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冒昧,如果風少爺正好有空,不知有沒有興趣臨時兼個差,屈就擔任舍妹的保鑣?」閻日靈機一動提出邀請。
什麼?風青陽狐疑地挑眉道︰「堂堂閻幫也需要找保鑣,閻幫主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風少爺怕與黑道扯上關系嗎?」
「不是這個問題。」風青陽瞥一眼閻月。「只是保護閻小姐這等重要任務,我不認為閻幫主會放心交給外人負責。」
「沒錯,不過我對風少爺很有信心。」閻日毫不吝嗇,又是一頂高帽子送上。「眾所周知風雲保全培訓的安全維護人員首屈一指,即使再艱難的委托,風家都能夠順利完成。」
「言下之意是閻小姐的處境非常危險了?」這一點風青陽不難猜出。
「實不相瞞,我們閻幫與黑煞盟有不共戴天之仇,過去一直私下斗爭,最近情況漸趨白熱化,所以黑煞盟才會突襲舍妹,相信類似的暗殺行動和襲擊將會陸續上演。」閻日如實告知,半點也不介意幫務外泄。
略有耳聞的風青陽知道他所言屬實,眯著眼深思一會兒後,對上閻月的冷眼。「聘請我為保鑣是閻幫主的意思,不知閻小姐意願如何?」
「如果風少爺願意屈就,我當然求之不得。」雖然閻月的回答非常得體,但她清冷的嗓音一如淡漠的臉容,既沒高低起伏也沒溫度情緒。
好個冰美人!風青陽不期然想到武俠小說大師筆下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絕色,簡直活靈活現地出現在眼前。他饒富興味地打量著閻月,她獨特的氣質早已吸引了他的注意,之前曾與她偶然相遇,教他念念不忘至今;今天又巧遇她被追殺。他撇了撇唇角淺笑,當下有了決定。
「好,我可以答應,不過我有條件。」風青陽爽快地開出條件。「第一,我有權隨時終止這份聘約;第二,我有百分之百的行動自由,不受任何人與事所管束;第三,殺人犯法的事我不干。」
「風少爺的條件非常合理。」閻日毫不考慮,很快地點頭應和。「不過我們亦有一個要求,就是任職期間,你絕對不能做出任何背叛閻幫的事。」
「當然,這是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閻日溫文的眉眼帶笑。「很高興風少爺願意幫忙,舍妹有勞你多擔待了。」
「希望我真能幫得上忙。」風青陽好不謙遜。
「不知風少爺何時可以上任?」
「隨時。」
「真是太好了,那麼就明晚上任,可以嗎?」
「沒問題。」
風青陽施然站起來,離去前不忘丟下一句。「對了,雖然我對自己的包扎技術很有信心,但我還是奉勸閻小姐去一趟醫院,以免傷口被細菌感染。」
正上前送客的赫家兄弟盯著風青陽毫無防範的背影冷笑,而閻家幫主深不可測的黑眸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光芒,唯獨閻家小姐仿佛置身事外。
***bbs.***bbs.***bbs.***
日屬于光明,月屬于黑暗,如果日代表明亮正道,月則背負腐敗墮落,不同于日發出的耀眼璀璨光芒,月散發的是幽深詭魅的黯淡。日可以操縱大地萬物的話,月便能控制魑魅魍魎,日月相輔相成、交織輝映,一直都是密不可分、缺一不可的存在。
這是那個號稱「地下情報王者」的死黨熊展麒傳過來的簡訊,不明就里的人看到,必定以為他在發表什麼高見吧!風青陽會心一笑,幸而自己天資聰穎過人,不管什麼明示、暗示、比擬、隱喻等等內含的意思全都看懂了。
安坐在後座的風青陽收斂心神,瞄一眼前座的兩名男人,司機兼保鑣徐斌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剛陽堅毅的個性非常可靠,是那種天掉下來也可以撐住、任何槍林彈雨也會擋下的強盾,是名絕對誓死效忠主子的典型烈士,這種以性命相隨的家臣一向最難纏棘手,是風青陽最不願與之為敵的類型。
