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搬到學校的宿舍去住了。」
這一刻她才了解到,她的決定是正確的,不能讓日光繼續在這個家中生活下去。
「去住宿舍?」溫璧霞不可置信的搖頭。「有家住為什麼不住?還有,妳怎會有錢讓他去住宿舍?」
懊不是車禍獲賠的錢,她全數都用到日光的身上去了吧?
「妳不用管我有沒有錢,現在我覺得讓日光離開這個家是正確的!」二十幾年來,她彷佛初次由惡夢中乍醒般。
她知道母親已經沒救了,至少在她的心中仍然存在著恨意的一天,就不可能有絲毫的改變。
「如果妳有錢可以讓日光去住校,為什麼不給我?」昨天她又輸掉了一些錢。
「給妳再拿去賭嗎?」月光冷著臉,連心都是冷的。
「妳說的是什麼話?」溫璧霞難得的揚起一手,眼看巴掌就要落在月光的臉上。
「妳想打我的話,就打吧!」月光無畏,不移不動。「但是打了這一巴掌之後,妳是要付出代價的,從此我得到了解月兌,而妳則不再有人來供養。」
溫璧霞舉得高高的手顫了顫,就是遲遲不敢落下。她的眼里有著憤怒、有著恨意,還有著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焦慮。
「走就走,你們姊弟想去哪就去哪,以為我會希罕你們嗎?你們跟那個人一樣!」
看著她又哭又叫的模樣,月光無力的吸吸鼻子。
「我這里還有一點錢,妳先拿去用,但是關于日光的行蹤,我還是不會告訴妳。」
走過去,將錢放到茶幾上,她轉身緩步的朝外走。
「妳走、妳走,走了就不要給我回來!」溫璧霞在她的身後大叫,瘋狂的掃落了茶幾上的早餐。
月光走到門前,頓了頓腳步。
「別忘了,妳在折磨我和日光的同時,也在折磨著妳自己。」
沒再遲疑,她一跛一跛的朝外走。
屋內的吼罵聲驟然停了下來,緊接著的是嚎啕大哭。
第九章
月光走出屋子,深深吸了口氣平復心情。
她緩步朝著巷外走,想到巷口再撥電話給陳雄,請他開車來載她回去。然而就在這時,巷口走進了一個衣著時髦的女子,她的腳上蹬著頗高的細跟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近月光。
就在兩人剛擦身而過時,她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直盯著月光瞧。
「喂,妳等一下!」易飄飄大喊,認出她來。
沒錯,她就是那個讓她開著車子尾隨了一個早上的女子。
單洐的拒絕讓她自尊心受損,在咽不下心口的怒氣下,她已暗中跟蹤了他好幾天,直到今日一早,見到他由住處出門,車上還搭載著另一個女人,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嘴里口口聲聲所說的女友,早已跟他是同居關系。
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開著車子一路尾隨,直到親眼目睹他進了公司,臨下車前還不忘與車上的女友纏綿的接吻,令她更是妒火中燒,決意要查清楚這個敢與她同爭一個男人的女子,是否貌如天仙,或是有何過人之處,竟能獨佔單洐的心。
「請問,有什麼事嗎?」忽然被喊住,月光莫名其妙的停下腳步。她很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她。
「哼,妳居然敢問本小姐有什麼事?」易飄飄不改驕縱霸道,突然伸來一手扯住月光的臂膀,拉著她就往巷口走。
她的腳步太快、太急,讓腳傷仍舊還沒全好的月光,險些踉蹌跌倒。
「妳做什麼?我不認識妳,妳拉著我走干嘛?」好不容易,月光終于掙月兌了她的手。
由于她出了極大的力氣,月光的手腕已明顯地被勒出了一道紅圈。
「妳不用認識我,我認得妳就夠了!」手被甩開,易飄飄終于停下腳步。
迎著她惡狠狠的眼神,月光只是自覺倒楣。
「我不知道妳要找誰,也不想知道妳為什麼要拉著我走,但我能很確定的告訴妳,我不認識妳,妳認錯人了。」
真倒楣,一定是遇到瘋子了。
虧她還長得一副嬌艷美麗的模樣,穿著又時尚,結果精神卻是有問題。
「我認錯人?」易飄飄哼笑一聲,一手扠腰擺出凶惡樣。
「別人我有可能認錯,像妳這種專門勾引人家未婚夫、破壞人家情感的狐狸精,我怎可能會認錯!?」
她仔細的打量月光,從頭到腳,卻看不出她有哪點比她強,要胸沒胸、要身材沒身材,氣質更是比不上她,所以她實在無法服氣,單洐到底看上了她哪一點!?
