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著胸脯,釋出最和善的誠意。「讓你誤會了,我向你陪不是,請相信我,我只是關心小兄弟你的傷勢,從沒打算要向你討任何報酬。」
他的表情太誠懇,著急緊張的模樣不像作假,就如同他真的遲鈍到沒察覺她是個女兒身,觀察他好一會兒的銀紫,決定相信他。
「抱歉,我太武斷了,我記得你說你叫沐……」
「沐青。」
「我叫銀紫。」
「銀子?」好怪異的名字。
她無所謂地聳肩,任由他誤解,反正自從跟了小姐後,她和金姊姊就再也月兌離不了別人的怪異眼光。
「那麼,銀兄弟,你的腳還可以走嗎?如果不介意,我可以背你。」沐青相當好心地捐出自己寬厚的後背。
既然人家樂捐,她當然能用就用,免得委屈自己。
兩手一攀,她像只猴兒般,緊緊攀附在偉岸的厚背上,嗯,挺舒服的!
「對了,沐大哥,這附近有溪水嗎?」
瞄瞄自己骯髒的小手,干硬的泥塊黏在身上總是不太舒服。「我想先把自己弄干淨點,順便,你可以幫我找點吃的東西嗎?隨便什麼果子之類的都可以。」
「你很餓?」他記得自己還是少年時,每回一空月復總是渾身無力,想來這位小兄弟也是如此,可憐他一定餓了許久。
銀紫點頭。
「我知道了。」他開始思忖要替她準備什麼吃的。
銀紫輕輕偏頭,眸光盈盈地瞅著這男人看。
這熱心的男人其實還不錯耶!
銀紫讓沐青小心地護著腿背到清澈的小溪前,沐青將她安置好後,便去林里替她打野味、摘野果,更甚至,在她梳洗完換上干淨的衣物後,那男人已替她準備好野炊。
他是個守信重諾的人,說要幫她找吃的就真的去做,還獵了幾只鴿子來烤。她是很感動啦!不過仍有點不平衡,他見到她干淨的面容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銀兄弟,你怎麼不吃?」他不是喊餓了嗎?
銀紫聞言,緩緩咬了口手中的鴿肉,一雙亮眸仍是盯緊他不放。
「銀兄弟,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不然你為什麼老這樣看著我。」他是不是也該去溪里淨淨臉?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銀紫先是愣了下,隨即搖頭低喃。「不,不是你臉上有髒東西,是我的臉洗得不夠干淨。」
沐青湊上臉來看個清楚。
「不會呀!銀兄弟,你的臉洗得非常干淨。」
銀紫讓毫無預警貼近的大臉給嚇得心跳漏了一拍。
對方依舊平靜無波的黑瞳,勾起了她體內的沮喪。
還說呢!都靠了這麼近,還沒看出她的面容有哪里不一樣嗎?
虧她努力洗淨那一張無垢的臉蛋,想知道那家伙在發現她擁有一張粉女敕白皙的臉孔時,會是什麼表情,但結果卻讓她大大失望了。
銀紫身為女人的自信再度蕩到最低點。
「沐大哥,你確定我真的洗干淨了嗎?你再看仔細點。」抬起那張雖不是傾國傾城,卻也足稱粉離玉琢的嬌容,銀紫眨著明眸,非要對方看個清楚。
這要求雖然奇怪,但沐青那雙眼珠子,可真是徹徹底底把對方的小臉從上到下,自左到右全看了個遍。
「真的很干淨。銀兄弟,你快吃吧!這鴿肉烤熟了好些時候,再不吃都要涼了。」他說得肯定。
銀紫低嘆,他的眼楮是瞎了嗎?
「你不覺得我的眼眉過于細小,長相太秀氣了點,面腮通紅,肌膚白了點,身形像女人一樣縴細嗎?」
再一瞧,沐青發現她說的確為事實,但他依然沒有驚艷的神色,只是拍拍她的肩膀給予鼓勵。
「听你這麼一說,好像是耶!不過沒關系,銀兄弟你別難過,你還小,尚未發育得完全,這種長相下為過,再過個幾年,你個兒就會長大,五官也不會這麼孩子氣了,」
天呀!這男人的反應真不是普通的鈍呀!
