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這麼說,好像真的很忙。」佳儀不禁偏頭想著,真的忙嗎?那他過去怎能每月一回的跑到台灣來看她?
「沒辦法,我父親年紀也大了。」當他提及父親時,也刻意觀察了下佳儀的反應。
而佳儀只是偏開了頭,眸光看向窗外。
餅了許久,她終于訥訥地開口︰「他們好嗎?」
自從上回跟女乃女乃談過之後,她真的有認真的思考過,如果是爸爸的話,會希望自己的好友和妻子在一起,幸福的度過下半生嗎?
夏罡的視線也跟著拉向窗外。「人的年紀大了,難免會有一些小毛病,我爸爸的氣管一直不是很好,而言姨則是因為生了小弟時大量出血,身子雖然有調養過來,但現在卻很容易感冒。」
他很高興,至少現在她已願意與他談起家人。
「是嗎?」她發出一聲幾乎听不見的嘆息。「啊,餐點來了。」她故意岔開話題,避免再往下談。
夏罡不想強逼她,至少今夜她已願意同他提起,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已足夠。
服務生端著前菜很快地來到桌邊,接著是濃湯、沙拉、主菜、甜點,最後再配上一杯香濃的法式咖啡。
整個用餐過程,包括最後結帳、兩人離開餐廳回到家中,陸佳儀都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夏罡明了她的心情復雜,只是靜靜地陪著她,順道帶了一瓶香檳回家。
是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若再拖下去,恐怕就要夜長夢多。
佳儀以為夏罡還有許多公事要處理,畢竟這陣子他總是將一些文件帶回家里來。然而今天他卻沒有,一入屋後,他緊跟在她的身後,一同進了臥房。
「要不要喝杯香檳?」他拿出請餐廳額外準備的香檳和高腳杯。
「香檳?」佳儀沒發覺他有帶香檳回來。
「我請餐廳的侍者幫我準備的。」他說著,將高腳杯放在一旁的矮幾上,小心翼翼地開了香檳。
分別將兩個杯子倒了半杯,他端起杯子來到她的面前,遞出其中一只。
「只有些微氣泡,甜甜的,不難喝。」
佳儀伸手接過了高腳杯。「你今晚不忙公事了嗎?」她的視線落在不斷上竄的金黃色氣泡上。
「已經到一個段落了。」夏罡說著,仰首啜了口香檳。
「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慶祝?」佳儀的眸光由氣泡上拉回,側過頭來看他。
夏罡微撇唇笑了下。「我今天進病房前有先去見過醫生,他說如果沒有意外,女乃女乃下個星期就可以出院。」
「真的?!」佳儀喜出望外。「原來你帶了香檳是為了這事。」
「你說,是不是值得干一杯?」他伸來一手摟上她的肩,端正手上的高腳杯與她的輕輕一踫。
「嗯。」佳儀用力點頭,心里一直懸著的巨石,終于落下。
昂著頭,佳儀幾乎是一口氣就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好不好喝?」夏罡的手很溫柔地撫上了她的臉蛋。
佳儀有些不自然地閃了開來。「是很好喝。」
夏罡收回手,深情的雙眸緊緊地凝視著她一會兒,然後他轉身拿來香檳。「要不要再來一杯?」
佳儀端著杯子,看著夏罡又幫她倒了半杯。
「佳儀,有些話我想和你談談。」將香檳瓶往一旁的地上一放,他拉著她在地上坐了下來。
佳儀不明所以的眨著雙眼,拿起杯子就口又喝了一點香檳。
「女乃女乃今天有跟我提起,希望你能趕快回去上課。」他的手繞了過來,摟緊她的肩。
掌溫透過縴瘦的肩膀不斷傳了過來,為了壓下心頭的緊張,佳儀大口地又將杯中的香檳一仰而盡。
「等女乃女乃出院,我就會正常上課。」
「那麼,關于你之前說的呢?」夏罡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拿起香檳又幫她斟滿。
