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銀紫不擔心,她身上有采集百種療膚花卉蜜釀而成的百花露,除當作一般香露水拭擦外,還可治療瘀傷和深及見骨的傷口,復元成原來肌色,甚至更加白女敕。
「謝謝您,對了,醫姥姥,可以麻煩您借我一件女裝嗎?」銀紫咧出大大的笑容,心里有個計畫準備開始。
半個時辰後,霸著別人屋子不讓屋主進入的銀紫,這才對外頭的大個兒出聲。
「沐大哥,你可以進來了。」
屋主沐青進入,醫姥姥與他擦身而過,露出別具含義的笑容離開。
「銀兄弟,你和醫姥姥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不讓我進來是……」未完的話全噎在喉嚨里。
敝了,他屋子里何時多了位姑娘?
沐青兩粒眼珠子來回把自己住了兩年的處所看了個遍,這麼丁點兒大的屋內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那麼,銀兄弟上哪去了?
「銀兄弟呢?我方才明明听見他的聲音。」
「我不就在這兒嘛!沐大哥。」將嘆息聲往肚里吞,又一次讓人忽略美貌,銀紫要自己學著習慣。
耶,這聲音……是銀兄弟的沒錯呀!
沐青兩眼瞪得老大,可屋里除了他之外,就剩這莫名其妙出現的姑娘……
嗄?不會吧?
「妳……妳是銀兄弟?哦,天哪!銀兄弟你怎麼這麼貪玩,就算你長相清秀,也不該和醫姥姥借女裝來穿。」他一臉恍然大悟,終于明白這兩個人躲在他屋子里做什麼了。
銀紫唇上的笑容倏地僵凝住,這家伙……非得這麼呆愣嗎?
不過,自己看上的不就是他這一點。
「我是女人,沐大哥。」
她走到他面前,送上一抹屬于女人的嬌柔淺笑。
「銀兄弟,你……在開玩笑嗎?」
顯然她將來的相公一臉不信。
銀紫眼底閃過促狹光芒,兩手迅速抓起那男人的大掌,探進自己的衣襟里,貼上她胸前的柔軟。
「我是個女人,你真的模不出來嗎?你瞧,我還有耳洞呢!這樣不行喲!沐哥哥你太傷我的心了。」改了稱呼,她不忘嬌媚地眨眨眼。
意識到她話中語意和掌下的觸感,沐青急忙抽回手,面紅耳赤地朝後大退幾步。
退退退……他退到門邊去。
天天天……哪!銀兄弟真是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銀兄弟!
銀紫滿月復不是滋味,他干嘛避她避得那麼遠,好似急于和她撇清關系,她又不是什麼毒蛇猛獸,有那麼令他不敢靠近嗎?
「銀兄弟,不不,銀姑娘,妳……妳怎麼不早說妳是個姑娘家?」害他一直以為對方是男兒身,惹了笑話,還出手模了人家姑娘……
那柔柔軟軟、溫溫熱熱的觸感,讓他這個男人忍不住心跳加快,臉上微微泛紅。
「不然你以為我帶著肚兜出門是為了什麼?」她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有些男孩喜歡扮姑娘……所以我以為……那是小兄弟的怪癖好……」他吞吞吐吐地道。
「怪癖好!」
銀紫尖叫一聲,隨即瞇眼瞪著想奪門而出的男人。
「我說沐哥哥,你干嘛淨往門邊靠去,難不成你想逃開,不打算對我負責了嗎?」細眉一挑,表示她有點不大高興。
「負負負……責?」
「是呀!自古以來,女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清白,而剛剛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毀了我的名節難道不該娶我嗎?」幸虧夫子有教過她這一點。
沐青張大了嘴,嘎,有這麼嚴重嗎?
明明是她自己拉起他的手,噢,他又不是自願的!
