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妳沒事吧?糟糕,妳的膝蓋流血了!妳別哭,我帶妳進屋里擦藥,拜托妳千萬別哭呀!」根據他的經驗,女生只要見那麼一滴滴血,就會哭得死去活來。
怕自己闖的禍被大人發現,男孩攙起小女孩,悄悄從後門溜進自己的房間。
「我不是故意推妳,誰教妳要突然沖過來。」男孩忙著為她涂抹藥膏和貼OK繃,沒注意到小女孩壓根沒哭過一聲,只是紅著臉瞅著他看。
「因為你害狗狗被嚇到。」她出聲指控。
「拜托!是我被牠嚇到好不好?牠居然當著客人的面尿尿,還故意把沾濕的腳踏在人家干淨的鞋子上,我不把牠抓來罵一頓怎麼行!」雖然他也不喜歡那些老黏著他喊哥哥的小妹妹,但他也不會用這種沒家教的方式趕人走呀!
「你是狗狗的主人?」
男孩哼兩聲表示承認,他將女孩的傷口處理好,抬頭一看,意外發現她紅撲撲的臉頰很可愛。
「妳也是今天的客人嗎?」
「嗯,我叫宜靜。」女孩試圖從椅子上站起,卻馬上被人按回椅子上。
「妳別動,想做什麼告訴我,我幫妳,是不是想吃蛋糕?我去幫妳拿幾塊來,妳要吃什麼口味?」爸媽就在院子里,他怕死這女孩跑去告狀。
「你人真好。」女孩輕笑出聲。
女孩親切的笑容讓他臉紅心跳,男孩不好意思起來,「沒有啦!你們都是來幫我過生日的客人,我當然要對你們好呀!」
「原來你是陸拓,陸家少爺呀!」她笑得更開心了,果然跟爺爺說的一樣,少爺人很好呢!
嘴角浮現兩個甜甜的小酒窩,男生看得移不開眼了。
「妳願意待會和我一起跳舞嗎?」爸爸說今天他要做個小紳士,要邀一位小女生跳舞,他已經決定好對象了,就是她,他要盯著她,以防她去告狀。
「跳舞?我不會,而且我的衣服不好看……」讓人嘲笑的感覺仍存在。
「我是要和妳跳舞,又不是要和妳的衣服跳舞,而且跳舞很簡單的,我可以教妳!」男孩抓起女孩的手,非要她同意不可。
女孩靦腆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妳在這里等我一下,我拿個東西就回來。」
這年紀的小孩,根本黏不住椅子,男孩才出去五分鐘,女孩便忍不住好奇的跟了出去。
扁潔的大理石地板,閃亮的水晶吊燈,還有櫥窗內剔透的琉璃擺飾,小女孩看得目不轉楮,突然,前方弧形樓梯傳來了說話聲,女孩上前,見到兩個背對著她的男孩。
「拜托!也不瞧瞧她那模樣,土斃了的紅色裙子和紅色鞋子,還自以為可愛,真是難看死了,我實在沒辦法多看她一眼。」穿著西裝的男孩邊說邊抖著身子。
「不會呀!我覺得她挺可愛的……」
「是太可怕了好嗎?你有沒有見到她頭上綁的那兩根?怎麼會有這麼難看惡心的打扮,也不想想她的身分,憑她那模樣也想做少女乃女乃,簡直笑死人了,我不能想象將來她要是生小寶寶,會生出多麼怪的小孩來。」
「陸拓,你太壞了,怎麼這樣說她!」
「既然你這麼喜歡她,那配給你家小弟好了,我把她關在那個房間里,你可以去找她。」
「不……不要啦!小弟會嚇死的!」
兩個男孩離開,沒發現有條小身影縮在角落邊,紅紅的眼楮氣到快哭了。
紅色裙子、紅色鞋子,現場除了她之外,沒有人做這種打扮……他們竟然笑她可怕,說她很丑、很惡心!他們好過分!
她好笨,竟然以為那個叫陸拓的男生是好人,有錢人很了不起嗎?有錢就可以欺負人、就可以笑人?
