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芊芊只想要有個爹陪她,就只要你!」
她杏眼含怨,滿臉怒容的樣子好美!柳天霽想他真是醉了。
「這些她若想要可以跟我說,倘若她真的開口,我可以辦到。」
這男人連小孩的面都不見,要芊芊怎麼開口?
「這句話你應該親口去跟她說,她听見了一定會很高興。」
她生氣了,跟固執的人說教還不如回去睡覺算了。
「我要走了,你只管記得,不要一味用自己的想法去評斷人家的心意,你沒勇氣踏出,又怎麼知道得到的回應是什麼?」
見她想走,柳天霽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出手捉住她。「你覺得芊芊不會恨我嗎?」
她笑了。「你不去做看看,又怎麼知道?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芊芊絕不怪你。」
掌內汲取到的溫暖染上了他的心頭。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可笑極了,一個堂堂的柳園莊主竟然舍不得一個鬼!只因為她是願意傾听、分擔他心事的鬼?
「我想我們是不會再見到面的,畢竟人鬼殊途。」別嚇她了,要再見還得了!
「為什麼你是個鬼?」思及再也見不著她,一個沖動的念頭突然產生。
還好她不是鬼,不然她怎麼救弟弟……喂!他怎麼——
一個沒注意,她竟被他拽入懷里,才仰起頭,他卻也立刻把頭貼了過來,兩唇相抵。
雖然只是個輕輕踫觸,卻也叫她差點失了魂。
猛地推開胸前滾燙的身軀,無情嚇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你……」
「你走吧!」他也驚訝自己的舉動,竟然對一個女鬼起了非分之想;不過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原來鬼並不如人們口中所說的冰冷,至少她的唇是溫熱的。
她當然要走,再待下去難保他不會察覺到她騙他,只是……這個可惡的男人!都說她是鬼了,還對她做出這種輕薄的動作。
「你是色胚」的想法清楚地映在她的臉蛋上,令柳天霽不禁莞爾一笑。
「哈……你別瞪了,賈姑娘是吧!在下為剛剛逾越的舉止向你道歉,在下絕不是故意要唐突姑娘你的。」只是有點情不自禁。
無情冷哼一聲。逾越?!我看你是很愉悅吧!
不過很難想像他這個人能有這麼迷人的笑容,可惜他不常笑,不然一定能迷惑眾生……嗯,應該說是迷倒眾家女眷。
「姑娘不是要離去的嗎?莫非是舍不得在下,或是想再重溫一遍剛剛的吻?」
瞧她一臉可愛的呆愣像,好久沒有這麼輕松愉快了,忍俊不禁,讓他想要逗弄她。
「你……去死好了!」無情氣得罵他一句,甩頭就走,倩影遂消失在漆黑中。
「哈……」如果可以,死也不錯,因為地府有她。
朗朗笑聲在湖面上傳開,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鬧鬼,畢竟半夜怎麼會有如此開懷的笑聲傳出,尤其在尋菀小築更不可能。
「這一條一條就是蚯蚓。」
「嗯,它們長得好惡心!」芊芊吐舌。
「惡個頭!你吃的飯菜都還得靠它們幫忙翻上才種得出來。」小孩子不懂事。
「可是它們真的長得很丑。情姊姊,你要我和小姐挖土做什麼?」她就算了,怎麼也要小姐來做這個粗活呢?
