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一臉認真的點了下腦袋。
「以居住在這棟大樓里的住戶來說,有錢不過是最基本的條件之一罷了,這棟大樓建立之初,秉持著的就是希望鄰居的生活形態能盡量單純。」他也是這棟大樓的創始人之一。
「所以?」伍青不得不開始覺得,他真是嗦,連講話都要繞個幾百圈。
他以為她為何會看上這棟大樓?伍家在台北市區里有不下二、三十間的房子,她會選上這兒居住,看上的也剛好是這里的單純和寧靜。
「妳還敢問所以?」歐德威的目光略略一沉,他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臉皮真是厚如犀牛了。
「我為什麼要不敢問所以咧?」伍青總覺得雞同鴨講,要不是他腦子有問題,就是她反應神經出差錯了。
「妳──」歐德威一手指向她,眼神既銳利又毫不客氣的。「我是這棟大樓的主任委員,為了住戶的居住品質,我慎重的警告妳,伍小姐,希望妳能在最短的期間內,搬離這里。」
「啊!」伍青眨了好幾次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咿咧講肖話嗎?憑什麼趕她走?
她又沒怎樣,在電梯里跟人又親又抱的又不是她,她不過是按錯了電梯的上下鍵罷了,難道是精采畫面被瞧見,他就惱羞成怒了喔?
「請給我原因。」一回過神來,伍青馬上板起臉孔,非常不悅的說。
「我以為妳看起來夠聰明,沒想到還要我將話講得更白。」歐德威顯露出鄙視的眸光。
「你在說肖話,還是裝肖耶?」伍青生氣了,一手往腰上一扠,一副準備開罵的模樣。
歐德威眸光直直地瞪向她。「是妳在裝肖耶,才不是我在裝肖耶。」看吧,不過才幾句話,狐狸尾巴全露了出來了吧!
平時一副縴縴弱弱的模樣,裝給誰看啊?現在這副凶巴巴的茶壺模樣,才是她的真面目!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但這三百六十行,並不包括妳這種開門送往迎來的行業,我勸妳早早換行業,別等到暮遲色衰,染了一身病,才怨天尤人的悔不當初。」
大男人的道德觀作祟,他不介意順便訓斥她一篇人生大道理。
「你、你……」伍青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他是在暗指她從事特種行業嗎?
心里的一團火,急速往上飆漲,若是能噴火或頭頂冒煙的話,她絲毫不介意表演一下。
「我之前是不好意思開口,不過……為了大家的住屋品質,希望妳能識趣的趕快搬走。」說完,歐德威又望了她一眼,隨即轉身要走。
「你給我等一下!」只差沒沖上前去一把抓住人,伍青恨恨的瞪過去,恨不得自己的眸光能化作幾十把銳劍,劍劍讓他斃命。
歐德威頓了一下,停下腳步,徐緩的轉過身來。
「怎麼,妳想好了嗎?打算何時搬走?」
搬你媽啦!伍青的腦子短暫忘了嚴苛的家教,想直接罵過去,但畢竟沒有。
「你憑什麼判斷我是Harlot?」真想直接沖過去,狠狠的從他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雖然他那顆淋了一瓶沙拉油似的西裝頭油滋滋的,看來讓人退避三舍,但她就是氣不過嘛!
「Harlot。」歐德威勾唇一笑,透過鏡片掃去的眸光,冷冷地。
終于自己承認了吧!
「這種事情是不需要判斷的,任誰一眼都能看得出來!」他的眸光非常不屑。
「你……」伍青氣到發抖,抖得腦子打結,連罵人的話都忘了。「你去死啦!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糟糕的臭男人,死餿水頭!」
一罵完,她轉身就走人。
還出去嗎?不了,當然是沒心情了。
那,晚餐呢?當然也不用吃了,因為已經氣飽了!
說她是妓女?他才是牛郎咧!
