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您怎麼會突然對我們這麼好?」
陸夫人站起身,不自在的道︰「你說的,既然姓陸,好歹都是一家人不是嗎?況且這次也多虧你們幫忙,讓殷大俠順利擒住瘋魔,既是一家人,互相照顧有何不對?」
陸夫人扔下幾句話,窘然轉身離開。
猜己心不翼而飛,陸遙知的嘴角浮現一抹笑,娘肯轉換態度,他就很滿足了,至于他娘是如何想通這點,他已經不願多想了。
「你一人在這里傻笑做什麼?」
猛一回頭,就見他娘子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
「妳怎麼起來了?」一個上前,心疼的看著她水亮眸子染上的疲倦之色。「不多休息一會嗎?」略白的小臉讓他的心一擰。
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無論心兒怎麼睡,都補不回來那臉上的倦意?
她則是平靜的開口,「都醒了,不起身,難不成還賴在床上發呆?」
陸遙知露出調皮之色,眼光故意上下打量她。「我還以為娘子在床畔沒瞧見我,心慌了,想我想得緊,才跑出來找我。」
湅無心不自在的挪開視線,掩飾讓他猜中的窘態。「真是的,一大早沒個正經。」
「妳是我娘子,我要是對妳正經,這才怪吧!」將她抱個滿懷,他撫上終于透出紅潤的臉蛋,娘說得沒錯,他的確沒有好好照顧到心兒。
「瞧妳臉色差的,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晚上太貪吃了,我該讓妳多休息的,而不是抱著妳動手動腳。」
「你胡說什麼。」臉上紅雲愈來愈明顯,湅無心自然知道自己的疲倦緣由,但絕不是他所想那樣,不過,原因也相去不遠。
「心兒娘子,妳放心,這幾天我一定會克制沖動,乖乖安分睡覺,不讓娘子妳累壞。」
湅無心紅著俏臉瞪著他,「有工夫說這麼多,還不快去練習我昨天教你的招式!」
「哎呀!娘子,剛睡醒不宜太累,咱們可以等到用完飯再說啦!」
像他這種三天捕魚、五天曬網的懶人個性,根本就不適合練武,娘子卻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一連數日要他背口訣,勤記招式,他總是借著沒人盯的空檔,爬上樹補眠去。
「教你練個武,你總是有一堆借口,是誰嫌自己太弱,想強身保護我的?」
他舌尖一頓,哎喲!他娘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堵他的話了。
「好嘛、好嘛!不過,可不可以等早膳過後再溫習?我肚子好餓……哎呀!」他朝自己額前一拍。
「又怎麼了?」
「瞧我忘的,我竟然忘了娘的交代,心兒娘子,娘專程讓人替妳熬了湯藥,得在早膳前喝了,我這就去端來,妳等我。」
專程熬補藥給她?
湅無心攢著彎眉,這家人又想玩什麼花樣?
偌大的偏院里,只有她一人。
她撿起角落一小石子,屏氣凝神握在掌中,花了比以往要多的時間,才將石子化成碎粉,未了,她調息自己體內的氣。
不出所料,她的功力只剩下五成,若要保護陸遙知,尚稱有余,只不過……
月眉再度緊蹙,她瞪著自個兒掌心,細想著當中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她尚能保有五成內力?
