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會抱著什麼好心眼?還不是只會欺凌像她這種可憐又倒楣的人。
「我不是來找妳談這些,既然阿吾答應要給妳一個星期的時間,就是一個星期。」黃獅虎看著她,眸光很直接也很大膽。
被看得很不自在,月光想趕快閃人。
「既然是這樣的話,就是沒事嘍?既然沒事的話,請問,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她還得趕緊工作,賺錢來償債。否則以這群吸血蟲錢滾錢、利滾利的情況下,三十五萬搞不好很快就成了七十萬,或是三百五十萬。
「嗯。」應了一聲,算是同意放她離開,黃獅虎轉身拉開車門,坐回後座。
這個女人真的很不同,不忸怩、有膽識、個性直率卻不莽撞,而且笑起來還該死的好看,他記住她了。
「阿吾,我們走了。」朝著車窗外一喊,幾個大漢很快分別坐上車,車子呼嘯地駛出巷子,消失在淡淡的月色之中。
月光看著迅速消失的一群人,啐了聲。
「真是活見鬼了。」想閃人的是她吧?沒想到他們閃得比她快。
不知道他們突然出現在這里做什麼?不過……算了,想太多很辛苦而且又傷腦筋,趕快去上班賺錢,才是當務之急。
一轉身,才走了幾步,月光就撞上了一堵人牆。
「對不起!」她揉著發疼的額角。「你……你是……」抬高脖子,眼前男性的臉龐讓她覺得陌生又帶著幾分熟悉感。
單洐沒說話。
方才的那一幕,他全看見了。這一刻對于她的印象,不僅止于她看來極為稚氣的外貌,又多了分不容人小覷的勇氣。
方才那幾名彪形大漢,一看就知絕非善類,而她一個小妮子,居然敢單獨面對幾名大漢,不慌不亂,這要有何等的勇氣啊!
「啊,你是下午,不,是黃昏的時候,幫我撿衣服的人。」在眸子即將瞇起成一條線時,月光終于想起了他。
他的長相並不特殊,也沒帥到讓人走路會跌倒,但月光就是記得他的模樣。
應該說他有股特殊的氣質,沉穩中帶著淡淡的憂愁,冷然中又有隱藏于眼底的溫柔,他絕對不屬于陽光型的人,但也沒陰郁得需要躲在暗夜中。
「妳沒怎樣吧?」
「沒事。」她望著他一笑。
「我是指方才。」
「方才?」月光想了下,轉臉看看身後。「你都看到了?」
「嗯,他們看起來似乎不好應付。」
「是呀。」月光笑笑,但可看出她笑紋里的無奈。「不過,沒關系的啦!從小到大,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單洐略瞇起眼來睇著她。
這種事能習慣嗎?莫非她的生活圈或是成長背景,與黑道人物有關?
「我的意思是說,他們這種人,只能找我這類沒有還擊能力的人來欺負。」沒去深思他的想法,月光僅是很直接坦率的帶過話題。
「他們要脅妳嗎?」他猜應該是。
「可說是,也可說不是。」如果媽媽不賭錢的話,他們不會找上門,更不可能有所謂的要脅。
「那麼……」他看出她臉上微僵的臉色,知道她可能有難言之隱。
月光看著他,將差點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雖然知道他應該是一個挺和善的人,但也不可能將家里的情況隨隨便便對人說吧?
于是,她看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說。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手腕上的五十元電子表鈴聲響起,不僅解了突然沉寂的尷尬,更讓她有了逃開的好借口。
「對不起,我工作的時間快到了。」若是遲到了,恐怕今夜得很晚才能回家。
「妳……還要去上班?」
「是的。」月光對著他又是一笑,揮揮手道再見。「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再見。」又抬手看了一次表,她轉身就要往前跑。
「等一下,我還沒問妳的名字。」眼看著她已跑離了幾步,單洐突然想到。
月光轉過臉來,時間已迫在眉睫,于是她抬起一手,指指天上的月亮。
「我叫月光。」她大聲地喊,同樣大聲地問;「那你叫什麼?」
「單洐。」單洐說出自己的名字,不過不確定她是否有听見,因為她的身影已越跑越遠。
第三章
回到家門口,單洐很驚訝,易飄飄居然等在門外。
「妳怎麼知道我住這兒?」按下車窗,單洐沒好口氣。
就是為了怕她打擾,一回台灣,他才會獨自找屋子住,而沒去與爺爺住在一起。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單爺爺告訴我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是真的嗎?」她跑到他的車窗邊,雙手抓住車窗不放。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根本與妳無關。」他一手拿起鑰匙串上的遙控器,按下車庫鐵卷門的開關。
「怎麼會與我無關?」易飄飄氣得大叫。「我這麼喜歡你,而且一直以為、以為……」
「以為我會娶妳,是嗎?」單洐幫她將話接下,訕笑著哼聲。
「為什麼不?」看著他臉上的笑紋,她的眼神是哀怨的。「我這麼優秀,有美麗的容貌、人人稱羨的身材、響亮的名氣,還有、還有……」
「還有,讓人受不了的驕傲。」睨了她一記,單洐冷冷地接腔。
「我……驕傲?」拜托,在他面前,她早已不是了好不好!
「原則上,我並不在乎妳方才所說的那些優點,我的妻子,只要讓我看得順眼就好。」還有,最好別有妳的壞脾氣。
「你看我不順眼?」易飄飄自然將他的話往這方面解讀。
單洐睨著她,沒承認也沒否認。
「你是因為腳傷,所以才會一直耿耿于懷,不喜歡我、看我不順眼?」她想起了今日由單爺爺口中問出的事。
原來他的腳傷是因她而起,不過那段記憶她早已忘得一乾二淨,由此證明,那根本不重要,只是,他為何要耿耿于懷?
「爺爺連這都跟妳說了?」單洐撇唇笑笑,她毫無愧疚的表情,加深了他心中的厭惡感,讓他根本懶得再搭理她。
「單爺爺是說了。當年也許真是我的錯,但是、但是……」她想說這也不能全怪她,但在見到他亮得如火炬的黑瞳時,她暫時將話給壓下了。
那一夜,要是單爺爺肯快一點到廚房去做她最愛吃的隻果派,她也不會將脾氣發在他身上,推他那一把,以致烤盤由高處掉下,壓在他的腳上。
「但是什麼?」單洐危險地瞇起了眼。
他想听听她還有何話可說?想將過錯怪在誰的頭上?
「但是……」也不能全怪我,易飄飄將聲音含在嘴里,支吾地說著,然後為了將來的幸福,她拋掉了一向最在意的尊嚴。「就算是我錯了,現在我抱著贖罪的心態,如果能嫁給你,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
「我是跛了腳,但還不是植物人,不需要妳來照顧。」她想照顧他?怕是想照顧他的財產吧?
「單洐。」易飄飄氣得又是一跺腳。「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她已經將所有尊嚴放到地上去任他踐踏,他還想怎麼樣?
「是的!」他毫不客氣的對她說。「如果沒事的話,請妳讓開,我要將車開進車庫了。」她最好能識趣的閃人。
「你……」易飄飄覺得自己從沒這麼丟臉過。「我就是不放手、不讓開,你能怎樣?」
「我能怎樣?」單洐瞪著她,勾唇一笑。
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看吧,也不過才幾句話,她就露出尾巴來。
推開車門,他跨步下車,用了極大的力道,甚至不介意會傷了她地將人由車旁扒開,奮力甩向一旁。
「別跟我耍什麼伎倆,我早已不吃妳這套。」他很快地上了車,將車駛進車庫里,按下鐵卷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