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閉嘴。」赫連長風劍眉一低,冷聲命令道。
朱寶寶一瞧大哥眸子微眯,便曉得自己失言了。
大哥不愛人在背後評人長短的,她平日也不是愛管別人是非之人,可是這紀姑娘關系著大哥終身之事啊……
朱寶寶揉揉鼻尖,拚了命地將滿腔想說的話全都往心里壓。
「閉目呼吸。」赫連長風命令道。
朱寶寶乖乖依言而行。
馬苓手巧,不一會兒功夫便梳好了前邊發髻,露出朱寶寶一張淨麗絕色小臉。
而朱寶寶一靜下心,腦袋一放空,呼吸便隨之緩慢、緩慢……小臉忽而咚地一聲垂了下去。
「啊——」馬苓手上一綹發絲瞬間滑開。
赫連長風站到朱寶寶身邊,大掌捧起她小臉,低聲對丫鬟命令道︰「繼續做你的事。」
「是。」馬苓說道,加快動作。
赫連長風看著他掬在手掌間雪艷小臉,只見小家伙兀自睡得深沉,菱紅小嘴還微微上揚著,顯然又是一場好夢了。
她怎能永遠這般無憂無愁呢?赫連長風在心里輕嘆了口氣。
「赫連爺,發髻已盤好。」馬苓恭敬地說道,彎身欲拿起那只發篦。
「行了,你下去吧。以後每日早上便到這里幫寶姑娘梳頭。」赫連長風說道。
「是。」馬苓看著朱寶寶,禁不住月兌口說道︰「奴婢真沒瞧過比寶姑娘還好看的人了。」
「你下去吧。」赫連長風手一揮,目光不曾片刻移開過寶兒。
只見她綰了雙環望仙髻之後,原就清麗面容因此染上幾分女人味兒,憑添了不少嬌媚風情。
馬苓快步退下後,順手闔上了門。
赫連長風一手撫住寶兒下顎,一手拿起碧璽發簪輕輕落入寶兒柔亮發絲間。
璀亮碧璽讓她膚色更雪沁,紅唇更嫣,足以構上世間傾國傾城之資格。
只是她一雙黑眼珠總是古靈精怪地讓人印象深刻,骨碌碌地轉個幾圈,什麼傾國傾城之貌,便也讓她的頑皮性子給毀了。
赫連長風淺笑著,打橫抱起她走到長炕邊。
朱寶寶一來是早已睡得安穩,二來則是已經習慣大哥抱著她,因此也沒醒來。
赫連長風讓她仰躺在他的臂彎里,拾起一片胭脂綿,替她的唇兒染了抹紅。
她的唇兒柔軟,女敕若新荔。他瞧得移不開視線,胸月復間忽涌上一陣熱氣,逼得他幾乎就要以唇去擷取她唇間玫瑰芬芳。
不!在他尚未懂得寶兒真正心思之前,他不能出手。
赫連長風逼迫自己別開頭,不許再瞧。如今在他懷里的寶兒,不再是個娃兒,而是個會讓他動心起念的女子了。
「寶兒,醒醒,咱們該去用晚膳了。」赫連長風正經神色之後,輕拍著她臉頰。
朱寶寶眉心一攢,羽睫扇動了兩下,身子搖搖晃晃了好一會兒,仍然堅持閉目不願醒來。
「寶兒,櫻桃盅被吃完了。」他笑著說道。
「誰敢動我的櫻……」朱寶寶圓眸一瞠,驚跳起身,這下子倒是真清醒了。「櫻桃盅呢?」她左右張望著,一臉氣急敗壞模樣。
「在廳里等你。」赫連長風攬著她縴腰,讓她順著他的手勢起身。
「大哥抱我——」她在他懷里安臥得極好,擺明了賴著人不走。
赫連長風睨她一眼,知道她裝不來柔弱可憐,但慵懶撒嬌倒是真的。
「你已經不是三歲女圭女圭了。」身為一名男子,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我不愛听這些,我偏要大哥抱!」朱寶寶固執地睜著眼,雙手直接勾住他頸子,死命巴著人。
她身上動人香氣一股腦兒地鑽入赫連長風心里、腦里。他感覺到自己對她柔軟身子又起了反應,急忙扣住她的肩膀,硬是將她推在一臂之外。
「大哥討厭寶兒了?」她癟著嘴,裝出可憐兮兮模樣。
赫連長風握緊她的下顎,深深地望入她眼里。若不讓她在此時明白他心意,更待何時呢?
