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郎情妾意,你儂我儂,我的血中有你,你的血中有我!」
「子夜,你別亂說!」朱詠真吼了一聲,這吼聲不僅嚇到了龐子夜,也嚇到了她自己。
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仿佛是心中一直被藏在最深處,連她都不想去正視的角落,一下子讓人給窺見了,讓她莫名地慌。
「我、我……跟他認識還未滿一個星期,我們之間甚至沒一起吃過一頓飯,沒有約會、沒談私事、沒有交換電話、沒像情侶間交往的輕聲細語、沒……」
隨著自己越說越多,朱詠真越是心慌。她該如何解釋呢?她中槍昏倒前,為什麼要對那個男人說了那一堆的莫名其妙的話?
龐子夜伸手拍了拍她沒受傷的那一肩,離開床鋪站起來,雙手抱胸的看著她。「你完了,詠真!」
看這模樣,她真的陷下去了!
「啊?」朱詠真茫茫然的側臉看著她。
「愛情的發生,有時間上的問題。」龐子夜的眸光-斂,臉上難得現出來嚴肅。
「但是,我們根本就是不適合在一起的兩個人呀!」時間不對、地點不對、人物不對……
她找不出一點點可以解釋自己愛上他的理由,但為什麼卻……
「愛情,不在理性可以解釋的範圍內。」龐子夜說。
「啊?」朱詠真好茫然,為什麼?
龐子夜比她還緊張,開始在室內來來回回地踱步著。
「長孫炎是台灣三大幫派之一炎門的第三代傳人,就如一般企業集團的接班人,他自幼就接受接班訓練。現在的炎門,說到底,是個漂白成功的黑色勢力,目前最主要的經濟收入,是來自于軍火、賭場和土地開發並購,還有……」
龐子夜還想再往下說,卻讓朱詠真出言打斷,「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懊不是認為……她真的會跟長孫炎在一起吧?
龐子夜沉默了一會兒,走近,又伸來一手拍拍她沒受傷的肩。
「詠真,你只有自求多福了!」對于長孫炎,她想,詠真是逃不掉了!
「但,換個方式想,這未嘗不是件好事,如果你能改變那個男人的話,恐怕連上帝都會感激你!」
第八章
臥房里的長窗簾蓋去了大部分的光線,讓朱詠真分不清白天或黑夜。
龐子夜離開之後,她又睡了一覺,腦子昏昏懵懵的,似醒非醒。
靶覺有個男人坐在她的床沿,伸來一手為她解開胸前的扣子,動作輕緩地褪去她的上衣,掀去她肩窩傷口處的舊紗布,並用碘酒細心地、一遞遍不厭其煩地為她消毒,直到重新為傷口又上了藥、覆上紗布,再用繃帶固定,他才起身將散落在床鋪上的瓶瓶罐罐收回藥箱里。
將藥箱放到牆邊的櫃子上後,他又折回床邊。
「既然醒了,為什麼不睜開眼來?」長孫炎在床沿重新坐下。
朱詠真清楚地感覺到他伸來的一手,正落在她的頸脈間輕輕揉撫,喚醒了她體內每根敏感的神經,讓她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刷地張開眼來,她扭著頸子,閃避他的撫觸。
「我……又睡了多久?」很勉強的找個話題,她不敢與他對視,逃避著他的眸光。
「大概有幾個小時。」他若肯讓她逃避,就不叫長孫炎,「感覺肩傷如何?還很痛嗎?」他一手掌住她的下顎,讓她無法逃避。
朱詠真的眸光一與他對上,一股緊張感又開始蔓延。
「還好,比剛才未換藥前好了許多。」那藥粉帶著淡淡的香息,還有微微的清涼,讓肌膚的刺痛感完全消失。
「果然如岐?所說,藥粉真的有效,尤其對于肌膚外傷。」他緊盯著她的眸光並沒有移開,反而更加炙熱,好似欲將她給吞噬了般。
他的目光,讓朱詠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對了,子夜說……說你輸血給我,為什麼?」
「血庫臨時找不到那麼多血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我無法等。在等待血庫調血液的時間里,你的生命也會一點一滴地消失。」
她驀地一怔,「是因為我幫你挨了那一槍的關系嗎?」他怕她因此而死亡,所以輸血救她?
