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她想到了一件事。「對了,我問你,是不是你幫我把上次那盆小花貼膠布和換鐵絲?還有之前也都是你幫我把那些快枯死的植物救活的對不對?」
好半天沒有回應,只傳來筷子敲碗的忙碌聲音。
她抬頭,花野狼吞虎咽的吃著東西,似乎沒打算回答她的問題,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見了沒?
「喂!花野,從我進公司開始,就一直是你暗中在幫我照顧花房的那些花是不是?」
筷子聲突然停止,黑眸帶著濃濃不滿的神情瞅著她,他的聲音低沉起來,「你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做的,才跑到我家來?」所以對他態度轉好,還替他做飯燒熱水,這全都是因為她認為自己幫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覺得他這話的口氣蘊藏著不滿和不悅。
她想了想,這才回答,「算是。」
花野再度發動狼吞虎咽的攻勢,乒乒乓乓發出好大的噪音,就是沒有下文。
「到底是不是,你為什麼不回答我?」這家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鏗鏘有力的三個字就是他的答案。
這是什麼答案?「你就不能認真一點回答嗎?」
于昭喜半眯起眼來,剛剛她好像听到了一聲哼,小手伸在口袋里,緊一張字條,確認自己的耐性又回來後才放開手。
這家伙每次都這樣,要他認真點就非得表現得這麼隨便,這要她如何相信大家說的他對她有意思。
驀地,對面傳來激烈的咳嗽聲——原來是低頭猛吃東西的男人遭到惡報,嗆到了。
白開水送到他面前,一雙關切的小手擔憂的拍著他的背,「你真是活該,我還沒見過男人吃東西可以嗆成這樣……」
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男人努力睜開雙眼,手臂一環,將發出嘮嘮叨叨聲音的小人兒圈到身前,享受著她臉上難得一見為自己緊張的模樣。
「你別一直咳呀!聲音已經啞成這樣,本來就該少說話、多休息,現在又刺激喉嚨,多喝幾口溫水潤潤喉嚨,別再咳了,小心明天連聲音都沒了。」
他可憐兮兮的瞅著她,「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听得他好感動,真想一個用力擁住她。
「廢話!」
「不是為了謝恩,所以才特地到我家,對我表現出關心的模樣來?」
「你有病呀!要謝你我在公司謝就好,干嘛跑到你家來?你以為我這麼閑嗎?」
這個答案真是大快人心,憂郁一掃,他一時失控便把想法付諸行動,收攏手臂;于昭喜沒有心理準備,跌入他懷中。
自己的臉正大剌剌的貼在人家光溜溜的胸膛上!她猛地推開他,讓自己月兌離此刻這種令人意亂情迷又心跳加速的情況,臉上一把火燒著,胸口也一把火燒著。「你你你……」
她的指控還沒道出,他卻搶了她的發言權。「唉!我真搞不懂,明明就是這麼優質的男人擺在你面前,不惜犧牲成本,還拆得光溜溜的讓你驗貨,為什麼你就是喜歡推開?好傷我的心喔!」
因為方才的咳嗽使得鴨子嗓音又變蒼老了十幾歲,听起來真是可憐,可是話中的意思卻讓人想打。
于昭喜粉女敕的臉霎時變得嫣紅,看著他嘴角的那抹笑容,她難以分辨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卻發現炯然發亮的黑瞳直勾勾的瞧著她臉上的嫣紅,她渾身開始發熱,有種站不住腳的感覺,想問他的許多問題全都噎在喉嚨里。
「哎呀!小喜子,你洗米時沒洗干淨嗎?這粥里有好多小米蟲耶!」
「米蟲?」突來的呼叫聲把她那顆翻來覆去的心拉回原位,小臉匆匆探過去。「哪里?」
「你看,就在這里!」
碗推到她面前,她垂下臉,仔細的看、用力的看。「亂講,我什麼都沒看到。」
「怎麼沒有,明明就在這里!」
無論她怎麼瞧,就是瞧不見那只隱形的米蟲,臉一抬,她準備抗議。「你眼楮花了嗎?在亂講什……」
聲音一吞,她按著自己雙唇,瞪著那張幾乎要黏在眼前的臉龐。
刺激來得太快,不去管這死家伙的病情是好是壞,也不想要得到自己的答案,五秒後,她以龍卷風的速度連滾帶爬的逃出去。
望著恍若被猛獸追趕的嬌小身影落荒而逃,黑瞳中漾著前所未有的興奮感,花野嘴邊的笑痕有愈擴愈大的趨勢。
他等了好久好久,沒想到老天終于給了他這個禮物,忍不住斑聲唱起歌來,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忠告要保護喉嚨,反正會不會失聲對他而言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吻像一陣風,輕輕吹過來,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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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像一陣風,輕輕吹過來,喔喔喔……」
五音不全的鴨子呱噪聲充斥在整個辦公室內,薄薄門扉全然抵不過魔音傳腦,唱的人心情很爽,听的人可就苦了。
「有沒有哪個人去叫那個該死的家伙閉嘴!」雷逸凡一臉痛苦,他已經忍受這個魔音好幾個小時了。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我進去抗議幾次都被踢出來,然後他就愈唱愈大聲!」
「生病了就該待在家,做什麼跑出來惹人嫌!還來毒害我們的耳朵,他春風得意,我們可就魔音穿腦了。」陳雄一眉頭上的折痕簡直可以夾死螞蟻,「到底有沒有人可以叫他安靜點!」
這一聲吼完,所有人的視線全不由自主移到一邊專心翻書的于昭喜。
「小不點,求求你行行好,別待在那里看書了。」
「每次只要你進去吼一吼,花野那家伙一定會乖乖閉嘴,求求你救救我們啦!」
咦咦?沒反應?
那頭有人快被魔音轟炸死,這頭卻有人裝聾作啞,說什麼她都听不見。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覺起疑——一個滿面春風唱不完,一個變成聾子在裝死,兩個人都這麼古里古怪,怎麼想都有鬼!
經過投票,藍星被推選出來做發言人,他走到于昭喜身邊,砰一聲,合上了那本有翻沒有看的書。
「咦?藍大哥,有事嗎?」
忍下翻眼的沖動,難怪她不曾沒抱怨,心不在焉的人又哪听得見噪音?「小不點,你不覺得很吵嗎?」他做出捂耳的動作。
「吵?不、不會呀!」做賊心虛的垂下臉,于昭喜翻開被闔上的書。
藍星兩手撐在她的桌前,不容她繼續裝死下去。「小不點,拜托你進去讓那個家伙閉嘴好不好?」
「我不要。」她頭低低的道。
藍星瞄瞄大家,看來用求的是沒用了,一個眼神示意下,剩下兩個男人快步跳到她身邊,一邊架起一條手臂。
「陳大哥、雷大哥,你們在干嘛?喂,你們要拖我到哪里去?」
前方開路的林娟愧然一笑,「對不起了,昭喜,這樣的工作環境連我也受不了,只能順應他們的要求,派你出場了。」
避她願不願意,只有犧牲她來挽救大家的耳根子清淨。
林娟負責敲門,藍星負責開門,另外兩人負責把人推了進去。
砰!
門一關。
刺耳的魔音瞬間停止,外頭的大伙全都松了一口氣。
「哎呀!小喜子,你怎麼突然跑進來找我?有事嗎?」完全無視她讓人扔了進來,花野喜孜孜的迎上前,想把她扶到椅子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尤其見著讓自己心情愉快的女主角,管她臉色如何,花野都願意拿熱臉貼過去。
于昭喜模模摔疼的,一站起身便狠狠瞪他,「誰要找你,沒看見我是被人推進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