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錦瑟的腦海一片空白,雖然已非無知少女,但未輕人事的她第一次與男性如此親密的接觸,只有暈眩的感受。
在心目中,冠軒與其說是她的丈夫,倒不如說是弟弟,打小照顧到現在,五年來的相處,她對他幾乎可以說是了若指掌。
可是現在她身邊的男子卻像是陌生人,霸道的氣勢和魄力都是她不熟悉的性情,這真的是向來淘氣的冠軒嗎?
但她的身體沒有排斥,微微撼動的心房溫暖了起來,顏錦瑟漸漸的明白,她的小丈夫已經長大了。她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那是男人瞧女人的眼神,仿佛要將她吞噬其中。
凌冠軒緩緩地放開她,見她瓜子臉上染滿了紅暈,出現前所未見的模樣,這才知道原來女子的嬌羞姿態如此誘惑人,因此他玩心大起。
「臉紅了,好像煮熟的蝦子。」
「都足你害的。」顏錦瑟呻了聲。
「我?!」他夸張地指指自己,「我做了什麼?」
「你……心里有數啦!」
凌冠軒將臉湊近到她面前,強悍地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的目光直視自己。她眼中的迷惘讓他感到滿足,她的逃避讓他覺得更加有趣。
很好,她愈是不敢理他,他就愈要玩下去。
凌冠軒恢復戲謔的神情,「我到底做了啥事讓你面紅耳赤,娘子?」
盯著他驟然放大的臉孔…帶著笑的面容,顏錦瑟微微失了神。
他有張極好看的臉,輪廓分明,五官深邃,剎那間進駐了她的心房。初見冠軒時,還只是個眉清目秀的孩子,曾幾何時,他已經蛻變成俊俏的美少年,連朝夕相處的她都驚艷呵!
不爭氣的心開始怦然,好不容易褪去的紅暈再度爬上面頰,她心跳的聲音大得仿佛全世界都听得見。
他那雙晶瑩剔透的雙眼,直直地瞧進地靈魂深處,似是有勾魂攝魄的功能,吸引她墜人無邊的黑暗中,再山無法自拔。
「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她虛軟無力地說。
「難不成是病了?」他當然沒有听話,伸手探探她額頭,不忘加些輕薄。
「你——別踫我啊———」
「還好嘛,溫度很正常,要真不舒服可得找大夫。」
「不用了,我沒病,只要你……別攬著我。」推推他的身子,顏錦瑟突然憶起自己身處于庭園中,往來的奴僕眾多,雖說此刻無人,但總是位在光天化日之卜,他們如此親密成何體統。
「我就喜歡摟著你軟軟的身子。」凌冠軒說道,順便又偷了個香。
「別說奇怪的話,我……我會難做人。」
「笑話,你是我的妻,只要我喜歡,有何不可?」他狂妄地說,手上的力道不但沒放松,反而更用力地緊筘住她的身子。「我的好錦瑟,你還沒告訴我,臉上臊紅足否因為我的親近呵?」
「別不正經,這里人多。」顏錦瑟輕輕地抗拒,害怕他的輕浮舉上讓人看見,更害怕身體上悄然而起的變化。
她——竟然感到一絲絲的興奮!
你是我的妻呵,誰敢說夫妻之間的調情是不妥的?誰敢呢?」他霸道地攫住她的紅唇,再次佔領她,用吻宣示所有權。
壁軒的霸道渾然天成,才十六歲的毛頭小子,但身上散發的氣勢卻足夠讓多數成年男子卻步。
他是狂妄的,身為天之驕子,準敢說他沒資格狂傲!
