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嘴角的笑紋,她的心驀地更慌,懊惱地伸出雙手欲推開他。
他好可惡!居然在取笑她。
夏罡一手輕而易舉地抓住她的雙手,一把將她給拉近。
「放開我,你居然取笑我。」佳罷不依的掙扎,不料一個突然的吻,落在她潔白的額上,她錯愕地張大眼。
「小傻瓜,我怎會笑你?」說著,夏罡的吻再度落下,輕輕地、淺淺地吻了她一遍又一遍,然後再以不失溫柔的力道開啟了她的唇,為兩人甜蜜纏綿的吻揭開序曲……
日子在不知不覺中過了一個星期,雖然老女乃女乃康復的情況良好,但在醫師的建議下,仍留在醫院里靜養。
「佳儀,你也有一個星期沒到學校去了吧?」老女乃女乃半坐起身,氣色看來不錯。
佳儀點了下頭。「沒關系的,于纋每隔一兩天就會帶筆記來給我。」她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以湯匙刮著隻果,然後將果泥一口口送到祖母的嘴邊。
「其實我的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醫院里也有看護在,你應該去上課了。」
「女乃女乃,你不用為我的課業擔心。」佳儀說著,又喂來一口果泥。「這個星期晚上回到家,我都有將課業復習過一遍,一點也不生疏,不會跟不上進度的。」
「你這丫頭。」老女乃女乃咽下果泥,對著佳儀一笑,伸起手來緊緊握著她的。「我雖然老了,但還明了得很,知道你這丫頭壓根放不下心。」
佳儀嬌嗔了聲,「女乃女乃,什麼老呀老的,你明明還很年輕嘛!」
老女乃女乃又呵呵笑了兩聲。「你這丫頭……唉,其實人老是該服老的。」她輕輕地拍了佳儀的手兩下。
「對了,這兩天夏罡那孩子是不是比較忙呀?」腦筋一轉,老女乃女乃突然想起。
佳儀老實地搖丫搖頭。「我也不知道。」
他是有兩日沒到醫院來了,但每晚還是有回到她的住處睡覺。
直覺告訴她,有些事該發生,卻遲遲沒有發生。
他會抱她、親她,兩人同睡一床,但他卻始終維持著君子風度,沒有喻越了最後的防線。
「說到那孩子,我可是打從心里喜歡。」沒察覺到佳儀的閃神,老女乃女乃逕自說著。「何況這次動刀,你姑媽說,夏罡可盡了不少心力。」
佳儀仍陷在思緒中,沒接話。
她的沉默換來了老女乃女乃的注意。「怎麼了?丫頭。」輕輕拍了她的手一下。
被這麼一喚,佳儀匆忙回神。「什麼?」
「我說呀,我們可得好好地謝謝夏罡才行。」
「喔。」佳儀只應了一聲,不敢往下接話。
謝他?道理上是該,但女乃女乃若知道夏罡和她之間的約定,恐怕就不會這樣說了吧?