銀紫認輸了,算了算了,她放棄了,要根眼拙的木頭看出她是女兒身,還不如一口吃掉手上讓她遺忘的食物還比較容易。
誰知她才咬了一口,掌上那塊烤熟的鴿肉卻不翼而飛,不,應該說,它被某人的大掌快速奪去。
「沐大哥,你……」
沒錯,這搶走她食物的人正是那根遲鈍的笨木頭。
不過才一叫,那鴿肉又立即回到她掌上,不,是換了塊。
「為什麼……」銀紫接過剛撕下來,還熱呼呼的新鴿肉。
「吃熱的吧!你這塊都冷了,口感不佳,硬邦邦又失了原味,我來吃就好。」
銀紫看著他完全不介意地吃起她曾嘗過的食物,只為了把好的留給她。
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心緒千回百轉,也許,老天爺還不算太壞心,讓她不花一點力氣,就找到了她正需要的東西。
嘻!好棒,一個相公呢!
不要說樸湘村的村民驚訝沐青出去打個獵,竟獵了個人回來,就連銀紫自己也很驚訝,她竟來到受錢府管轄的樸湘村。
沐青把銀紫帶回他居住的小木屋,小心攙扶著她坐下,遂去尋找醫姥姥來替她治療傷口。
銀紫一雙眼忙著打量屋內簡陋的擺設,這可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見過如此破爛的屋舍,她沒有嫌惡之意,只是想到平常人家居住在這樣的地方,就更加為小姐揮金如土的個性汗顏。
一會兒,那位堪稱村里醫術最佳的醫姥姥被請了來,似乎不單是她,全村上下十多位年輕姑娘們也都聞風而至,因為怕人多會打擾醫姥姥處理傷勢,沐青用自身軀體將這群小泵娘們全阻擋在外,她們只能從窗口觀望。
大伙兒都一眼就可以分辨出銀紫女兒家的嬌態,只除了某人以外。
「沐大哥,我听說是你背她回來的,真的嗎?真的是你親自背她?」
「怎麼可以這樣子啦!沐大哥,你的手我都沒有踫過,怎麼可以讓她踫!」
「就是說,我受傷的時候,都沒見沐大哥背我,現在怎麼可以背一個……一個外地來的人!」
棒著片薄薄門板,外頭那片吱吱喳喳的女音,顯示了那位「沐大哥」可真有姑娘家緣呀!
銀紫柳眉緊蹙,難道她的推測有誤,這男人並不如她所想的單純。
抬手模了模胸口,她覺得心頭很不舒服,沒想到她相中的相公這麼喜歡招蜂引蝶。
「可是,小嵐,妳傷的是手不是腳呀!妳還是可以走路……妳們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個個看起來好像都很生氣?」
醇厚的聲音平靜地陳述事實,不摻有男女之意,銀紫胸口的不適瞬間消散了。
「但是,沐大哥,你這樣做是不對的,男女有別,你助人也要看對象呀!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對一個……外人這麼好!」
沐青的聲音似乎摻著困惑,「小瑛,妳這麼說就不對了,難道因為妳是姑娘家,我看著妳受傷就不理會嗎?」再說,銀兄弟是個男孩,她們的說辭會不會怪了些?
「我不管,沐大哥,我也要你背,就算只是到我家門口,我也要。」
「妳又沒受傷,我為什麼要背妳呢!妳說男女有別,那麼我去請妳大哥來背妳不是比較好。」
「噗」一聲,屋內的銀紫不小心笑出聲來,這家伙還真懂得潑人冷水。
他听不出來這群姑娘是在嫉妒嗎?嫉妒自己能有這份殊榮,由他這個大家搶破頭的男人親自背回來。不錯不錯,這家伙拐來當相公真的挺好的。
「沐小子在這方面比較遲鈍。」就連正在為銀紫敷藥的醫姥姥,都忍不住搖頭出聲,「這位姑娘,妳的腿傷雖然沒傷及筋骨,但若能休養個幾日最好不過,這些劃破的傷口我已經處理好了,暫時別踫水,要切記按時上藥才不會留下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