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左安琪已經大方入主龍宅,而且是以女主人的姿態進駐。
龍騰空也寵溺地由著她,兩人如膠似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模樣,讓大家看得一頭霧水,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一夜之間人事全非。
龍騰空甚至寧可雇請特別護士,也不準王媽和小翠到醫院照顧袁芷儀,但王媽今天還是特別告假偷溜出來。
王媽只要一想到袁芷儀一個人孤伶伶地在冷冰冰的醫院里,她的鼻頭就不禁酸了起來。
「是嗎?」袁芷儀虛弱地回應一聲,隨即轉過身躺下來,閉上眼楮不想說話。
「太太,你如果都不吃東西怎麼好得起來?我們都希望你趕快康復回家來啊!」
袁芷儀閉著眼楮,讓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她抿著嘴唇,不願哭出聲音,不想把委屈公諸于世。
王媽嘆口氣,望了望手表,擔憂道︰「太太,我把粥放在桌上,你要記得吃喔!別把自己的身體搞壞,我得先回去了,改天我再來看你。」王媽替袁芷儀拉高被子,逗留一會兒後便離去。
袁芷儀用棉被蒙住頭,讓眼淚直流,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什麼事,龍騰空居然會這樣對她。
那種被全世界遺棄的感覺又在一瞬間涌上她的心頭。
她的心空空的、痛痛的,好像遺落了什麼。
深夜,一道人影閃進病房里,輕輕地將未關上的窗戶掩上,靜悄悄站在病床邊,凝視著似乎睡得很不安穩的袁芷儀。
雖然在睡夢中,袁芷儀依舊緊鎖著眉頭,如作惡夢似的以小手揪緊著棉被,蒼白的容顏上還掛著兩行清淚,包裹在棉被里、骨瘦如材的身軀更顯單薄。
這一個星期來,每晚龍騰空都趁著袁芷儀進入夢鄉後,偷偷地來看她。
雖是如此,他依舊恨她!
不過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見她的渴望。
他平日臉上依舊掛著笑,心里卻時時刻刻惦記她,連詢問醫生或護士關于她的情況也不敢。
因為他不想讓她知道他每晚都會來看她。
他以為她可以恢復得很快,但他每晚看到的卻是一日比一日憔悴、一日比一日消瘦的人兒;看著這樣的她,他的心如被刀割般疼痛。
但……他還是無法原諒她的不忠;他本以為他在她身上投入全部的情感之後,她會死心塌地地愛著他、忠于他,沒想到這個不甘寂寞的女人居然趁著他人遠在香港而和別的男人……
真是不可原諒!
龍騰空縮回快貼上她臉蛋的手,定定地看她一眼,轉身欲走,卻听見她夢囈似的喊著︰「騰空,你不要不理我。」
他以為她醒了,心倏地漏跳一拍,再回頭看看,只見她緊閉著雙眼,眉心鎖得更緊;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她顯得更無助了。
龍騰空克制自己想抱住她的沖動,大步走出病房。
他永遠都不會原諒她,不會原諒這個背叛他,該死的女人!
「騰空叔叔,這個給你。」幼幼踮著腳尖將一個沾滿塵土,帶點紅色血跡的紙袋放到龍騰空的辦公桌上。
「來,幼幼乖!」龍騰空一把將幼幼抱起來,讓她坐到他的大腿上。
「你給叔叔什麼東西啊?」龍騰空疑惑地看著那個灰灰、髒髒的紙袋。
「這是姨買給你的!我不知道姨為什麼不跟幼幼說一聲就自己回家了,但這是姨進醫院那天掉在馬路邊,幼幼幫她撿起來的。」大家為了怕幼幼傷心,就騙她說袁芷儀回娘家養病,過一陣子才會回來。
「是嗎?」龍騰空放下幼幼,讓她出去玩,自己則是小心翼翼地將紙袋拆開。
紙袋里頭是一個長方形的黑色絨布盒子和一張卡片。
第8章(2)
龍騰空手忙腳亂地打開卡片,娟秀的字跡立即映入他的眼簾——
騰空︰
生日快樂!
