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岳恩帝深深嘆息,吐息間還不忘闡述他的所謂女人哲理。「女人呀,若能外貌與溫柔兼具,是上上之選、上蒼恩澤呀!」他單手一揚,若有所思的比劃著黎安背影消失的方向。
由方才點餐時的簡單對談,至少他覺得這女服務生的脾氣與美貌,已可謂為女人中的上上之晶了。
循著岳恩帝揚起的指,邵子霽又看了一眼消失在吧台前的背影。
「美?」他嗤哼了聲。「我懷疑你的鑒賞能力!」搖著頭,邵子霽眉宇間的糾結頓逝,唇畔扯開夸張笑紋。「也許我該懷疑,所有的女人在你眼中,定義都是超級美人!」口吻一變,他反口嘲諷。
「我真有這麼糟嗎?」單手搔搔短發,岳恩帝心里不認同的反問。
方才那服務生,真的很美!只是子霽沒有認真看罷了!
「可算是——」邵子霽欲再往下說,卻讓另一聲音給打斷。
「Espress……」這次端出咖啡的是季嵐,她小心翼翼的將咖啡送到兩人面前。
「她是誰呀?」一見到季嵐出現,岳恩帝趕快抓緊機會猛問。
「誰是誰?」季嵐被問得莫名其妙。
「就你店里新的員工呀!」岳恩帝依舊不肯放棄機會。
「我店里沒有員工。」瞪了他一眼,季嵐有意隱瞞,回答的簡明。對于岳恩帝喜歡到她的店來看漂亮女學生的壞習慣,她豈會不知。
所以又怎會將好友的大名,報予眼前這大知曉呢!
「你真不夠朋友!」岳恩帝碎念了聲。
「我從不是你的朋友。」季嵐回首,朝他扮了個鬼臉,不理會的往吧台走。
「最是無情女兒家!」他笑著,刻意揚聲說著中文。
季嵐則轉身,朝他比著手勢,說著唇語︰「你再多言……咖啡我就加錢!」字字句句透過唇形的一抿一啟,清楚的映入岳恩帝和邵子霽眼中。
「看來你找到了除我之外,能戰勝你口才的人!」搖頭輕笑,邵子霽端起咖啡啜了口。
岳恩帝不認同的搖頭。「那丫頭是標準的虎姑婆!」他偷偷的比向季嵐,他可吃過她的悶虧。
季嵐聰明機靈的大腦,與不服輸的性子,讓她強悍的很少為任何事低頭。
同樣低頭啜了口咖啡,岳恩帝抬眸,臉色一沉。「我想……我們該走了。」抬手擋住半邊俊臉,他突然對著邵子霽道。
「走?」循著他的眸光,邵子霽視線一掃,看見一位衣著入時的女子緩步走人咖啡屋。
那女子一入內,娉婷身影一閃,美眸如雷達般迅速在室內掃視。
「走……走啦!」岳恩帝拉高外套衣領遮頭,徑自拿起一旁邵子霽的公事包,沒命似的就往外奔。「喂……你?」邵子霽喊聲未止,岳恩帝的身影已消失無蹤。「咖啡錢。」趕緊由口袋中掏出一張紙鈔壓于桌上,他對著正端咖啡走向另一桌的黎安比了比桌面,然後莫名其妙的追出店外。
「喂,你……你的外套!」發覺了椅背上被遺忘的外套,黎安追出店外,卻發覺兩個男人的身影早已消失。
聳聳肩,她只得回到店里,收拾好桌面後,她將被遺忘的外套攤開重新折好。
也許,它的主人在找不到它時,會回來取回吧!
她將一對袖子拂平,然後對折。不經易的眸光一飄,她發覺了左袖口的銀線繡字……
JG是兩個明顯的英文字母,是他名字的縮寫吧!
眸光一沉,冉冉心痛又由心湖竄起,黎安由無名指上月兌下一枚銀戒,她出神的凝視著銀質素面戒指內層,清楚的鏤刻……
JA同樣是兩個字,但對她而言曾是代表意義非凡的聖物!