「種花。」無情回答得很簡單。
「種花找長工李伯就行了啊!」甜兒小聲埋怨,可是看小姐挖得挺起勁,她能說什麼。
被情姊姊叫來,直說有活要干,但她可沒想到這活是蹲在香居門外的小花圃前挖土。
「芊芊都不抱怨了,你還不趕快動手幫忙。」
「土都挖好了。」柳芊芊興奮的將烏黑的兩手攤在無情面前。
無情從白布包裹的種子中掏出幾粒來遞給了芊芊。
「這是鳳鈴花的種子,記得三粒放在一起種,每天傍晚準時澆水,三日之後,你就會看到它的根芽了。」
柳芊芊小心翼翼的接過手,仔細數著,每三粒一個洞慢慢放入,末了,才開心的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汗水。
「真的三天後就會發芽了?你沒騙我吧!」
「嗯,芊芊,你的臉兒成了大花臉了。」無情好笑地瞅著沾有土漬的小花臉。
柳芊芊將臉蛋轉向一旁的甜兒,惹得甜兒也是一陣大笑。
不甘被笑的柳芊芊,壞心的撲向甜兒,猛地往她臉上抹去,另一手也沒閑著,順手抓了把泥土,往另一頭悶笑的無情灑去。
「哈哈……」
一時間,小花圃成了戰場,三個女人的泥巴戰。
「什麼事這麼熱鬧啊?」
一句殺風景的話從戰局外飄了進來,三人同時停下手邊的動作轉過頭。
「何叔叔!」柳芊芊見到來人,高興的叫道。
「芊芊好乖,瞧何叔叔給你帶誰來了。」
恍若一桶冷水自頭上澆了下來,無情僵直了身子,錯愕的目光直盯著何一齊身後的人。
沒人注意到無情悄悄的將背轉過來,因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何一齊所謂的來人身上。
柳天霽從一進來,目光就沒離開過這個揪著他心有六年之久的女兒身上。這麼多年來他沒勇氣見她,就怕見到芊芊討厭他的神情,因為他沒做好當爹的責任。
若不是昨晚的一番「奇遇」,他從未想過也許芊芊需要他,想要有他陪在身邊……也許他是該掙月兌痛苦的羈絆,主動試一試。
「芊芊。」柳天霽先開了口。這就是他的女兒嗎?都長這麼大、這麼高了。
「你……爹……」怯怯的喊了聲爹。
她從來沒想到過爹會來這里看她,她是在作夢嗎?
「你知道我是你……爹?」他還怕芊芊認不出他。
「嗯,我和甜兒常常都跑到揚君樓去……偷看爹。」她小心地說完每一個字,就怕惹火了爹,以後都不來見她了。
偷看?!這的確對柳天霽造成了不小的震撼,內心泛起一股酸澀和懊悔,他怎麼可以忽略了她這麼久?
「芊芊,以後你想找爹,不需要偷偷模模,直接來曜天居就行了。」
他走至女兒前,想伸手擁住,卻因她過於驚恐的模樣而停住了手。
「芊芊真的……可以去找爹?」她問得極緊張,小小的身子顯得僵硬。
「嗯。」
「什麼時候都可以去嗎?不再有人會攔著芊芊……不準芊芊進入嗎?」
她知道爹好忙,一直都好忙,她怕會像以前一樣被人拒絕在外頭。
柳天霽彎下腰,目光與女兒齊視,聲音微啞道︰「芊芊想什麼時候來找爹都可以,爹對芊芊保證,以後不會再有人攔住芊芊。」
他想,他成功跨出了第一步。
柳芊芊開心過頭,直拉著甜兒的衣袖叫道︰「甜兒,你听到了嗎?爹說我隨時可以去曜天居找他!情姊姊,你听見了沒?」
這時,眾人才將注意力放在一直以背示人的人身上。
本來想趁他們感動之際,找個機會開溜的,這個笨芊芊呆芊芊沒事叫什麼叫,壞了她的計劃。
「你就是芊芊『請』回來的丫鬟?」
他听何一齊說過她的不凡,他也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芊芊如此喜歡,怕是又來一個掛著羊皮的花小菀。
無情認命的轉過身。「是的,莊主,我叫無情。」
「你……賈瑰?」柳天霽眼眯了起來,這不是昨夜令他魂牽夢縈的容貌?
夜晚理當視線不清才對,無情決定裝傻到底。
「奴婢听不懂莊主在說什麼。」
「你沒有姊妹叫賈瑰的?」盡避她束起了發絲,但那清麗的容貌和艷紅的唇瓣他是絕對忘不了,若非世上有兩張相同的面孔,就是她在要他。
「莊主真愛開玩笑,奴婢從小就沒有親人,更何況我本姓無,又怎麼會有姓賈的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