩人的對話,心底竟然升起一股失落。「你喜歡……」
他只是個下人,不方便過問什麼,更何況……他該用什麼心情去了解小姐的感情事?
「揚兒,你該不會——」季小柳仿佛一眼洞察揚兒的心思,不禁一震。
揚兒堆起笑臉,佯裝若無其事地問︰「什麼?有事嗎?」
他不會承認季小柳的懷疑,如果小姐能照自己的心意獲得幸福,他一定會衷心祝福。
「沒、沒事。」季小柳認為揚兒在逃避,但他不肯吐露,她也不想強人所難。
「唔……」忽然,由床邊傳來一聲悶哼,立刻引來三人的注意。
花想蓉興奮難掩地伏在床沿,雙眸神采奕奕地盯著他俊逸的臉,一顆心漸漸狂跳不已。「他終于醒了……」
靶覺像松了口氣,幾日來的牽掛和不安,隨著他的慢慢轉醒,也開始消散。
「醒了嗎?」季小柳和揚兒肩湊著肩,挨近了床邊,心情不比花想蓉輕松。
當男子蹙緊眉頭,從混沌的意識蘇醒,的視線里所容納的三張臉孔,一致露出驚愕的表情,待他再看仔細,才知原來是一個男人和兩個女子正顰眉望著自己。
他被俘擄了嗎?
在回府山路上,從樹林竄出幾條黑影,瞬間在空氣中散布毒粉,他不慎中毒踏入陷阱,只記得身負重傷,騎馬狂奔,不勝劇毒威力便暈死過去。
「你還好吧?頭很痛嗎?」看他眉頭深鎖、表情扭曲,似乎每一道傷口都在侵蝕他的知覺,她覺得好心疼,恨不得受傷的人是她。
「這里……是哪里?」他扶著頭,強忍劇疼翻涌。
想蓉發現自己突然不敢正視他,總認為內心的愛慕在他那雙黑如夜珠的瞳眸注視下,將會無所遁逃。
見想蓉沒有回答,季小柳于是自作主張道︰「這兒是善心堂。」
「善心堂?」他喃喃重復季小柳的話,只是他不怎麼明白自己為何身處此地。
難道有人救他一命?
「唉!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去。」季小柳沒有趕他離開的意思,但是也不打算讓他留下來。
「姐姐,他才剛蘇醒,就讓他多歇息,改天再問詳細吧。」
想蓉替他排開季小柳的問題,因為就不太希望讓他感到有壓迫。
「人都醒了,你還緊張兮兮,受不了!」季小柳頭一甩,便旋身往床沿坐下,瞪著想蓉,也就不多說什麼。
「公子,請你好好休息,若有事情,盡避吩咐。」想蓉依然不敢看他,低低地垂著頭。
「是你救我!」這是他的直覺,現在只等她給他確定答案。
「是公子救了自己。」很簡單,這便是她的答復。
倘若幾天前不是他跳上她所坐乘的馬車,恐怕她有再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他。
經過她提醒,他似乎有些印象,但,他以為那是在做夢,沒想到會是事實。
「公子身受重傷,還追逐我們的馬車,差點驚擾我家小姐。莫非公子全不記得?」
揚兒自始至終都在懷疑他的身份,如果他是凶神惡煞,就必須趕走,否則會對小姐不利。
只見他沉默,沒有對自己的身份說明,一切皆尚未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