不過如今看來……已無任何意義了。
放開掌中的戒指,她將它隨意塞回襯衫口袋中。
***
「這兒沒有。」季嵐由吧台里探出頭來,手中拿著的抹布未曾停過,她又將吧台的桌面擦拭了一遍,靈動的黑眸不肯放棄任何可能遺忘的角落。
「我看……如果找不到就算了。」咬著唇,黎安勉強擠出一抹笑。
她單手撫模著空留戒痕的無名指,難掩心頭的不舍。她不該將戒指拿下來的,否則也不會搞丟了!
畢竟對她而言,那是唯一的慰藉,他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望向黎安,季嵐由吧台里走出來。「丟了也好,否則你的病永遠好不了!」她一針見血的道破黎安心里的依戀。
那枚戒指是黎安的婚戒,她豈會不知。
不過,對于一個已離婚的女人,卻依依不舍的沒將婚戒丟掉或深藏,唯一的原因是這女人必定忘不了她的前夫。
黎安還愛著慕仲揚,愛著那該死、自私的男人!
季嵐的話讓黎安臉色一沉,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何時開始愛上慕仲揚的,只知道由她十歲搬入慕家後,她的生活中就只有他,瞳眸中只容得下他。
她病了嗎?也許她真是病了。
對于一個失了心的女人,何嘗不是一種病態呢?
「季嵐,不用找了!也許……我早該丟了它。」抿著唇,她的眸光決絕。
「如果你真能想開,我也不用為你擔心了。」季嵐輕哼一聲,開始彎腰在室內搜尋。「男人永遠不值得信任!」找過了三個桌面下,她忽然抬頭拋下話。
黎安的婚姻無疑是個血淋淋的鐵例!
男人永遠無法只愛一個女人到終老,哪怕像黎安這麼美好的女人,還不是一樣得面對老公的不忠,最後以離婚收場。
「我跟慕大哥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黎安知道季嵐一直為她抱屈,對于她與慕仲揚離婚一事,她一口認定是慕仲揚的錯。
「我的天啊!你居然叫他慕大哥!」季嵐瞪大眼,一臉無法置信。「我很難想像,你們夫妻是如何生活的!」她又找過了兩個桌下。
是如何生活的?
季嵐的話引起黎安的深思。她跟他的生活,像朋友、像親人、像兄妹,但她卻可以肯定的說……從來就不是夫妻。
「不用找了。」心痛不變,但也許對她而言,東西丟了反倒是一個新的開始。「明天一早,你不是還得將外套送去還人?」黎安指著收銀機旁的立式小鐘,表示時間已晚。
「明天,對喔!明天……」季嵐皺起了眉頭。「安安,這事可能又得麻煩你了。」她一雙大眼閃呀閃,裝出一副可憐樣。
明天一早她怎會有空,幫那個該死的岳恩帝送外套去品川呢?一大早的時間,她通常都得陪著父親一同上魚市場采購貨物。
「我?」黎安詫異,皺起細眉,單指指著自己。「他們不能自己來拿嗎?」她提出疑問。
「拜托嘛,明早我沒空。」雙手合十,季嵐眨著眼,拼命的裝可憐。「而岳恩帝那家伙現在還有應酬走不開,他說這件外套里有他老板重要的東西,而且明日一早就會用著,如無法將外套準時取回,他的老板會炒他魷魚!」她語調中有濃濃的無力感。
「我……」黎安很難拒絕好友。
「拜托你了!」季嵐將裝著外套的紙袋,硬是推到黎安手中。
望著手中的紙袋,黎安也只好應允了。「品川哪兒?」她指的是地址。
季嵐遞過來一張便條。「就這上面的地址。」她回身拿起吧台上的皮包,掏出鑰匙。「我們可以走了。」一天的忙碌,終告結束。
黎安機械式的跟上腳步,走出咖啡屋。
「安安,你對那個叫岳恩帝的要特別小心!」季嵐忽然回身交代。
小心?黎安不懂季嵐的意思。
「為什麼?」她直覺反問。
「不為什麼!反正所有男人的壞習慣,在他身上都找得到!」季嵐加重語氣,仿佛岳恩帝真是十惡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