「這樣好了,等我出院,我們請他到家里來吃飯,你看如何?」老女乃女乃想了下後說。
「呃……」佳儀干笑了一聲,想說再看看,一抬頭卻見到她們談論著的男人,剛好推開病房的門,現身在門口。
「女乃女乃,你今天氣色很好喔!」夏罡大步走了過來,西裝革履,手上還提著公事包。
「好、好,這邊坐、這邊坐。」老女乃女乃對著夏罡呵呵地笑著,指著二芳的椅子,要佳儀將椅子挪近。
佳儀覺得氣氛有些怪,倏地站起身來。「沒水了,我去倒水。」抱起一旁小幾上的水壺,她飛也似地走出了病房。
「她……怎麼了?」猶豫了下,夏罡還是問道。
「小丫頭怕羞啊……」老女乃女乃笑著說,早將夏罡看著佳儀時深邃的眼神納入眼底。「這邊坐吧!」她指著一旁的椅子。
夏罡走近,坐了下來。
「才剛由公司離開?」
「是呀,這兩天比較忙,所以沒來看你。」夏罡坐得挺直,雙手平放在雙腿上。
「沒關系、沒關系。」老女乃女乃呵呵地笑了兩聲,雙眼毫不掩飾地對他上下打量,許久之後干脆直說︰「夏罡呀,你很愛我家丫頭,對個對?」
「我……」他沒想到老女乃女乃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他干脆點頭承認。「嗯,我喜歡她很多年了,從她還在西雅圖……」
一古腦兒地,他將前因後果全盤說出,包括他與佳儀原本已私訂了終身,無奈父親娶了言姨,造成了兩人間的隔閡,和佳儀的毅然離開。
當然,他也懂得保留一部分,沒將和佳儀的秘密約定給說出來。
「這樣啊……」老女乃女乃听著,試探性的問道︰「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現在可是你的妹妹?」
夏罡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子。而她已經老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佳儀,如能把那丫頭交給他,她倒是可以放心了。
「女乃女乃,我可從來沒將佳儀當成妹妹看待。」這陣子,他為這層關系懊惱極了。
「那你當她是什麼?」老眼中有著一抹好奇。
「妻子。」夏罡毫不考慮的說道。
「妻子?」老女乃女乃笑了。
夏罡怕她會反對,臉色緊繃著。
「你會非她不娶嗎?」這是最後的試探了。她得了解他的真心有幾分,才能放心地將孫女交給他。
「當然。」夏罡的回答是直接且肯定的。
「那麼……」老女乃女乃合上了眼,深深一嘆,隨即又睜開眼來,「夏罡呀,你可要答應我,會一輩子好好的照顧她。」
伸出手來,老女乃女乃緊緊地抓起了夏罡的手,彷佛在與他約定。
「我會的,你放心吧,女乃女乃。」夏罡緩聲地說,這不僅是對老女乃女乃的承諾,更是對佳儀一輩子的承諾。
第七章
離開醫院後,夏罡並沒有帶著佳儀回家,他選擇了一家法式餐廳,與她共進晚餐。
「方才在醫院里,女乃女乃有對你說什麼嗎?」服務生才點完餐轉身離去,佳儀就迫不及待地問。
方才在車上,她一路想著,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見到他和女乃女乃在病房里有說有笑的模樣,她的心里並非吃味,而是想知道他都說了些什麼,為何能逗得女乃女乃開懷大笑。
「沒有。」夏罡撇唇一笑,拿起桌上的紅酒幫她斟了些。
「說謊。」看了高腳杯中的酒液一眼,佳儀不滿地微噘著嘴。
看著她,夏罡又是一笑,隨手也在自己的杯中倒人了些許紅酒。
「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我答應了你不說的事,就一定不會說。」他想,她是擔心他說出了關于約定的事。
「我才不擔心這件事。」她沖口而出。
就算她現在想反悔,他也拿她沒轍吧?
「喔?你不擔心?」夏罡的笑紋里沁入一絲邪味,端起酒杯邀她共飲。
看了他一眼,佳儀又看看那杯紅酒,微微地蹙起了眉。
「我不喝酒。」她不喜歡酒的氣味。
「只是餐前酒而已。」他搖搖手中的高腳杯。「何況,你早已成年,我允許你可以在適當的時機喝點小酒。」
允許?她才不需要他的允許呢!
看他端著酒杯小啜了口,佳儀只好勉強地端起酒杯,小小地啜了一口。
「耶,真的不難喝。」兩道細細的眉高高地揚起。
「是吧?」夏罡一笑,以一手抵著下顎。「這是法國波爾多的淡葡萄酒,酒精濃度很低,專用于佐餐。」
「所以喝不醉?」他的話讓人安心,于是佳儀又輕啜了口。
「也不全然。」夏罡老實地說。「沒有酒是喝不醉的。」
放下了杯子,佳儀有點失望。「你……去過法國嗎?」換了個話題,她決定不再踫那杯酒,她可不想喝醉,至少在他面前。
「去過幾回。」夏罡說著,視線由杯中的酒液悄悄地拉到她臉上,「這幾年有時工作忙起來,是沒日沒夜的,美西、美東、英國、德國、法國,有時一出差,難免得待上個十天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