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這衣裳不是我早上穿的呀!」姬兒小聲嘀咕,小手扯著鵝黃色的滾邊袖口。
她記得今早她的衣袖明明是淺綠色,怎麼換成了這件黃白相間的衣裙呢?奇了,難不成在她昏迷的時候還會自己月兌衣服穿衣服?
「你的衣服是我換的。」風離魄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
姬兒一怔,緩緩的將頭抬起,兩手嚇著似的直抓被褥。
「你……幫我換衣服?」
與她小臉不過幾寸的距離,他嗅著她身上屬于她的馨香,點了點頭。
「大夫說泡泡熱水可以幫助你氣血循環,減緩你受驚的情緒,我想放松心情對你會比較好,反正你先前那件也髒了,所以我順便幫你換了干淨的。」
他說得簡簡單單,可誰知道他在做時是多麼的痛苦難熬!
「你……」姬兒顯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幫她月兌……衣服泡熱水?
老天,那她不是被他全部看光光了?!
姬兒猛地將手按著胸口,就怕自己的心狂亂得要蹦了出來。
她羞澀的眸光,滿臉紅霞,還有那因為緊張,不斷一開一合呼著氣的小嘴唇,無一不在吸引著他強烈的渴望,恨不得立刻將她壓在床上狠狠吻上一回。
「你……怎麼可以這樣啦!」
姬兒想指責他,無奈聲音細膩如撒嬌般,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反倒更牽引著風離魄的欲念。
舌忝了下干澀的唇,他裝出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什麼這樣?別忘了你屬于我,我當然有權利檢查我的東西有沒有讓人傷著吧!」
他恨透了讓她手腳磨破皮的家伙,不過再怎麼惱火,也沒像在見著她滿背的舊傷時般劇烈,他簡直要為她受的傷抓狂了。
初識時,她的臂膀也是如此。
他想問她,到底是誰將她傷成這樣?在他還沒遇見她之前,她過得究竟是什麼日子?
「可是……」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小到風離魄幾乎要耳貼著她的嘴才听得見她說什麼。
她說什麼來著?好丑?!
「女人,你在說什麼好丑?」
姬兒的肩膀抖了下,頭低得更徹底,嘴唇小小蠕動了下。
「什麼?身子好丑!你在鬼扯什麼?」怎麼,她不是因為女孩子家的矜持,光著身子讓他見著,所以才害羞低著頭,而是因為她自覺好丑的身子讓他看到!
「人家身上很多傷痕,本來就是不想讓你見到的……」自己從來不在意,但她就是怕他會有嫌棄的表情。
姬兒並不知道她這副怕他嫌惡的模樣正刺激著他,一時間,怒火取代了先前的欲火。
「你背上的傷……是哪來的?」
慘了,他一定是為了她沒乖乖听話上藥而生氣。
「魄,我不是沒有擦藥,只是那些傷痕在背後,我……擦不到……」
「擦不到以後我來擦,你告訴我,是誰打傷你的……該不會……是你爹吧!」
姬兒雖然沒答話,但在風離魄的眼中,她等于是默認了。
懊死!他開始有鞭尸的沖動了。
「那個……」她剛剛听見他說要幫她擦藥耶!那不是又會讓他見著那一條一條的丑陋鞭痕?「不需要這麼麻煩了啦!反正衣服穿著又沒人看見……」
「廢話,除了我之外,你還敢露給別人看試試看!」
唉,魄這話怎麼好像有點怪怪的?
什麼叫除了他之外?難道他真的打算幫她擦藥?
「你的腦袋瓜不準再給我想其他的,告訴我,這真是你爹打的?」風離魄一坐在床邊,勾起她低垂的臉蛋,叫回她抽離的思緒。
「阿爹不是我爹。」他為什麼這麼想知道這個答案?