「大哥?」朱寶寶眨著眼,不明白大哥為何一直盯著她瞧——
那對經常透著笑意睨著她的眸子,如今竟像是有團烈火在其間焚燒一樣。
朱寶寶頑皮性起,也揪起眉,努力要學他看人的樣子,光潔額頭「叩」地一聲敲上他的。
她嘻嘻一笑,粉唇間逸出笑聲來。
赫連長風見她一雙圍棋般黑白分明眸子,笑意盈盈地瞅著他。他呼吸變得粗重,大掌護住她的後頸,對她低語道︰「寶兒……」
「大哥……」她故意學他聲音一般低沉,耳朵卻不知何故有些發熱。
是穿了太多衣衫吧。
朱寶寶揪著大哥手臂,呼吸變得淺急了些。
「大哥對你而言,是可以托付終身之人嗎?」赫連長風鎖住她眼眸,直截了當地問道。
「那是自然,大哥是我唯一的家人哪。」朱寶寶毫不猶豫地點頭,額頭叩地一聲又撞上他的。
「哈哈哈……大哥被我撞昏頭了吧……」她撫著額頭,笑倒在他懷里。
赫連長風驀然後退推她在一臂之外,滿腔熱情頓時被她的天真無邪擊垮。
「大哥,你別娶紀姑娘,咱們就這樣繼續一起過日子,好嗎?」朱寶寶忽而傾身向前,揪住他衣襟,兩人之間一丁點距離頓時又化為烏有。
赫連長風屏住氣息,可那股玫瑰胭脂混著她身上淡淡藥草味兒,卻早已在腦間揮之不去。
「我不娶紀姑娘,你要我娶誰?」
「你娶我啊!」朱寶寶突然興奮地往他身上一撲。
赫連長風怔住了,整個人一時不察,便被她推倒在長炕上。
「咱們倆成親——成親!」朱寶寶趴在他的胸前,麻雀似地喳呼著。「鬼醫師父說,我滿二十歲時,就要放我四處行醫了,到時候我便可以天天陪著你了。」
扁是想到此舉能趕走紀姑娘,再想到日後能有更多時間肆無忌憚地賴在大哥身邊,她心里一歡喜,眼兒都笑眯了。
「你曉得自己在說什麼嗎?兄妹之情與男女之愛,你可分得清楚?」赫連長風心髒狂跳,長指抬起她下顎,鎖住她的眼眸。
「何必要分那麼清楚,大哥便是大哥哪。」她不解地搖著頭。
「真正的大哥,不會想對你做出這種事——」赫連長風忽而一個躍身,兩人位置已然互換。
朱寶寶躺在他身下,一臉詫異地仰望著他。
他低頭攫住她唇兒,將那股揪住他胸口已久的玫瑰芬芳盡咽入唇間。
朱寶寶瞪大眼,還來不及說話,便感覺到大哥灼熱舌尖喂入她口里。
「閉眼。」他命令道。
她習慣性地听話,沒想到大哥溫熱舌尖竟乘機探入她雙唇之間,在她唇間游走,將她的唇舌當成了甜食般地品嘗著。
朱寶寶但覺全身發燙了起來,呼吸也不得平穩了。偏偏大哥沒松口,竟在她唇里以舌尖畫起圈來。
她身子一軟,覺得全身力氣都被卸去……
「大哥,我喘不過氣了。」她嬌喘著,輕捶著他的肩。
赫連長風強迫自己抬頭,拇指卻仍留戀地撫過她柔女敕臉頰。
「我只在秦淮樓里看過姑娘們這樣餃著官人嘴兒。」她眼兒晶亮,雪頰漾著兩丸粉暈。
大哥此舉雖然讓她喘息未定、有些心慌,但她發現自己不討厭那種感覺。
「男女兩情相悅之時,必然會有如此相親之舉止。」赫連長風說。
「大哥唇里有白毫烏龍香氣——」她正經地說道,可臉頰、耳朵之灼熱卻是怎麼樣也揮散不去。
「也就只有你會于此等時刻,說出這般殺風景話語了。」赫連長風低笑出聲,拇指滑過她已被吻糊的紅唇。
「大哥之前為何沒親過我的嘴?」朱寶寶好奇地問。
「你當時年紀尚小,大哥豈能唐突于你。」見她仍然毫無心眼地偎在自己身側,他一顆七搖八晃的心方才放下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