輕嘆口氣,顏錦瑟無力抵抗,或許心中早已出現缺口,在他的成長中,一點一滴投注的感情,此刻全匯流成川。
透過他的唇傳來的熱度,再次讓她迷失在激情的氛圍中。
然而凌老夫人嚴厲的眼神在心底清明起來,她憶起自己的地位,憶起自己進入凌家的目的,更憶起她與他之間如鴻溝般的差距,那是她此生無法跨越的啊!顏錦瑟下意識地退縮,直想避開他的吻。
「錦瑟,別怕,別躲,你是我的妻!」
凌冠軒灼熱的氣息盈滿她全部的神經,酥麻的身子無力逃月兌。
他在她的耳際低喃,每一次呼喚都讓她更沉醉,忘了所有的煩人心事。也忘了時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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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凌老夫人的身影兀自佇立在花從中,她直挺挺地站著,銳利的鷹眼中滿是責備與不贊同。
是,她當然知道,從五年前娶顏錦瑟進門後,總會有這麼一天。
要是孫子的資質愚昧駑鈍,充其量讓顏錦瑟當正妻,就算年紀大些也無妨,她睜只眼閉只眼就算了,反正再納妾入門也可以解決凌家子嗣的問題,毋需多加擔心。
但——冠軒不同。
這孩子的聰穎連夫子都甘拜下風,直夸出色。
壁軒有大好的前程,可以求取寶名,可以光大門楣,更可以光宗耀祖。而這些光榮的未來,將是顏錦瑟無法介入的。
她會阻止的,她一定會阻止顏錦瑟成為冠軒成功的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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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呵!
當小茹說下午凌老夫人找她的時候,顏錦瑟頗為放然。進門五年,兩人見畫的次數屈指可敬。突然的召喚,所為何來?
多想無益,整個下午她都在花園中與冠軒廝磨,他稚氣如孩童,硬是不許她離開,又霸道如男人,偷香竊玉無一不來,所以才耗去太多的光陰,現下已是傍晚,想到未及時上見凌老夫人,她一嘆,真是糟糕啊!
她小跑步著,希望不會惹得老人家生氣。
「女乃女乃,你找我?」顏錦瑟喘著氣跨入門。
凌老夫人冷哼—聲,瞧她著急的模樣,加上頭上的雲鬢略松,渾身蕩漾春意,不難揣測出做了什麼好事。
妒恨從她心底升起,顏錦瑟奪上了冠軒太多的注意力,也間接影響他的前程。這等罪惡,人過于天。
「都已經什麼時辰了,你現在才出現,存心跟我這把老骨頭過不去嗎?」‘
「對不起,下午……我……我不是故意的。」無法說出下午和冠軒在—起的事情,她只好先道歉。
「一年中我難得見你幾次,今年不過才第一次,居然擺出這種派頭,你的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我的存在?」
「女乃女乃請息怒,錦瑟當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下午……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召喚,所以才來遲了。」都怪冠軒下午不準人打擾他們讀書,小茹才不敢去通知她。
凌老夫人轉過身,「罷,我年紀大了,說起話來沒分量。凌家這間大宅子,我再管事也不過這幾年,你倒好,舒舒服服地等著接掌凌家龐大的財產,對一個出身低下的女子而言,你真是天大的好運。」
凌老夫人憤怒的眼神教她心驚,夾槍帶棒的言語更是欲加之罪,饒是如此,顏錦瑟依然一骨碌地跪下。
「不,錦瑟從未想過,也不敢有這種念請女乃女乃明察。凌家的一切——我無福享受,更別說接掌。女乃女乃,請你別氣惱,要是氣壞身子,錦瑟可就成了大罪人,擔當不起。」
「好厲害的一張嘴,我才說幾句,你倒迫個及待地回嘴。果然是鄉野丫頭,連一點教養都沒有,當初你爹沒教過你女德嗎?」凌老夫人手上的龍頭杖一蹬,再回過身時,語氣轉為凌厲,目光中帶著輕鄙的神情,「在你的心目中,還有我的地位、我的存在嗎?」
「不是的,我沒有……」顏錦瑟慌亂地搖頭。到底她做了什麼事。惹得老人家生氣呢?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光會頂撞我,你翅膀硬了,以為可以自做做主張嗎?」
「不是的。」顏錦瑟停了口,既然說什麼都不對,還是別說吧!「錦瑟如果有錯,請女乃女乃指正。」
「哼,你做了什麼事,心底在打什麼主意,自個兒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