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點,可頌挺坦然。「沒有人會不在意,何況以目前的狀況來說,你還是我的老板,我不想讓自己的耳根不得清靜,流言可也是挺可怕的洪流。」
「瞧你說的!」豐儆棠就不同了,他若一旦決定要一樣東西,就會毫不考慮的全力以赴,什麼流言蜚語,他才不在乎。
「你還要工作到很晚嗎?」可頌不想與他爭辯,看了遠遠的辦公桌一眼,那桌上還堆著幾個卷宗,其中一個還以展翅的形態翻開著。
豐儆棠不在意的回身,聳肩一笑。「是的,這年頭的老板並不好當。」
他想,若是光線使得她無法入眠,他會堅持她移位,睡到休息室里的床上。
「你總是以公司為家?」可頌還沒躺下,不過以目前坐在沙發上的姿勢,她得昂起臉來,才能覷見他炯亮的眼。
台灣還有多少企業的老板與他一樣認真努力呢?扣掉吃飯和睡眠,他的時間似乎真的全給了工作。
不由得,她打從心底開始佩服起他。
「沒辦法,萬一哪天我的企業垮了,可有幾十萬的人要餓肚子!」他轉回身來,沖著她一笑。
「現在我能體認當你妻子的無奈了。」一句不經意的話溜出她的嘴。
也許他剛結束的那段婚姻,誰都沒有錯吧?畢竟要嫁入豪門,心里就得有一定的認知,上帝很少給人十全十美的條件。
她的話吸引了他的目光,居高臨下的,他凝視著她久久。
突然沉靜下來的氣氛,讓可頌不自然地昂高了臉,在迎上他灼亮目光的同時,她的心跳竟莫名地加速。
驟然顯得干啞的喉頭,迫使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吞一下口唾沫。握于懷里的毛毯,或許因為雙手不自覺的顫抖,一吋一吋地往下滑落,直到完全掉到沙發下。
「你的毯子掉了。」豐儆棠清楚地感受到此時充斥于兩人間曖昧的氣氛,不過理智仍在。
他們兩人誰也不願意先跨過那條界線,深怕一旦越了界,會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後果。
「喔,謝謝。」可頌尷尬地回神,彎下腰來準備撿起毛毯。
「我來。」他的動作與她一致,高挺的身軀在沙發邊蹲了下來。
兩人各自拉著毯子的一邊,同時挺直身軀,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耳際,她的發香縈回于他的鼻間。
「你……」
「你……」
兩人異口同聲,臉對著臉,氣息幾乎相融。
可頌慌得欲撇開臉,豐儆棠亦相同,不過他們兩人卻再一次選擇了同一個方向,于是,他的唇觸到了她的,她小巧的鼻頭迎上了他的氣息。
剎那間,觸電的感覺在兩人間蔓延開來,是一種誘惑,是一種不解,更是一種驚愕,他們看著彼此,眸光水燦燦的,眼瞳只容得下彼此的倒影。
餅了許久,豐儆棠低咒了聲,決定放棄君子的身分,傾身向她。
「你、你要干嘛?」可頌往後退開,背脊靠上了沙發的椅背。
「吻你!」他說得毫不掩飾,因為不需要拐彎抹角。
「……」可頌來不及出聲,他的吻已罩了下來。
說是天雷勾動地火也罷,說是久旱逢甘霖也好,總之在兩人的唇辦貼合的剎那,兩聲濃重的喟嘆聲同時響起。
他們吻得難分難舍,吻得忘了置身何處,吻到掏空了彼此胸腔里的空氣,終于,他先離開了她,在僅剩下微不足道的一點理智之時。
「我……」可頌的臉蛋紅咚咚的。
她居然讓他吻她?不,也許該說,她是沉浸在這個激情的吻中,還有了熱切的回應!