氨駕駛座的是酷男赫鈺連,風青陽起初還以為長幼有序,該是弟弟負責輔助閻家小姐,想不到竟由哥哥來擔當副手,不過其實也沒差,兄弟倆的年齡也只不過相差數分鐘而已。
悠然敲打著筆記型電腦的赫鈺連俊容嚴肅,他上車後便一直旁若無人地專注工作,明顯相當信賴身旁的拍檔,十分放心地把一切交給徐斌。
風青陽微側頭打量身旁的女人,坐姿端正優雅的閻月正偏首盯著車窗,清冷絕美的臉容波瀾不興,披散的墨黑長發飄逸,白皙肌膚在一身黑衣襯托下,像冰雕般晶瑩,令男人很難忽視的玲瓏曲線飽滿窈窕,真是個極具魅力的美麗女人,不過表象太過美麗的事物通常危險帶刺。
雖然車廂內總共有四人,但全程一片靜默,誰都沒開口說話,風青陽知道閻月是個話不多的女人、信奉沉默是金的虔誠門徒,想不到跟隨她的心月復也是一樣,這是不是叫做物以類聚?不過他可不是他們那一國的人!
「我們以前見過面。」風青陽突然冒出一句話。
閻月把視線從車窗外調回,緩緩轉過頭,確定自己是他說話的對象後,淡漠地回答。「是嗎?我沒印象。」
「可是你令我印象深刻,一直難忘至今,所以我才會答應當你的保鑣。」風青陽給她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俊帥笑容。
可惜對眼前這女人完全沒效,閻月的免疫力很好,不但無動于衷還冷冷瞥了他一眼,並未答腔。
前座的男人們則是豎耳傾听,並不時從後照鏡偷看,這個小子擺明對大小姐有著濃厚的興趣,有誰看不出他心懷不軌,就不知大小姐會如何招架了。不管這小子是真心還是戲謔,他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能否把大小姐心如止水的心湖激起一絲漣漪。
熱臉貼上冷,他自問在女人堆中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頭一遭徹底失效,風青陽有點挫折感,不過他屢敗屢戰的振作起精神。「你常常一個人去PUB嗎?」
「不是。」修養極佳的閻月維持著應有的禮貌。
「那晚我在PUB里,看見你一個人在喝酒,我便感覺到我們是同一種人。」風青陽沒忘記獨自坐在角落的閻月有多神秘迷人,美艷得讓男人心神撩亂,卻又清純讓人不得侵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眸透著孤寂,獨特的氣質神韻令他無法忘懷。
「什麼人?」
「一旦發現獵物,便會窮追不舍、必要捕獲的獵人。」
閻月眨動羽睫,沒把心中的震驚泄露半分,這個男人是真的心細如發,還是踫巧猜中?不管如何他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他對她的好奇與興趣清楚寫在臉上,她不能掉以輕心。
「或許,不過獵物的性質絕對不同。」閻月言簡意賅,她才沒空玩什麼男女游戲,被她相中的獵物只有一個下場。
她輕蔑的語氣仿佛在譏笑他是個膚淺的男人,風青陽越發覺得她與眾不同、耐人尋味,他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她。「你們閻幫與黑煞盟有什麼過節?」
「還不就是一般的幫派斗爭。」她不願多說。
「閻家十八年前的滅門血案震驚社會,整個閻幫好像在一夜間盡毀。」
風青陽恍然驚覺自己說了一個禁忌話題,不單閻月神色一沉,就連兩位男士都好像突然繃緊了神經,氣氛一下子變得肅穆。
令人窒息的數秒過後,閻月沒溫度的嗓音平鋪直敘道︰「閻幫數十條人命,當中包括我的雙親在內,還有哥哥之所以要坐輪椅,全拜黑煞盟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