姬兒直勾勾地看著他,那眼神好清澄,仿佛那人是不是她爹一點都不重要。
「阿爹臨終前說我只是他撿來的東西,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雖然阿爹他脾氣不好,又常常動手打人,但我還是很謝謝阿爹,如果沒有阿爹,就不會有姬兒了,就算我只是他撿回來使喚的東西也沒關系……」
「混蛋!」他突然朝她大吼。「什麼叫東西?!你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听見沒有?是個有思想有能力的人,是個會叫會跳會惹我生氣的人,你明不明白?」
他火大的干脆一把攬起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為她毫不在意的話心疼著。
什麼跟什麼,撿回來的小孩就不是人嗎?就可以讓那死家伙欺負嗎?為什麼她能這麼無所謂,還能笑得這麼開心,她不曉得他見到她的笑容心有多難受嗎?他真想緊緊將她呵護住,不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姬兒不敢亂動的坐在他腿上,但肩膀處遞過來的溫暖實在太吸引她了,她輕輕將頭擱在他的胸膛,忍不住幻想能一直窩在這個舒服的位置,直到腰際傳來一緊,才拉回她飛離的思緒。
他的怒氣好像永遠沒有消失的一天哪!姬兒在心中暗嘆。
「魄!」她眷戀地在他懷里用臉磨蹭了下,她真的好喜歡他身上的氣味呢!讓她心安,讓她留戀,也讓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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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歡喜鎮去。」
她後悔了!
如果能收回剛剛那句話,要她做什麼都她都願意,真的!
「魄,你……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對不對?」姬兒小小聲地開了口,臉蛋被他兩掌固定得動彈不得,兩只眼努力東源西膘,就是不願正視他。
因為他那張臉真的很可怕嘛!
別說那雙快噴出火的眼珠,還有那兩只氣到想把她小臉擠扁的手,她覺得他的眼耳鼻口無一不在散著怒氣,好似火藥即將爆發的前一刻;尤其他還故意將他的臉貼在自己面前,讓她想躲開也力不從心,只能小眼瞪著那雙怒火噴燒的大眼。
「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她听見了咬牙聲。「我……我說……」
「嗯?」
「我想回歡喜鎮。」
風離魄眉挑了下,姬兒連忙屏住呼吸。
意外的,他沒發火,只是冷冷說了一句。「我想我回家的方向是不會經過歡喜鎮的。」
「我沒要你和我一起走,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回家去吧!我想回歡喜鎮了。」姬兒眼一閉,一口氣說完該說的話,而後靜靜的等著他的吼叫聲。
咦,沒有耶!
姬兒決定再等一會。
還是沒有!
禁不住好奇,姬兒稍稍張開眼,從小縫里偷覷他。
他是沒有吼叫的跡象,但卻用一種令人發毛的眼神打量她。
「你別忘了,你已經把自己賣給了我,早就沒有自主權了,我到哪,你就得跟我到哪,容不得你說不。」
她難以相信這種話會出自他的口,他不是一向嫌她跟來跟去很煩嗎?「可我當時又沒簽賣身契給你,所以……不算是你的人。」
「你這時倒變得挺機伶的嘛!」他揶揄著,兩手離開她的臉,改移至她縴細的柳腰後,十指交握,牢牢將她包困在自己胸前。
兩頰微微發熱,姬兒很不習慣現在的風離魄,既不凶她,還這麼親昵的擁著她,尤其,他的兩只拇指還在她身後挪來挪去。
「當初不曉得是誰死纏活纏裝可憐說不要丟下她,現在好了,嫌膩了,就想拍拍走人?」
這女人當他是什麼?說來就來,想走就走。
是她先來招惹他,還在不知不覺中搶去了他心中一小角的位置,他這賬還沒找她算,他會讓她離開才怪!
「我不是這個意思。」獲得自由的頭顱不斷搖晃著。「我很喜歡也很想和你在一起,真的,我可以發誓,你是我唯一想陪在身邊的人,我真的舍不得離開你。」
如果不是她低著頭,她一定可以見著听了她的話後,他那微微上揚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