什麼叫憑她這模樣也配當少女乃女乃?!不過是個少女乃女乃,有什麼難的,這些人給她走著瞧!
小手把淚水抹去,從現在開始,她陳宜靜立志要當有錢人家的少女乃女乃!
學生餐廳,永遠是最嘈雜的地方。
中午十二點鐘響,一窩蜂宛如餓鬼投胎的學生戰士,沖鋒陷陣的殺入美食敵營,別說想擠進排隊陣容搶奪自助餐盤上的食物,就連在戰場上找個位子喘息都是件難事。
四個早見慣大場面的女生,非常有默契地散入各個角落,靠著身形嬌小的優勢,使出訓練一流的鑽功術,給他鑽鑽擠擠,火速拿了食物便在餐廳外會合,四人找了個干淨的樓梯口,席地而坐吃起午餐。
「星期六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有人提議就有人贊同,當然也會有人猶豫。
「等等,先讓我看看那天有沒有空。」陳宜靜從包包里抽出本隨身攜帶的小冊子,翻看上頭的課程,伸出指頭算了算日子。
「沒問題,時間選得好,這星期六我剛好有空。」不會沖突到她重要的課程。
「听起來好像妳以後都沒空了?」
「沒錯,從下星期開始,整整兩個月的假日我都排滿了課程。」看著手冊上寫得滿滿的行事歷,清麗可人的古典瓜子臉上滿是認真。
任盈盈一把抽去她手上的冊子,好奇一向對上課興致缺缺的陳宜靜在外頭進修什麼課。
不看還好,一看見小冊上條列出來的課程時間表,任盈盈當場傻眼。
「少女乃女乃形象儀態學、貴婦體態語、少女乃女乃個性研究、嫁入豪門必獲知識……我的天呀!宜靜,妳排那麼多課程,吃得消嗎?妳把休閑時間排這麼滿,會不會……太過頭了點?」其實想說的是走火入魔。
「要不是我暑假打工的錢不夠多,我還想多排幾個課程呢!妳們不知道,現在想做少女乃女乃的競爭人數越來越多,我可得多下點功夫,不然怎麼拚得過人家。」抽回任盈盈手中的小冊子,陳宜靜嘴里叼著面包,拿支筆出來,翻到記載名字的一頁,然後用力畫了個叉叉。
她的動作讓另外三人好奇。「這次是誰不及格了?」
「不就是那個甄友虔!」提到他,陳宜靜就滿月復的火氣,「明明窮光蛋一枚,還處處裝出一副『真有錢』的模樣,夸口說什麼立委甄代表是他的爸爸,昨天他約我去喝咖啡,踫巧甄代表出現在那家咖啡店里,我要甄友虔去打聲招呼,妳們猜他做了什麼?那家伙竟然用尿遁法閃人,留下一桌未付的咖啡費要我付耶!」
「听起來是挺慘的,妳釣不到有錢人反而白花了一筆錢。」黃碧芬探頭朝她的小冊子上瞄了一眼,一堆紅色的叉叉,顯示被淘汰的人選極多呀!
目標從十人刪減剩下三人,陳宜靜自言自語的感嘆著,「我的要求又不高,只不過想找個錢多多,外表能見人就好,還要超寵我的少爺,讓我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當個名副其實的有錢少女乃女乃就好了,這樣的人選怎麼這麼難找?」
「宜靜,妳為何這麼執著要當個豪門少女乃女乃?」這是她們一直以來的疑惑。
「我要雪恥!」陳宜靜小巧的鼻子噴了一團火出來。
緊握成拳的小手高舉,她口氣里充滿不服輸的意味。
「雪什麼恥?」
哼哼!這話問的好。
八歲那年的事歷歷在目,她不斷鞭策自己,總有一天,她要那些曾經笑過她的人好看!小草也會有高高在上的一天,她要那個姓陸的臭男生趴在地上吞回那些取笑她的話!
「這都怪那個害我幼小心靈受到嚴重創傷的仇人……」
正打算把自己可憐的遭遇一吐為快,豈料上課鐘聲響起,三位听眾顯然以鐘聲為首,開始收起午飯過後的垃圾,徹底打破陳宜靜才培養好的訴苦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