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用舌尖輕滑過她的每處傷口。
這樣比吻還親密的舉動,讓藍天天紅了臉,她羞澀地想抽回手,可又心動地想多貪求一分這樣的接觸。
她抬頭看他。
他握著她的手放在胸口。
誰也沒開口,卻像是什麼事都說得一清二楚了。
龍騰挑起她的下顎,黑鑽般眼眸深深看入她的眼里。
「我不知道……杯子怎麼會破了……我花了好多時間才調好那種棗紅,燒了好幾次啊……而我甚至想不起來,它怎麼破的,我好笨,對不對?」她一害羞便別開了眼,對著瓷杯碎片胡亂地說道。
「不是你的錯,你跌倒時,杯子就摔出去了,我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他說。
「你還沒看過?」她失望地頹下肩,連笑容都擠不出來。
「對,這是你比賽的作品嗎?」他故意這樣問道,因為不想表現出自己對那只瓷杯的情緒。
她的心意全在其中了,他就連最細微的碎片都逐一地拾探了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會用盡一切方法將它拼湊回原形。
「那是我為了……」你而做的杯子。
藍天天望著他的美顏,硬生生吞回了話。既然他什麼也不知道,那就讓她來承受這一切好了,她不希望讓他也跟著失望。
但是有件事,她一定要大聲地告訴他。
那是她做杯子給他時,尚未察覺到的心意。直到杯子破了,她才知道自己的難過絕對不只是因為失去一個杯子「龍騰,我喜歡你。」
藍天天朝他靠近一步,整個人幾乎是站到他懷里。
龍騰看著她嚴肅的臉龐,他的心極度地狂喜,卻也極度地疼痛著。不能再給更多了,再多一分,他就沒法子松手讓她離開了。「比賽結束之後,我就要回去歐洲了。」龍騰強迫自己漠然以對。
「你說什麼?」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以為自己耳朵听錯。
「比賽之後,我就要離開台灣了。」他捧住她的臉龐,氣自己竟狠不下心來置她的失落不管。
她咬住唇,努力不讓淚水掉下來。
「那……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嗎?」她聲音顫抖地問道。
「應該是如此。」
「我不能去國外找你嗎?比賽優勝者,不是可以去巴黎參加家飾展嗎?也許我們可以見個面……」她揪住他的衣袖,滿臉期待地望著他。
「那樣是行不通的。」他望著她清瘦臉龐變得毫無血色,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
她的話像長針筆直地刺入他的心里,他出手將她擁入懷里,長發像幕簾似地覆蓋著兩人,隔離了外界的一切。藍天天縮在他的懷里,呼吸著他冷冷的味道,只覺得再沒有比他的懷里更像家的地方了,再沒有人比他更讓她安心了。但她的耳朵听見他說「我們只剩一個星期。」
「龍騰,你喜歡我嗎?」她抬頭看他,淚水終于奪眶而出了。
龍騰不說話,用唇揩去她的淚水。
「傻問題,你如果不喜歡我,怎麼會容許我一天到晚纏著你。你陪我看電影、陪我吃晚餐、還要回答我那些關于吸血鬼的一堆疑問……」她撩起他一捧長長發絲,把臉頰偎在上頭,淚水一顆顆地滴落其間,好像她沒法子止住的話語。
「我為什麼這麼愛哭呢?我昨晚好像作了一個夢,夢到我們不能在一起……難道那是個預言夢嗎……」
「閉嘴!」
龍騰大吼一聲,長發與袍子在同時間往後飛起,絕色雪顏的傷心、黑眸里的心碎全都無法掩飾了。
藍天天望著他血紅的眼瞳,她揪著眉想看得更清楚些,但他的唇覆了上來。他狠摟住她的腰,吻住她的唇,那力道吮痛了她,重得足以將她吞入懷里。但她踏起腳尖,牢牢地圈住他的頸子,用她所有說不出口的愛意來回吻著他。她揪著他衣服的手指太用力,手上那些微細傷口又迸出血來。