「妳說我是狐狸精?」月光更無法置信了,這下她非常肯定,自己真的是遇到瘋子了。
不想再理會她,一轉身,月光直接走人。
如果跟一個瘋子吵架,自己也會成為一個瘋子的。
才走了一步,沒想到易飄飄的手又擒了過來,這次不僅僅是抓住月光的手臂,另一手甚至不客氣的揮來一巴掌。
毫無心理準備,月光才被抓住轉身,那灼熱的一巴掌已落在她的臉上。
「妳做什麼打人?」除了被突然打了一巴掌的錯愕之外,她還有憤怒。
臉被打偏了,頰上傳來的熾熱刺痛感讓她知道,一定留下了五指痕跡。
易飄飄得意的笑著。「讓妳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迎著她得意的笑容,月光的怒火在瞬間被撩起,雖然她是瘋子,但那不代表她就有隨便打人的權利。
「是嗎?那麼,我告訴妳,我也不是好惹的!」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剎那,她也反擊的揮出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易飄飄的臉上。
「妳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敢打我!?」被突來的力道打偏了臉,易飄飄一回神,就開始破口大罵。
「對付瘋子,不需要太客氣。」她金月光可不是被嚇大的。
「妳罵誰是瘋子!?妳這個狐狸精!」易飄飄氣得沖上前來,一把想揪起她的頭發。
有了前車之鑒,月光飛快閃身,順利閃過她的攻擊。
「妳別太過分了,否則我真的對妳不客氣了!」她的腳雖然有點行動不便,但不表示她就會任人欺負,她還有敏捷的雙手和另外一只腳。
「哼,妳以為我會怕妳嗎?」易飄飄的目光由月光的臉移到她受傷的一腳,然後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一開始,我還想不通他為什麼被妳這個狐狸精給勾引了,現在我才完全明了,原來妳跟他一樣都瘸了腳。」
都瘸了腳!?
月光的心口驀地一驚,顧不得她的嘲諷、顧不得尚未痊愈的腳傷,她反被動為主動的上前,扯起了她的衣襟。
「妳把話說清楚!」莫非她嘴里口口聲聲說的未婚夫是指……
「妳做什麼抓著我的衣襟!?抓破了,妳賠得起嗎?」情勢逆轉,換成了易飄飄掙扎。
「要我不抓妳,就把話給說清楚。」月光的心口在顫動,她偷偷地祈禱著,希望不是、希望這個女人是瘋子、希望她接下來所說的都是謊言。
「拜托,妳凶什麼?橫刀奪愛的人可不是我!」易飄飄掙扎著,用力的想掙開月光。
「什麼橫刀奪愛?」月光使盡了渾身的力氣,兩人一陣扭擰。
「妳還敢問我什麼橫刀奪愛?」易飄飄忽然使勁,奮力的推了她一把。「要不是妳,單洐他早就跟我結婚了,他早就成了我的老公!」
月光一時失去重心,顛躓了下,腳一扭差點跌倒,還好慌亂的抬起一手撐住牆面,才勉強撐住了身子。
「妳是說單洐?」果然。她的心驀地往下沉。
「不是他還有誰?」情勢逆轉,換成易飄飄欺近。「要不是妳的出現,我們的婚禮早該舉行了。」
記得當初單爺爺答應,單洐一回台灣,就讓他們先認識,然後訂婚,接著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