她再也不能欺騙自己。審視自己的內心,他是吸引她的,或許由第一次在法庭上見面起,她就被他所吸引。
然後是兩人的對壘,由一再的交手中,她嘗到挫敗的滋味,也讓她一點一滴累積起對他的敬慕,他是個可敬的對手,也是她心中渴望能遇到的對象——嚴謹中不帶呆板,平凡中又有著浪漫。
「別說話,我知道。」豐儆棠以修長的指頭壓在她柔軟的唇辦上,游移在她細致頸膚上的手仍舍不得移開。
他們的心躍動得同樣的狂烈,他們的眼瞳閃著同樣亟需彼此的光芒。
誰能否認他們不是彼此吸引呢?雖然一開始曾經針鋒相對,然而這或許就是他們彼此欣賞的原因之一。
「我們交往吧!」他說著,再度吻上她。
她未婚,而他目前單身,沒人規定,他們不能交往。
∪∪∪
那一夜的吻改變了一切!
可頌不得不承認,經歷了接吻的魔力,她正視了自己的內心。
一個星期後,她的腳傷已大致痊愈,有個精通中西醫的未來妹婿當鄰居,最大的好處就是藥到病除。
一早進到辦公室,她就被通知大老板召見。
帶著桌上的資料和公事包里的筆電,她轉身匆忙地走向電梯。
迎面而來與她擦身而過的戚曉娟,投過來一記同情的眸光。
「可頌姊。」大家都說,大老板決心惡整鄔律師,所以才會天天拋給她做不完的差事,讓她天天加班到深夜。
「嗯?」可頌停下腳步。
「沒事。」曉娟不敢說,她猜老板一定是因為離婚官司的關系,懷恨在心。「可頌姊,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一定不要客氣。」
可頌朝著她笑笑,發覺近來實在有點可疑,為何大家看她的眼神中,總有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同情?
「你放心吧!別人或許我會不好意思,你的話,若有需要,我一定會直接讓你幫忙。」可頌說著,朝她揮了揮手,朝電梯里走去。
電梯一層一層的往上跑,很快的在頂樓的數字上停下。
電梯門打開,她拎著東西朝外走。
「鄔律師,你早。」何凱文抬起臉來打招呼,不過同樣的,可頌由他的眼瞳中覷見了同情。
「豐、豐先生找我?」怎麼了?大家都怪怪的。
「是的,豐先生在里頭,不過還好,我看他今早的心情似乎還不錯。」凱文偷偷地為鄔可頌擔心。
一會兒後,老板該不會又要丟給人家什麼難解的問題吧?
可頌朝著他聳肩笑笑。她當然知道他心情很好,昨晚他還抱著她熱情如火地吻了一整夜。
「那麼,我……」她該進去了。
「呃,你先等一下,我先通知豐先生一聲。」好歹也該為同事盡點心力,先再探探老板的心情是不是還好。
凱文才剛按下桌上的電話內鍵,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辦公室的門便被推開,站在門邊的,正是豐大老板本人。
「都上來了,干嘛不讓人進來?」他說著,語氣上波瀾不興,很難猜出他此刻的心情到底好或不好。
凱文一怔。「呃,我正要按電話通知豐先生你。」
「嗦。」豐儆棠睨了他一眼,轉身往內走。
可頌朝著何凱文聳聳肩,只好加緊腳步跟上。
沒等她走進辦公室,豐儆棠的聲音又由里頭傳了出來︰「凱文,一會兒如果沒別的事,別讓人來吵我,我要讓鄔律師擬一份重要的草約。」
說完,可頌恰好進了辦公室,門被人重重的推上,順道上鎖。
看著門板,何凱文很想為里頭的佳人掬一把清淚。
可憐的鄔律師,上帝會同情你的,如果你沒被老板操到累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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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才關上,可頌才一轉身,豐儆棠的吻就迎面烙了下來。
她被他吻得差點岔了氣,氣憤的小手在他寬厚的胸口槌了兩記。
「你假公濟私。」她還有一堆事等著她處理,他卻一早就將她給叫上樓來。
「誰教你昨晚早了一個小時回家。」顧不得她暴力的手,他先吻過她的唇,然後是高高的額頭、小小的鼻子、潔白的耳朵,最後流連于她細致的頸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