因為我沒有很多錢,所以不能買很名貴的東西送給你,但這一只手表是我用自己賺來的錢買的,雖然很便宜,但代表著我的濃濃愛意,希望你會喜歡。
芷儀
龍騰空輕啟盒子,里頭是一只款式簡單的男表,手表後還刻著袁芷儀的英文名字。
他不屑地將手表扔進抽屜里。
他真不知道他不在台灣的這幾個星期里,袁芷儀到底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賺錢?
呵!他真懷疑她是怎麼賺到這些錢的。
「二○六號病房的病人不見了!」
「快找啊!」
「你去廣場看看!」
「怎麼會不見呢?」
「搞什麼啊!」
正當醫院的醫護人員忙成一團,尋找著失蹤的病人時,袁芷儀正坐在計程車里,往回家的方向去。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龍騰空會這樣絕情地對待她。
她不相信!
就算他不要她了,她也要听他親口說;她要他看著她,當著她的面說,否則她是不會死心的。
半個小時過後,袁芷儀已經站在龍宅門口;她深深地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氣來,鼓起勇氣推開門。
門一打開,屋內一個人也沒有。
袁芷儀失望的到處看,最後吃力地扶著樓梯把手走上樓,心中滿是期待。
站在半掩的門扉外,袁芷儀隱約听見有聲音從龍騰空的房里傳出;那……似乎是女人的申吟聲!
袁芷儀鎮定地推開房門——
突然射入的光線讓房內的一男一女停下接吻的動作。
袁芷儀的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順著面無表情的光滑臉蛋落下來。
要不是她親眼看見,她真不敢相信龍騰空居然會丟她一個人在醫院,自己則在這里和別的女人逍遙快活。
她的心早已痛得沒有知覺、她的人早已如行尸走肉。
袁芷儀靜靜的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龍騰空,還傻傻的希望他能對她解釋些什麼;不管他想說些什麼,只要他願意跟她解釋就行。
她會原諒他的,她真的會原諒他。
可是,三十秒過去了,一分鐘過去了。
三個人就像是被時間定住似的,杵在原地動也不動。
袁芷儀平靜地踏進房里,假裝沒有看見丟滿地的衣服與兩人衣衫不整的模樣,朝著龍騰空走去。
極度不穩的步伐與不穩定的精神狀況,讓袁芷儀看起來就像很容易被風吹倒。
「你可以告訴我,眼前的這一切只是場誤會嗎?」袁芷儀柔聲問。
她不在乎誰先開口,也不在乎自己先低頭;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事,只希望盡一切的力量挽回這段感情。
啪!
一記力道十足的巴掌將虛弱的袁芷儀打得跌坐在地板上。
左安琪將這陣子自己所受到的委屈一古腦兒全發泄在她身上。
如果可能,左安琪真想一巴掌打死她。
「沒有什麼好解釋,就像你看到的,騰空已經不要你,你可以走了!」左安琪擋在龍騰空身前,自私的不讓袁芷儀更靠近他。
龍騰空強忍下想痛揍左安琪的沖動。
看著袁芷儀被打,他心痛得說不出話來,但他卻無法說服自己去扶她、原諒她。
「是嗎?」袁芷儀只手撫著滾燙的臉頰,露出淡淡、哀淒的一抹微笑。
「我可以听你親口告訴我嗎?」袁芷儀望向龍騰空,「只要你說你不要我了,我絕不會死纏著你不放,我立刻就走,祝你們幸福。」
袁芷儀捂著嘴巴哭成淚人兒,另一只手則不自覺地撫向平坦的小骯。
她什麼都沒有了,眼看著又要失去自己所愛的人……
她只剩下寶寶了。
媽媽沒有能力給你一個完整的家,是媽媽不好;袁芷儀的心像在滴血般。
龍騰空心疼地看向早已病得不成人形的袁芷儀。
看她眼淚不停地流,他多想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替她吻去所有的淚水,將她納在他的羽翼下,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