「之前……我說了什麼?」為壓抑加劇的心跳,拿起杯子,她又喝了一大口。
「女乃女乃回來之後,我一定得搬出去嗎?」看似問得不經心,他精銳的眸光卻悄悄地拉至她嫣紅的唇角,看到其上沾有幾滴閃著光澤的香檳液。
驟然起身,他取來面紙又坐回她身旁,如呵護著最心愛的寶貝般,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拭著嘴角。
佳儀的心律是狂躍的、是悸顫的,為他溫柔的動作。
「謝謝。」當他終于收回手時,她的喉頭忍不住逸出道謝的話語。「我不希望女乃女乃懷疑。」
「懷疑?」夏罡在心里發笑,但表情上沒變。「你的意思是,我一定得搬嗎?」
女乃女乃的眼力可比佳儀想像中要好得多,更少她早巳看出,他對佳儀有情意。
「我們之前說好的。」她不敢直視著他,只好又昂首喝了口香檳。
「那……」夏罡故意讓自己的聲音听似難過。「我會去找房子。」
放下手中的空杯,佳儀不喜歡他語調中那種深沉的無奈感。
「你、你……或許你能再多住蚌一、二天,我會跟女乃女乃解釋。」幾乎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討厭自己過于泛濫的同情心,也氣憤他那無辜的口吻,竟能輕而易舉地叫她揪心。
她不是該恨他的嗎?為何才不過幾年的光景,她竟已找不到繼續恨他的理由?此刻,她的心不僅跳得快,甚至有些煩、有點亂。
伸手向前,這次她自己拿起了香檳瓶,又斟滿了杯子,然後一仰而盡。
「多住蚌一、二天還不是得搬。」他將她的神情和動作全看在眼里,本想出手制止她喝過多的香檳,但最終還是作罷。
他承認私心是有的,否則又何必要餐廳幫忙準備這瓶香檳。
「你不可以得寸進尺。」揚起臉來,佳儀粉女敕的頰靨上顯出淡淡的紅暈,可看出她已有幾分醉意。「多一兩天已經很好了,你還嫌不夠嗎?」
搖搖頭,她怎麼覺得眼兒有點朦朧,頭也有點暈?
看著她,夏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不用多這一兩天了,我會去找房子。」在他的心里其實早巳有了決定。
老女乃女乃一旦出院,同住一個屋檐下,他和佳儀的關系難免要曝光。
屆時,老女乃女乃的反應可能會壞了他的計畫,所以在他的計畫未達到前,他可不希望發生任何的變化。
他站了起來,也傾身扶起了一旁的佳儀。
「你能這樣想,當然是最好的。」搖了搖頭,她覺得頭更暈了。
「你喝太多了。」嘆了口氣,夏罡解開了她心頭的疑惑,彎腰抱起她。
突然被抱起,佳儀緊張地伸手抱住他的頸項。「我以為不會醉人……」原來她是喝多了,醉了,難怪會頭暈。
「什麼東西過量都是不好的。」他將她放到床鋪上,自己則在床沿坐了下來。
背靠著枕頭,佳儀舒服地喟嘆了聲。「你該警告我的。」那麼,她就不會被那甜美的滋味給欺騙了,連連灌了好幾杯。
他是沒打算讓她喝醉,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剛好。
望著她,夏罡笑一笑,眸光似火炬般灼熱。「要不,我去幫你沖杯熱茶?」說著,夏罡就要起身往外走,但佳儀卻伸來一手抓住他的衣角。
「算了,你不用忙了。」其實她也不是真的很難過,何況現在躺著已較舒服了。
「真的不用嗎?」夏罡重新在床沿坐下後,伸來一手輕觸她的頰靨。
「你、你……」佳儀被他溫柔的動作給逗得心緒大亂,一句話在嘴里翻轉著就是說不出口。
只手撐著臉,夏罡貼近她,在床上躺了下來。「我想索討屬于我的權利。」
佳儀怔愕著,小嘴微張。
她的模樣引來他一陣低笑,笑聲縈回于寂靜的臥房里,有勾人心魄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