「你想听到怎樣的答案?」他松開掌著她下顎的手,銳利黑眸中跳動著兩簇火光。
「我……」她也不知道,但唯一能確定的,是如龐子夜所說,她是愛上這個男人了。
所以,如果他也肯用對等的方式來愛她,那麼她或許會敞開心胸,來接受這段愛情。
「你喜歡我,有這麼讓你掙扎、難以承認嗎?」他一語道破了她的心事。
朱詠真驟然抬頭,剛好迎上他的眸光,「那……你呢?你對我又是什麼?」幾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她問。
一開始,他就揚言要在一個星期內,讓她變成他的女人。只是,他所謂的女人是什麼?
關系的那種嗎?如果是,那麼她寧可不要,不要等到有一天丟了心,才抱著懊惱和悔恨度過剩余的歲月。
「你會這樣問,代表在你的心中真的存在著我。」長孫炎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泄露了他愉悅的心情。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朱詠真深覺受傷,忿忿地瞪他。
他早猜透她心思了嗎?在什麼時候?當他對她說出「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時?還是她本能地幫他挨了一槍時?抑或是……
翻過身去,她干脆背對著他,不看他。
沒想到這動作,扯痛了她肩窩上的傷口,讓她疼得皺起臉,卻緊忍住,硬是不讓痛呼溜出口。
長孫炎坐在床沿,看著她線條優美、勾動人心的美背,一團火球在他身體燃起。
「不是讓你別動嗎?傷口又疼了吧?」修長的腿挪上了床,他在她身旁的位置躺下。
靶覺到床墊微微的落陷,她知道他就躺在她的身旁,嚇得整個人僵化了。
長孫炎的一手伸了過來,避開她受傷的肩窩,將她緊抱在懷中。
「我沒必要為了這一點事而洋洋得意。」他的氣息噴拂在她的後頸,曖昧極了。
他是在向她解釋嗎?深吸一口氣,朱詠真心跳得急促,動也不敢動,就怕過于?昧的氛圍一觸即發。
長孫炎絕對是個挑情的高手,只是過往他不屑為之,因為沒必要。然而現在不同,因為懷中的女人是他有生以來首度的渴望,他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讓她在他的身下申吟、喘息,完全的獻出自己。
「若是沒有,你剛剛干嘛笑?」天知道她要完整說出這句話,有多困難。
他的手……天,他以為他在干嘛?周游列國、四處巡禮?
「笑?」他的手在她的胸前尋到了一個最佳位置,滿足于掌下沒有遮掩的膚觸和綿軟的觸感,「我是不常笑沒錯,但並不表示我不會笑。」
他那一握,讓朱詠真微微顫抖。視線往下拉,她隨即尖叫了出來︰
「你、你……你這個,衣服在哪里?你趕快把衣服還給我啦!」若不是考?到肩?受傷,她肯定會出手揍他。
其實朱詠真更想揍自己,因為她竟在不知不覺中供他觀賞那麼久!好丟臉,從醒過來到現在,她竟一點也沒發覺。
「衣服在幫你換藥的時候就褪去,因為上頭沾著一些血漬,所以我順手丟了。」他阻止了她用沒受傷的一手,拉起被單想蒙住臉的動作。
「丟了?你居然把我的襯衫給丟了?」反正已經蒙不住臉,遮不去羞,她干脆豁出去。
「長孫炎,那請問,我現在要穿什麼?」繼續請他的雙眼吃霜淇淋嗎?想都別想!
「我說過,不喜歡你連名帶姓的叫我。」不過是一個翻身,他已壓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