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只知道大哥好不容易才慢慢暖和了身子。
「我這般心機用盡,只為了給赫連本家一個難看,誰知道卻差一點失去了親娘,我這麼做究竟是誰吃虧了?我這樣對嗎?」好一會兒後,赫連長風幽幽說道。
「我不知道你這麼做對或錯,我只知道你這些年如果不這麼過,你胸口那股怨氣便難以平息,對嗎?」她下顎緊貼著他發絲,將他當成稚子般地擁在懷里。
「你不該凡事順著我。」他悶聲說道。
「我哪里順著你了呢?我不做你的妾,一待你娘病好了之後,我便要離開了,不是嗎?」朱寶寶將大哥擁得更緊了些,恨不得能將他化成傳奇故事里的胡媚兒,把他身子縮得小小的,放入瓶子里,她便能帶著他四處行走了。
赫連長風驀抬頭,望入她氤氤眼眸中。
「你真狠得下心離開?」
她頭兒抬得高高的,正要重重點下時——
他吻住了她的嘴兒,纏綿地深入她的唇間,只盼著能與她多糾纏一回、多拖延住她一刻,總都是好的。
朱寶寶攬住大哥頸子,學他吻人樣子,深切地回吮著他,濃烈地與之糾纏著,直到兩人連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赫連長風扯開她領口,激切雙唇自她頸間滑向她一對琵琶骨,大掌探入她的兜兒,指尖摩挲而上她胸前一片軟玉溫香。
朱寶寶弓起身兒,只覺被大哥踫觸之處,全都如同火灼一般地疼著,可那疼又不是真的難受,像是舒服卻又偏偏折磨著人……
赫連長風雙唇沿著她身子而下,吮上她一對粉色蓓蕾。
朱寶寶咬著唇,覺得整個人幾乎要在大哥唇下化為一灘春水。
「留下來。」他要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我留在這里也只是愁眉苦臉,你不會愛一個苦臉寶兒的。」
朱寶寶至此突然清醒了過來,她半側身擁住自己,不小心落下了一滴淚水。
她很快地別過頭,但那淚水卻如春雷般地打痛了赫連長風的心。
他們之間依然什麼也沒改變,除非他願意背信拋下與紀舒眉之婚約……
赫連長風攬過她身子,無言地為她拉整好一身衣衫,卻不許她離開他的身邊。
「我不許你離開,不許你從此不回來。」他低啞道。
「如果留下來對我只是折磨,你怎麼忍心叫我回來呢?」朱寶寶垂著頭,拚命忍著不想再落淚。
「十年的一切,你怎麼有法子說拋便拋?」他的指尖攫住她的下顎,要她抬頭來看著他。
朱寶寶心一擰,淚眼婆娑地望著他焦躁不安的眼。
「說拋便拋的人是大哥。」朱寶寶無力地垂下雙眸。
赫連長風啞口無言地看著她,煩躁之間,一股怒火開始焚燒著他的心。
「你為何不能多體諒我幾分呢?我說過你與紀舒眉不同,你永遠是我心里最重要之人,為何總要惹我生氣?我今天承受得還不夠多嗎?」他握住她雙肩,雙臂因為情緒激烈而不停地抖動著。
「大哥,我傷口疼了,你再幫我搽搽藥好嗎?」朱寶寶勉強擠出一抹笑,不想再和他爭辯了。
事已至此,那便好聚好散吧。
「很疼嗎?要不要再請個大夫……」赫連長風攢起雙眉,立刻拿出藥膏來。
「傷口不深,明日應當就會沒事了。」朱寶寶坐在地板上,趴在他腿間,由著大哥撩起她發絲,拉低她衣裳露出一背肌膚。
在大哥面前,她從來不會羞赧,以前以為自己是把大哥當成家人,于是並無太多芥蒂,現下才知道,原來她早就把自己視為大哥的人了,只能說造化弄人啊……
朱寶寶半側身對他淡淡一笑,心卻涌上陣陣酸楚。
「寶兒。」他撫著她哭泣般笑顏,心揪成一團。
「大哥,你好好歇息吧。」她搗住他的唇,怕自己動搖,所以不敢再多听。「明日便是斗茶大會了,你等待了那麼多年,總算要揚眉吐氣了,你可要精神奕奕地出現在會場哪。」