第二章
半夜,肚子餓到不行,還好伍青有人可以喊救命,撥了一通電話,半個小時之後,好友來了。
必心──伍青最好的朋友,大學時期兩人曾經當了兩年的同學,後來關心中途休學,轉到國外去念書,直到去年才由國外回來。
說到她,情況可與伍青恰恰好相反──不論是家庭背景,還是家人對她的關心度。
必心的家庭算不上是富裕,只比小康要好上那麼一點點,但父母親卻拚了命似的生小孩,小孩一個一個的蹦出來,一字排開,一、二、三、四、五、六、七,從老大到老麼,全部都是女兒,生不到半個兒子!
于是乎,生為老麼的關心,名字雖被取為關心,實質上卻得不到任何的關心,家里沒人理她,父母也不大管她.
從小到大,她沒什麼朋友,除了伍青之外。也不曉得為什麼,兩人就是特別投緣,就像是那種失散多年的姊妹一樣,一旦遇上了,想不黏在一起都難。
「怎麼會餓到這麼晚還沒吃飯?」一腳剛踩進屋子,關心劈頭就問。
雙手一攤,伍青聳聳肩。「我也不想呀,還不是因為被氣飽了。」
被那個沙拉油頭給氣飽了。
其實嚴格說起來,他的五官長得還不錯,若不是那頭可怕的旁分西裝頭,他應該會頗為帥氣。
帥氣?!
伍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趕緊搖搖頭,想搖掉腦海里讓她會嚇到掉下巴的念頭。
莫名其妙的,她就是記得他的長相,像烙進了腦海一樣的深刻。或許是他太惡劣了──伍青不斷的為自己尋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誰給妳氣受呢?」關心驚訝不已。
伍青的人緣有多好,她又不是不知道,幾乎是人見人愛,只差沒人人捧在掌心中疼了。
伍青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個等一下再說,我先去廚房拿碗盤出來裝東西。」說著,她走向廚房,走了幾步卻又突然想起。「對了,關心,妳幫我買的東西多少錢?等一下拿給妳。」
必心的眸光雷達似的瞪了過來。「有膽就再說一次。」
她們之間還分彼此嗎?伍青對她的幫助,是她這輩子做牛做馬都還不了的,現在只是區區一頓晚餐而已,居然要跟她算明?
必心想起了前幾年在海外的生活費和學費,要不是伍青的資助,以她的家境,根本不可能供應她出國留學。
伍青轉回身來,歉然地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嘛,人家只是一時不小心,畢竟這陣子可揩了妳不少油,讓妳又是請吃晚餐、又是送消夜。」
「那妳呢?」這點錢算什麼。「妳給我的不是更多?」
「好嘛、好嘛,算我失言嘍!」伍青俏皮的眨眨眼,送來一抹撒嬌的笑,很快轉身去了廚房,沒多久,她拿了碗盤回來。
「我真的快餓死了!」東西才剛倒好,她馬上大快朵頤了起來。
必心看得直搖頭,虧她平日那縴縴細細、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對了,妳還沒說,是誰把妳氣成了這副模樣?」
說來不容易,伍青的脾氣一向非常溫和,說話也總是輕聲細語。
「有人以為我是妓女!」
這句話夠震撼力,炸得關心不得不傻眼。「是什麼?!」
妓女?居然有人會認為伍青是妓女?!妓女有她的氣質和模樣嗎?她敢肯定,那個人要不是瞎眼,就根本是個大白目。
「妓女呀。」說得漫不經心地,伍青自己也不明白,脾氣突然咻地一下,不知全跑到哪去了?
或許,隨著一口一口美食送進嘴里,填飽了自己的小胃,似乎火氣也消退了。
「是哪個白目的人?」卷起袖子,關心一副要去找人吵架的模樣。
望了她一眼,伍青的注意力暫時由手中的美食挪開。「一個讓人覺得好氣又好笑,有點惡心又老土的男人。這事要由今天一場免費的激情戲開始說起,那個餿水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