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把憋了一整晚的氣憤,一古腦兒的對著關心傾訴。
「妳知道他住幾樓嗎?」關心听得義憤填膺,一副馬上要沖出去找人開罵的模樣。
伍青沒忘伸來一手,緊緊地拉住她。「不知道,不過,既然事情過了,就算了吧!」
雖然那個男人是餿水頭,但怎麼說也長得一副又高又壯的模樣,哪是她們兩個小妮子可以對付的呢?
「怎麼能算了?我還想問問他,他眼楮是不是瞎了?還是涂到屎?居然會把妳看成是妓女!」關心看來比伍青還氣憤。
「這也沒辦法,我想可能是從搬到這里之後,我都閑閑美黛子的待在家里吧!」又住豪宅、開名車,還穿名牌,莫怪乎人家會往那方面去想。
「怎麼了?妳工作不是OK了嗎?」關心不解的問。
伍青這次能順利的離家獨居,不就是因為贏了與老女乃女乃的約定嗎?
老人家說,要是孫女能順利的找到工作,就答應她搬到台北來居住。
老女乃女乃使盡方法,從中阻擾,以為勝券在握,沒想道伍青排除了萬難,跌破一家人的眼鏡,硬是找到了一個工作,還在最短的時間內報到,並且搬到台北住.
「是呀,但後來徐經理才打電話過來告訴我,他說公司希望能改成論件計酬,如果我不要的話,他們可以另外找人。」
「論件計酬?」關心瞠目結舌。「他以為在做家庭手工嗎?」
聳聳肩,伍青倒不是很在乎。「我後來想想,沒關系啦,反正我的積蓄還有一點,一時半刻也不會餓死。」
一點點積蓄?這樣說或許會羨慕死很多人,因為她所謂的一點點,是銀行里少說有七、八個零以上的存款。
必心伸手往額上一拍。「真是敗給妳耶,這樣妳都答應!」一說完,她又忽想起。「等等,妳該不會?該不會……」
「什麼啦?」伍青不大習慣她因震驚而夸張圓瞠的眼。
「妳該不會也答應人家,機票旅費妳都先自付吧?」
伍青找到的是一家專門出版旅游雜志的出版社,其中又以深入介紹某一特定地點的精致旅游書藉最受歡迎。
點了一下腦袋,伍青仍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這樣也沒關系呀,因為徐經理答應我,我可以一邊游歷一邊整理資料,等我回國,資料全都整理完備後交給他,看是要一次全領酬庸,或是抽版稅,都沒問題。」
「他說,妳就信呀!」關心忍不住斥責。
伍青最大的優點正是缺點──太好說話。除卻搬回家里住這點堅持,其余皆很好說話。
「好嘛、好嘛!」伍青靠了過來,先扯扯手,再拉拉關心的衣袖。「這件事我們就別再提了嘛,我現在肚子餓死了,妳先讓我填飽肚子,然後我請妳去看午夜場的電影喔。」
耍出一百零一招鐵定靈驗的招數,嗲一下就對了,百試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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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情況該怎麼說?是冤家路窄、狹路相逢?還是倒楣到底,喝涼水也會塞牙縫?
是的,肯定是。
否則不會連出個門看場電影,也會遇見他!
「關心、關心,我跟妳說……」在漆黑的走道上,伍青把俏臉挪到關心的耳邊,小聲地說。
「真的?」她的話未畢,關心的聲音突地拔高了幾個音階。
伍青趕緊伸手摀住她的嘴。「妳別喊那麼大聲嘛,萬一被他听見了,怎麼辦?」
「怎麼辦?是他不對在先,如果他真看見我們,該躲的也該是他。」關心咬著牙,小嘴一張一合,無聲地說。
「可是妳不想在這里吵開來吧?到時候可能會有許多人給我們大白眼。」
伍青柔亮的眼往四周掃了圈,幽暗密閉的戲院空間里,可還有著許多人!
「妳這麼說也沒錯。」關心的眸光很快往兩旁各掃過一眼。
但,就這麼便宜了那個大渾蛋嗎?
當然不。
手上捧著一大桶兩人份爆米花的關心,很快的發覺了她們的座位,剛好在歐德威的正後方。
使了一個眼色,伍青接收到了,先是一愣,然後驚訝的差點沒大叫出來。
沒給她尖叫的機會,關心拉著她很快在屬于她們的座位坐定。
電影開始了,片頭的廣告,沒興趣;接下來的正片,也沒興趣;但,兩個女人能肯定的是,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肯定會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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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部懸疑推理的驚悚片,這樣的影片,看到精采片段該有何反應?
驚訝的屏息以待?緊張的瞠大雙眸?還是瞇起眼來的努力猜測凶手是誰?
都不是。而是──
「媽的,見鬼的該死!」隨著拔地而起的暴怒咒罵聲,背景音樂還搭配
了一聲清脆悅耳的啵聲。
一道水注,似噴泉一樣的噴涌而出,非常完美的落在歐德威的頭上、肩上、衣上、全身……
「螞的!」就算是聖人也絕對會發狂。
然而,那個始作俑耆呢?雙手一攤,擺出一副極度無辜和莫可奈何的表情,繼續握著手中的犯罪工具。
那是一瓶可樂──很可憐的可樂,被搖餅,又被猛然扯開瓶蓋的可樂,暫且不管它現在是不是還能快樂得起來,但能肯定的,它被拿來當成工具了──一種犯罪的工具。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突然爆開來了!」伍青可憐兮兮的說。
當然是百分之百故意的,她還盡量的讓整瓶碳水化合物往他的頭頂上噴。
必心負責撒爆米花,她則負責噴可樂,瞧瞧他被她們兩個女人整得可憐兮兮的模樣,她的心中可樂了。
「妳、是妳!」歐德威一眼就認出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先生!」伍青對于自己的演技,佩服得五體投地。她該拿奧斯卡小金人獎的,要不,至少也該有法國坎城的金棕櫚獎。
「妳是故意的!」他要看不出來,就肯定是瞎眼了。
「怎麼會是故意的?先生,我真的是不小心的!也不曉得為什麼,一扭開這瓶蓋,可樂就全噴了出來。」GOOD,連國內的金馬獎、金鐘獎,她都全包了。
如果眼楮能噴火,歐德威此刻就是。不僅噴火,他額頭上、脖子上的青筋還一根一根的爆凸了出來。
「伍小姐,妳認為這個游戲很有趣嗎?」咬牙切齒地,他一副欲將人給生吞活剝了的表情。「我給妳機會道歉,立刻,否則我們走著瞧!」
喔、喔,有人生氣嘍,還撂狠話。
伍青身旁的關心看不下去,想挺身上前,跟著開罵,但,卻被伍青給攔了下來。伍青一手緊緊握著她的,要她稍安勿躁。
平時,伍青是溫和的、是柔順的,更是很好講話的,但那是未激怒她。
外表總是給人柔柔弱弱感覺的她,一旦被激怒,可就全然不是這麼回事了。
「這位先生,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說什麼。而且我一直跟你道歉呀!我相信大家都有听到,如果你是介意衣服被我弄髒了,我會負責賠償,絕對賠到底。」
她的這番話拉來更多的注意力和噓聲。
試想,在一個幽閉的黑暗空間里,原本大伙屏息以待,全神貫注的盯著最前方的大螢幕,卻被突來的一場鬧劇,中斷了繼續觀賞影片內容的興致,而現在,那個始作俑者之一的男人,還對著一個縴弱的女人大吼大叫,莫怪乎有人要看不下去了。
「人家都道歉,還說要賠你衣服了,你還想怎麼樣?」有人仗義執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