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人要是看了二年忠班的這一幕,肯定會跌碎一地眼鏡,懷疑自己是不是天氣太熱中暑,跑錯了學校──
「你們最好麥惹我生氣,我心情若不好,我就會不爽,我若是不爽,我就會想要報仇,煞落來,我若報仇落去……下一個要死蝦咪郎,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說話的是個身高不到一百五十五公分的女孩子,名叫秋若水,聲音清脆悅耳,再加上兩個甜甜的酒窩,使得這段霹靂火台詞一點威脅性都沒有;不過站在她面前的四個國中男生,雖然個個高頭大馬,身高都在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听了老師這段口頭禪卻是嚇得「皮皮銼」,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男生,偷偷抬眼,見老師笑容愈來愈甜,差點沒嚇得尿褲子,結結巴巴地老實招供。「我、我們765,因為里頭的馬子長得前凸後翹,514,想走,可是竹工的子宮外孕吃冰吃到秀逗,跟我們嗆聲,我們實在凍未條,才會跟他們圍爐吃火鍋……」
「停!」秋若水听得滿頭霧水,抱著頭哀嚎一聲,沒好氣地說︰「這位亞利安星球人的外星話我是有听沒有懂,哪位正常的地球人幫幫忙,幫老師翻譯一下。」
一位女同學立刻舉手,站了起來。
「老師,莫君磊是說,他們四個人去跳舞,因為里頭的女孩子不漂亮,小骯前凸、小腿蘿卜後翹,所以他們覺得沒意思,想走人了,可是竹心高工的怪胎吸安非他命吸到不正常,向他們挑釁撂狠話,他們實在忍不住了,才跟他們打起群架來……嗯,大致上就是這個意思了。」
「原來如此。」秋若水恍然大悟,又好氣又好笑。「碧晴的國文造詣不錯,這麼無厘頭的話都能翻得這麼好……國文小老師不是還沒選嗎?我看就你當好了,好不好?」
「好!」梁碧晴得意洋洋地看了眾人一眼,喜孜孜地坐下。
「馬屁精!死女生就會討好死女人。」坐在她後頭的男生咕噥一聲,滿臉不屑。
「老師,秦汾陽罵你,他說你是死女人。」好死不死,剛好被坐在他旁邊的女同學听見,立刻舉手告密。
「沒、沒有,我才沒有說咧!」秦汾陽嚇得臉色都白了。
這個「怪力女神龍」超沒人性的,要是再被她請去她家的道館「切磋功夫」,自己的肋排非全斷了不可!
包淒慘的是,打死還驗沒傷,挨揍了也只能含著兩泡淚水往肚里吞,否則讓兄弟們知道自己輸給這麼個矮冬瓜,而且還是個女人,以後他也不用在外頭「走跳」了。
秋若水看了他一眼,臉上含笑,悠悠地說︰「你說老師會相信你,還是相信幽蘭?」
秦汾陽听了這話,頭皮一陣發麻。
自從這個代課老師來了之後,二年忠班簡直就成了女人天下……
這個死女人沒是非、沒道德兼沒衛生,心全是偏的,男生女生吵架,挨揍的一定、肯定、絕對是男生;掃廁所、擦玻璃、搬桌子、疊椅子,所有粗重的工作也要他們發揮紳士風度,「自願搶先」為那群臭三八服務。在她的「婬威」之下,二年忠班這群英雄好漢(不過訓導那禿頭好像叫我們流氓小混混……)當真是忍辱偷生,敢怒而不敢言啊!