赫連長風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印下一吻。「無論如何,你是我的人,我不許你走。」
朱寶寶沒接話,只是將他拉到她身側,嬌小身子一蜷便偎進了他肩臂之間。
就這一夜,讓她作場他們永不會分離的美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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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王芳醒來時,一時間仍以為還在夢中。她虛弱地轉頭探看著,著急地尋找著兒子蹤影,卻見——
兒子和那名寶寶大夫守在藥爐邊睡著了。
寶寶大夫倚牆坐著,長風則憩睡于她雙膝之上,兩人雙手牢牢互握著。
這兩人應該是兩情相悅吧。
王芳沿著牆移動了子,不小心將身邊一件斗篷推落到地上。
赫連長風旋即被驚醒,看向榻炕。
「長風,娘吵醒你了……」王芳弱聲說道。
「娘。」赫連長風連忙起身坐到娘身邊,拾起斗篷將她身子密密裹住。「冷嗎?要不要喝點熱茶?身子還會不舒服嗎?」
「娘現下見著了你,什麼也都好了。」王芳眼眶一熱,伸手不能置信地撫著他的眼耳鼻唇。「瞧你長得這麼大了,事業也有成了,娘就知道你聰明,定可以替自己闖下一片江山哪。」
朱寶寶眨了眨眼,從睡夢間緩緩醒來。
她舉起白軟小手,揉著圓滾滾眼楮,愣愣地坐起,傻傻地看著前方,腮幫子微紅,雙唇微張,全然一副弄不清楚狀況的嬌憨模樣。
赫連長風和王芳都被她的傻氣模樣給逗笑了。
朱寶寶眨著眼,這時才真正清醒了過來。
「大娘,我來了。」朱寶寶連忙跑到王芳身邊再替她把了次脈,她閉上眼,探著脈象,就在他們以為她快睡著之時,她又笑嘻嘻地睜開眼,松開了手。「脈象比昨天平穩些了,我再替大娘換湯藥。」
朱寶寶高興地跳下榻,蹦蹦跳跳地走到藥罐邊,倒出一碗漆黑湯藥。
她小心翼翼地放到木盤里,還拿了根白瓷湯匙,一起端到榻邊。
赫連長風接過湯藥,一口一口地吹涼著。
「大娘,這藥苦,您喝的時候捏著鼻子喝,喝完了我再請您吃糖喔。」朱寶寶倚在赫連長風身側說道。
「我娘可不像某個十八歲小娃,身為大夫,吃藥還得含個糖。」赫連長風喂娘喝了一口後,揶揄著她。
「大娘,別理大哥。他吃苦不吃糖,糖給咱們倆吃。」朱寶寶湊到大娘身邊,挨著她說話。「那糖是用蜂蜜熬成的,可好吃了,潤喉養肺,你听我的準沒錯。我是為了大娘身子著想,可不是貪嘴。」朱寶寶朝赫連長風吐吐舌頭。
赫連長風則是好笑又好氣地瞥了她一眼。
王芳邊喝著藥,邊看著小倆口,頻頻微笑之際,也不免在心中感謝起菩薩讓長風遇見了這樣一位好姑娘啊。
她這些年擔心的,無非便是長風因為受了過多委屈而讓性子走偏,脾氣執拗。現下看他仍是那個孝順好孩子,又見他和寶寶姑娘如此相親,似乎也比以前常笑,她便放下心了。
叩叩——
門外忽而響起叩門聲。
「赫連莊主,您回來了嗎?奴家可以進來嗎?」紀舒眉問道。
「紀姑娘請進。」赫連長風神色一斂,放下湯碗,緩緩起身。
王芳看著兒子臉上笑意在瞬間消逝,眉宇之間也覆上一層薄冰,她不由得皺起了眉——是誰來了?
「赫連莊主……」紀舒眉原帶著一臉溫婉笑意走進屋子里,可笑意卻在看見榻上衣衫襤褸的老婆子時,消逝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