口氣一凝,銀紫星眸半瞇起來。「你不娶我?」
「銀姑娘,這……這……」可憐的沐青,被這狀況嚇到了。
一閃而逝的笑痕自她唇邊隱去,沒想到這男人逗起來還挺有趣的。
錯了,該改口,她的相公。
「失去名節我就無顏活在這世上了,你明明就踫了我的果足,還與我肌膚相親地翻過半個樹林,更別說你前前後後模了我好幾回,難道你想不認帳,欺負完我後連負責也不肯?你是一個這樣推卸責任的男人嗎?」
沐青則被她這番話嚇得如被雷劈中般僵著不動,想辯解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也算是種默許吧!
閉夫計畫得逞的銀紫,在心里可是笑翻了天。
瞧,找個相公有什麼難,她這不就輕易拐來一個相公了。
小事一件嘛!
第二章
簡單的迎娶儀式,一對湊合著用的龍鳳燭,四盤代表著「早生貴子」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兩杯交杯酒,再加上一個大紅囍字。
他成親了!
理當充滿喜氣的新郎倌,臉上卻堆滿莫名無奈。
他不過是出于好心幫了個人?為什麼最後竟成了自己娶妻?
盡避銀紫穿著粗衣布裙,也遮掩不住她雍容華貴的氣質,她明明是好人家的姑娘,為什麼願意委身給他這個一無是處的山林獵戶?在他應允後的隔天,自己就被趕鴨子上架換上新郎袍,婚宴倉卒開始、草草結束,她不該被如此對待,她值得更好的歸宿才是。
一時半刻間,沐青還真不曉得該怎麼面對這個突然成為他娘子的女人。
也許,他該再去找李大叔喝點酒,培養些勇氣。
身子往門邊輕移,驀地,一道柔膩嗓音在他背後響起。
「相公,你還要我等多久?」
沐青腳步一頓,認命地嘆口氣,轉過身來。
新娘子端坐在床沿,頭上戴著瓖了幾串珠墜的喜氣鳳冠,紅色喜帕覆蓋在上,膝上一雙白皙小手模著身上粗糙劣布制成的喜袍。
要是讓小姐知道她的婚禮辦得如此寒傖,鐵定氣得把錢府屋檐都給掀翻了,但是,為了嫁給他,一切都是值得的。
黑色的男人大鞋突然出現在她的視野里,喜帕微微被挑起,她含笑的眼陣直盯著面前不知所措的夫婿。
然後,左等右等,等不到他開口。
「相公,你沒話對娘子我說嗎?」瞧他嚇得手微微顫抖,真是的,娶她有這麼可怕嗎?
「我……呃……我不知道要說什麼……」越是緊張,腦袋就越是不靈光,站在這個說來陌生又不是太陌生的新婚娘子前,他顯得驚慌失措,不知該怎麼辦。
「你要說︰『娘子,妳好漂亮。』」虧她還特地為他上了妝,這男人非得這麼愣嗎?
「哦!娘子,妳好漂亮。」現學現賣。
「實在太沒誠意了。」銀紫沮喪地卸下鳳冠,撥弄著上頭僅剩無幾的墜飾,「就算我的長相不入你的眼,人家好歹同你拜了堂,是你的娘子耶!你連說點讓我開心的謊話都說得那麼不動听。」
怎麼和府里嫁人的小花說的完全不一樣,小花說她相公小李總愛夸她好美、好漂亮。
「不不,妳真的很漂亮,娘子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偷偷瞄了她粉女敕的桃頰一眼,沐青紅著耳根說道。
銀姑娘,不,該稱他的娘子,擁有一張精致的無瑕容顏,一雙剔透又活潑的亮眸,彎月般的眉,小巧的鼻和弧形美好的紅唇。他不知道什麼叫作天姿國色,只知道村民們一見女裝的銀紫,一個個都傻了般直盯著她的容貌瞧,那麼,他的娘子便能如此形容了。
「比村里頭任何一位小泵娘都漂亮?」
「都漂亮!」
銀紫點點頭,一臉滿意來到圓桌前,凝視著桌上小盤小碗的幾碟象征性的喜慶食物。
「相公,你要吃點東西嗎?」好在事前她就塞了點東西吃,不然這麼寒酸簡陋的東西,連牙縫都塞不夠,要不餓肚子也難。
「不了,我已經吃飽了。」沐青站在她身旁,盯著桌上的交杯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