「是、是幽蘭『小妹妹』听錯了啦!我這麼尊敬老師,怎麼可能在背地里偷偷罵老師?」
「喔?那你剛才在下面嘀咕些什麼,可不可以告訴老師啊?」秋若水一步步向他走來,臉上笑意不減。
「是、是……」秦汾陽見她笑咪咪地站在自己面前︰心髒差點沒停住,情急智生,一臉諂媚地說︰「我是說教師節快到了,老師這麼辛苦,他們還惹老師生氣,真是太不應該了。」
「真的?」秋若水好感動,模了模他的頭。
「當然是真的。對了,我還準備了教師節禮物要送給老師呢!」秦汾陽見老師似乎信了,顧不得從講台上掃來的四道「鄙夷」目光,松了一口氣,暗自偷笑,愈掰愈得意了。
日頭赤炎炎,隨人顧性命。誰毅你們這麼豬頭,蹺課打架還笨到給老師ㄗㄤ到,哈哈哈∼∼
「禮物呢?」秋若水伸出手來,水汪汪的大眼楮滿是期盼。
秦汾陽臉一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定是放在書包里頭了。」秋若水自言自語,笑咪咪地拿起他的書包,將里頭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秦汾陽措手不及,慘叫一聲,只見書包里頭的香菸、打火機、手指虎、大浦安娜和小澤圓的全果寫真集,外加三卷全滾了出來。
「你的『禮物』該不會就是這些吧?!」秋若水拎著書包帶子轉了兩個圈,臉上似笑非笑。
秦汾陽早坐不住了,暗暗叫苦,垂頭喪氣地站了起來。
「你的書包還真是應有盡有,偏偏該有的沒有、不該有的倒全齊了──」秋若水看著散落在桌面的東西,猛地眼楮一亮。「哇!原來禮物在這里啊!這不是兄弟隊最近剛出的寫真集『真實魅力』?你真是太厲害了,所有球員的簽名全都搜集到了耶!不錯不錯,這禮物老師喜歡,呵呵呵∼∼」
「哈、哈哈,老師喜歡就好。」秦汾陽見她笑得跟白鳥麗子沒兩樣,干笑兩聲,差點沒吐血身亡。
「不過,你送老師這麼個大禮,老師還真有些過意不去呢!」秋若水走回講台,將「禮物」放到自己包包里頭,側著頭想了想,喜道︰「對了,回頭老師也送你一套『世界偉人傳』,你看過之後,每個禮拜再交篇一千字的讀書心得報告給我,這樣好不好?」
秦汾陽臉上陣青陣白,低聲說︰「好,謝謝老師。」
秋若水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講台上的四個學生,笑問︰「打架贏了還是輸了?」
四個人听到這個問題,渾身一顫,一句話都不敢說。
「看來是輸了……」
「他們十幾個人打我們四個,我們寡不敵眾,才會輸的。」當中一個滿頭金發的男生忍不住分辯。「而且我們也撂倒了三個,所以、所以不能算輸。」
「喔?」秋若水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這麼厲害,老師倒想領教領教了……明天你來道場,老師跟你過過招,切磋切磋。」
金發男生吳渝生聞言,臉色一變,肋骨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大白痴!自討苦吃。其他三人暗暗偷笑,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打架輸,打球坐板凳,你們四個也真是有夠飯桶了。」秋若水不再說笑了,板起臉來訓話。「我跟方老師拜托好多次,好不容易才讓你們四只飯桶進了棒球隊。結果咧?練球練到舞廳,打球變成打拳,真是氣死我了!」
「也、也不能怪我們啊!教練偏心,每天光操我們體能,累得半死,又不讓我們模球。白痴才想待在球隊咧!」吳渝生低聲咕噥,其他三人也連連點頭附和。
「原來球隊里頭就你們四個是聰明人啊!」秋若水目光一寒,冷冷地說︰「棒球隊二十八個人,每項體能訓練,倒數四名就全給你們四只飯桶包了;你們這麼『爭氣』,方老師還敢讓你們先發?」
四只飯桶接觸到老師目光,知道老師真動了怒,腿一軟,差點沒跪了下來!正想硬著頭皮開口求饒,教室外卻恰好走進來一個女人──
「夏老師!」四個人見到來人,又驚又喜,就像溺水之人攀著了浮木一般,將她團團圍住;激動地說︰「我們想死你了!你趕快生完孩子回來教我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