她清香的血液讓龍騰更熱情地糾纏著她的柔軟,不顧一切地貪求著她的味道,直到她被吻得整個人倒在他的臂彎里。
「你的牙齒好尖,好像吸血鬼……」她低喘地說道,用舌尖戳戳他的尖牙。
龍騰的意識突然間清醒。
他用力閉上眼,直到犬齒正常,眼珠恢復一般溫度後,才抬頭結束了這個吻。
「尖牙不見了耶……」她突然睜大眼,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你太敏感了,哪來什麼尖牙?」他撫著她的短發,杏眸緊盯著她。
「是啊,人還是不要太敏感,至少可以少些苦痛。」她苦笑地說道。
「都是我的錯,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就不該和你走得太近……」
「我覺得很值得。」她搗住他蒼白的唇,堅定地望著他。
龍騰望著她信任的雙眼,一股熱氣直竄而上他的鼻尖。這種久違的人類情緒,讓他驚慌到甚至必須緊掐住十指才能忍住情緒。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她關心地挽著他的手臂,讓他在沙發里坐了下來。
龍騰沉入沙發里,仍然牢牢地將她摟在懷里。
這個傻子連問都沒問為什麼他出國後,他們就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因為她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一定是有他的苦衷。
「即便我和你只剩下兩個星期不到的時間,你也覺得值得?」他啞聲問道。
「當然值得,所以不要再浪費時間問我這些問題了,好嗎?」她卷過他的長發,像圍巾一樣地包圍著自己,抬頭對他嘻嘻一笑。「你的發質怎麼這麼好啊?我以為只有漫畫里的女主角有這種烏溜溜長發……」
「我會把它們留給你。」他說。
藍天天心一悸,她驀然把臉埋入他的肩膀里,不讓他看到她的淚。
「你不要害我哭,我要笑著看你離開。我也不要你的長發,我不要睹物思人,因為你走後,我還有很多日子要過。」
龍騰握住她發抖的肩膀,用力地將她擁入懷里。
「讓我轉化她,算我求你吧。」薩克森的意識偷偷闖了進來。
「她可以這樣無條件地愛我,我又怎麼能夠自和地轉化她為同類?」龍騰將臉頰埋入她的發間,呼吸著她身上干淨香味。
「可是,明明是我勝了賭注啊,我看過她的作品,冠軍一定是她的,她就要咸魚翻身了。」
「比賽結果還沒揭曉,還有,我也不想再跟你討論這個話題了。你能說現在的她是幸福的嗎?如果不能,就給我滾開!」
「比賽冠軍如果不是她,我頭給你。」薩克森硬是要勾勾纏,死也不肯走。
「你頭砍斷,還可以再接回去。」龍騰沒好氣地說道。
「厚,你會氣死我。」
「你氣不死的。」龍騰不耐煩地說道,只想專心在她的身上。「你快滾開。」
藍天天抬頭,正看到他皺眉。
「你在跟我說話嗎?」她撫著他眉心,疑惑地問道。
「對,我的心里在對你說話。」龍騰把她的臉壓回他的胸膛,撫著她的後背。
「好肉麻。」藍天天笑著說道,忍不住挨得他更緊了。
「我也覺得好肉麻。」薩克森也說。
龍騰瞪著正從二樓樓梯飛下來湊熱鬧的薩克森,一臉它敢現身,就要拔光它全身羽毛的凶惡姿態,嚇得它只好不情不願地飛回樓上繼續偷听。「明晚我們去約會,好不好?」藍天天望著龍騰美麗得太過火的臉龐,一臉渴望地問道。
「你說什麼都好。」他捏捏她的尖下巴,想把她再喂胖一點。
「那如果我叫你陪我去晨跑呢?」她故意問道。
「我會死。」他抿著唇,一本正經地說道。
藍天天呆掉,不能置信地眨了兩下眼,然後指著他的鼻子「哈哈哈……」藍天天爆笑出聲,笑到蜷縮進他的懷里,笑到眼淚都滾了出來,卻還是止不住笑。「你的黑色幽默真的都好勁爆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