難道說,師父只對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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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房的灶台處,一個小婢正看著爐火,一見陸遙知進來,馬上直起身來。「呃……陸、陸少爺好。」
「別叫我陸少爺,多拗口呀!」他揮著手,這里的人對他又不熟悉,叫起來也不自然。
他比比那爐灶旁,一盅冒著煙的湯藥,「這是為我娘子準備的嗎?」
小婢女點點頭。「是少女乃女乃醒了嗎?」
「醒了、醒了,妳別忙,我自個兒來端就好了。」他笑咪咪的遣退小婢女,小心翼翼的將湯藥倒入小碗內。
端著補藥,陸遙知緩緩朝偏院前進,待他身影消失在膳房外,隱身在某處的陸夫人和殷岩泉現身。
「殷大俠,你確定這藥不會讓那女魔發覺?」先前沒听說那妖女能辨百毒,今日听聞,她倒擔心起來,不會到時候功沒邀到,反而給陸家招來災禍。
「陸夫人請放心,此毒是我從西域尋來,一種中原不常見的毒草,毒性強烈,喝入的瞬間,直侵五髒六腑,就算今日醫聖在世,也不見得能立刻辨出此毒,加上我們以藥味蓋過,我相信,妖女根本察覺不出來,不過……」
陸夫人一顆心七上八下。「不過什麼?」
殷岩泉臉上露出為難神色。「就怕她沒喝,那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陸夫人松了一口氣,詭譎的一笑,「放心,這就是我請知兒端過去的主要原因,那妖女不會對知兒有防備,更甚者,知兒會勸她喝下去。」
好半晌,他猶豫的開口,「陸夫人,我很抱歉,畢竟我要對付的妖魔,是您的媳婦,您能大義滅親幫我們,小佷感謝不盡,不過,就怕陸公子事後無法原諒我們……」
「這點殷大俠就不用擔心了,為各大門派盡一份心是應該的,只要這件事解決,你能快點來迎娶咱們陸家紅兒就行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其它的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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湅無心一見那碗黑稠稠詭異補藥,霎時眉頭一擰。
「我不需要喝這個。」不用他開口,她斷然拒絕。
「妳瞧瞧妳的臉色有多差,這幾日人看起來也好疲倦,既然是娘特地為妳熬的藥,趁熱,妳多少喝一口吧!」他將湯碗送上前。
濃濃撲鼻而來的藥味,讓她厭惡的皺了鼻子。「你忘了我是什麼身分,我自己的身子最清楚的就是我了,根本不需要什麼藥,多休息即可。」
「可是妳都休息了這麼多日,卻一天比一天累,就算為了讓我安心,妳多少喝一點嘛!」
就算他表現得多可憐兮兮,湅無心仍是無動于衷。「我討厭喝藥。」
「妳是大夫耶!怎麼可以討厭喝藥?」
「誰規定大夫就要喜歡喝藥?我就是討厭這股味,更甚者,痛恨這種濃郁的藥味。」所以經她手調制的藥草,都用特別的方法去味。
看著不肯妥協的娘子,再瞄瞄這碗冒著白煙的湯藥,他再接再厲道︰「要不這樣,我喝一口,你跟著喝一口好不好?要難聞,咱們一起難聞;要苦,咱們一起苦。」
為了表現自己誠意,他飲了好大一口。「嗯,好苦。」他吐舌,把碗推到她眼前。
湅無心的指尖才輕觸踫到碗,門外以及屋檐上,傳來細微蟋蟋聲,眸一冷,動作一頓。
「心兒娘子,我都決定跟妳眾苦苦了,妳還不肯喝呀?」
「屋外有客人。」
「有人?」
「還不只一人。」頂上陣陣足音,盡避落得小聲,卻仍入了她的耳,她屏神細听,細數有多少個不怕死的家伙想來搗亂。
「心兒娘子?心兒娘子?」
才回神,湅無心便發覺陸遙知額頭正冒著一滴滴的冷汗。
「你怎麼了?」察覺到他不對勁的湅無心,玉指快速罩上他的脈穴,頓時她大驚失色,第一反應便是抓來那碗湯藥仔細一嗅。
冷眸出犀利的寒光,「這碗藥讓人動了手腳!」
事跡敗露,門外傳來陸夫人細細的扼腕聲。「笨蛋,差這麼一點點就成功了。」
所謂的客人,不外乎就是殷岩泉和他帶來的人馬,還有陸夫人,他們守在屋外,想等湅無心毒發無法抵抗的時候,解決她。
豈料,這該中毒的人沒中,不該中的人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