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樣子只會助長仇人的氣焰,讓他更高興。」閻月冷聲勸告。
她的話仿如冰水澆下般,把他的滿腔怒氣撲滅,風青陽出奇地冷靜下來,並且把注意力拉回,他端詳著面不改色的她,表情不自覺放柔。
「小心風青藍,他是個城府很深的男人。」
閻月一怔,感到一股莫名的暖流悄悄滑過心田,她迅速別開臉隱藏好心事,這個男人渾然不覺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居然還有空閑管別人的事情!「你與其擔心別人,倒不如自己多留神吧,畢竟你現在身在華興盟的地盤上。」
他半眯著眼眸促狹地笑問︰「你在擔心我嗎?」
她才沒空干這種蠢事!閻月丟給他一記冷眼,表情明顯在揶揄他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
風青陽若有所思地睨著這個冷靜、理智都過剩的女人,唇邊的笑意越發耐人尋味,害得閻月感到頭皮發麻,終于沉不住氣發問︰「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其實你並不怎麼熱衷于報仇。」他洞悉人心的瞳眸絲毫不放松地瞅著她瞧。
閻月微蹙眉頭,以嶄新的目光評估他,這個男人似乎不如外表般輕佻大意。
她眼里一閃而過的錯愕相默然不語,令風青陽確信自己的猜測。「是我的錯覺嗎?」
「當然,所有曾經對不起閻幫的人,我們都不會放過。」閻月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他。
風青陽笑而不語,明顯瞧出她在口是心非,如果她真的對黑煞盟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的話,就算她自制能力再好也不可能對仇人視若無睹,她應該和他一樣在意對方的存在,甚至壓抑不下憤怒失控的情緒,即使只有一剎那、一點點,但她卻從沒有表現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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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在宴會里逗留太久,閻月便和風青陽離去,可是他們卻不是真正離開齊家大宅,而是繞道轉往大宅深處。
早已在會場外恭候的兩名男子領著他們穿過了花園,筆直走往齊宅更里面的房間,盡避風青陽感到納悶,卻深諳自己沒權過問,他只能在心中暗忖閻月的神秘行徑,可能是要秘密會見華興盟的什麼人吧。
在走廊上某個房間門前停下來後,閻月向風青陽交代。「你在這里等我。」
「我不能放著你一個人不管,讓我陪你進去。」其實風青陽也不想介入,不過職責所在,他沒辦法枉顧她的人生安全。
「不用,連在里面。」
什麼?那個赫酷男竟然已經先他們一步到達,他不是有什麼要務在身不能出席壽宴嗎?知道自己被閻月和赫鈺連要著玩,風青陽頓感不悅,他們果然在設計他什麼,但真正的意圖為何?難不成……
「堂堂風大少爺,何時變成站崗的守衛了?」
一個低沉有力的男聲打斷風青陽的思緒,優雅地信步走來的男人揶揄著他。
「總好過某人淪落到要當別人的走狗。」正用目光殺人的風青陽口氣沖得很。
風青藍不以為然地聳肩。「你真是一點也沒變,還是一樣狂妄任性。」
「別自以為很了解我。」
「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堂兄,雖然我只長你一歲,但我對你的了解遠比你想象中還要深。」風青藍一副以兄長自居的模樣,仿佛兩人是在閑話家常。
看他擺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善良臉孔,風青陽感到厭惡。「哼!自你出賣家族、殺害至親來換取權勢地位的那一天起,你就再也不是風家的人了,我也沒你這種冷血堂兄。」
「對你這個天之驕子、一出生便擁有全世界的男人來說,當然無法理解我的所作所為。」風青藍表情一沉,處心積慮奪權篡位的大計被毀于一旦,該怨憤的人可是他。
「如果你想要當風家繼承人,你大可堂堂正正出來競爭,拿出實力讓爺爺他們認可你,我絕不會反對阻撓。」風青陽才不希罕當繼承人,早知堂兄如此渴望繼承家業,他一定會大方退位讓賢。
「別讓我更加瞧不起你,天真的大少爺。」風青藍嗤之以鼻。
「你到底有什麼不滿?風家有什麼對不起你?老爸待族人一向不薄,從沒虧待過你們半分。」
「不薄?」風青藍挑眉譏誚。「在風家當個任勞任怨的義務白工,永遠出不了頭也叫厚道?!」
「從沒有人如此看待過你。」
「我明明是風家的長孫,論年齡資歷、能力才干,甚至是責任心、承擔力,你沒一樣可以比得上我,但老頭子們偏偏認定你是繼承人。不管你有多叛逆任性、輕佻莽撞,整日只顧吃喝玩樂不求上進,他們就是要寵你、依你,什麼事情都不勞而獲的你,又怎能明白無論我如何努力付出、表現優秀,也無法得到回報的滋味。」風青藍憤恨地斥罵,直把心中日積月累的嫉妒和恨意吐露出來。
風青陽感到戚然,到底是他們太不了解堂兄的為人,還是他過去偽裝得太好了呢?「即使如此,你也不該滅絕人性地想要殺害至親。」
「妨礙我前進的人都不該存在于這世上,直截了當地消滅掉是最佳的方式。」風青藍一臉冷酷無情。
他的態度惹怒了風青陽,他一個箭步上前揪著風青藍的衣領。「這個世界不是為你這種人渣而存在的。」
「如果你想較量,我隨時可以奉陪。」風青藍撇撇嘴角,自信自己的拳腳功夫絕不會輸給堂弟。
不過齊家守衛已上前,想要加以阻止。
風青藍揚揚手示意他們不要插手,再用力拍打掉風青陽的手掌,好整以暇地整理衣衫。「不過很可惜,我現在有要事在身不能奉陪,改天有機會我再陪你這個大少爺好好玩一玩。」
「我一定會親手把你逮回風家接受審理,要你跪在先祖牌位前,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風青陽義憤填膺地撂下話。
「真令人期待哦,不過希望你的表現不會教我太失望。」風青藍神色睥睨,壓根不將他放在眼里,他轉身進入房間前,無端蹦出一句話來。「差點忘記告訴你,閻大小姐我要定了。」
他是什麼意思?風青陽來不及問清楚,風青藍的身影已然消失,盡忠職守的守衛站在關上的大門前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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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坐會客室等候的閻月和赫鈺連一同站起來恭迎。「齊老先生。」
「坐,別客氣。」從另一扇暗門現身的齊老大頷首,在專屬的雕龍椅坐下,風青藍則站在一旁。「恕我今晚招待不周,怠慢你們了。」
「齊老先生太客氣了。」
齊老大睿智的眼眸打量著兩位氣定神閑的年輕人。「女娃,你多大了?」
「閻月已經二十三歲了。」閻月神色自若地回答,並沒把納悶詫異的情緒泄露出來。
她年紀已經不小,可惜在老人家面前仍然只是稚女敕的女娃,齊老大豪邁地笑起來。「呵!呵!真年輕呀,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真是年少有為。」
「齊老先生太過獎了。」
看來齊老先生滿喜歡大小姐的。赫鈺連輕推眼鏡思忖,老人家果然如傳聞中不拘小節、豪爽闊氣,有著光明磊落的俠士作風,是陰險狡詐的小人遠遠比不上的。
「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不認老也不行,我和老陳也是時候退下來享福,把機會讓給年輕一輩了。」齊老大快人快語,說話不喜拐彎抹角。「不過閻幫有資格取代黑煞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