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好她。」
莫稽朝七巧兒瞟去一眼,七巧兒只敢用力點頭。
待七巧兒再抬頭時,莫稽早已不見人影。
「華姑娘,你的臉蛋怎麼這紅啊!是不是踫著了什麼?會疼嗎?」七巧兒回頭看著華姑娘,忍不住哇哇大叫了起來。
華澤蘭想起方才與他親熱之種種,不免又飛紅了雙頰。
「我沒事的,咱們快些回到石堡吧。」華澤蘭說道,不能視物之雙眸卻不由自主地眺望著前方。
希望他此行下山,回來後會有好消息告訴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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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稽離開小石屋後,斜背上長弓,飛快游走于樹蔭之間。迅捷影子如同陽光灑在樹葉間之陰影,才被風吹動,便已晃動到下一處。
玄色皮袍短衣被他自右肩扯落,麥色魁健肌理在躍動間,如同一塊塊能呼吸之岩石,剛健地讓人驚嘆眩目。
如果有人能看得清他身影的話!
莫稽往前低躍過幾叢樹林,足尖凌空地點在一棵巨松之頂。
遠遠兩座樹林之外,有兩個鬼鬼祟祟男子正不知死活地胡言亂語著。
「蒼狼搶了那麼多個女人上山,咱兄弟倆若是也能分得幾個,那滋味不知有多銷魂啊。」黑衣男子揮著長劍,砍開眼前荊棘。
「听說他每晚都要奸婬所有女人一回,真狠哪……嘿嘿嘿……」藍衣男子咽了口口水,一臉垂涎地說道。
「說起狠,這回的委托也夠狼心狗肺。要我們若是尋著那位大小姐,便在蒼山解決了她,再把罪名賴給蒼狼。」黑衣男子拿出長劍,厭惡地削開一旁礙路木頭。
「華澤蘭這名字,一听便是個千金小姐,不如咱們先試試千金小姐滋味,再把她……嘿嘿嘿……」藍衣男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地說道。
找死!
一座樹林之外,莫稽在一棵被雷劈枯之巨木上低身箕踞,自箭袋里挑出一根鳴箭。
鷹眼一眯,拉弓破空。
鳴箭射破林間寧靜,兩名男人還來不及驚惶失措,一記長箭便已射中藍衣人面頰。箭矢穿破肌理,在藍衣人再沒法閉攏之唇邊晃動著。
「啊……」藍衣男子痛得在地上打滾,難受到只想鬼吼鬼叫。可偏偏傷口就在頰上,每回哀嚎都得再扯痛嘴邊傷口一回,只得在心里哭爹喊娘地悶聲喊痛。
黑衣男子見狀,立刻拔腿想跑。
另一記鳴箭射出,瞬間射中黑衣人小腿,當場便讓他倒地不起。
兩名男子縮畏在一起,左右張望著。
「誰叫你們上來殺人的?」凌空一記長聲,嚇得兩人又是一震。
「組織讓我們拿錢殺人,壓根兒不知道背後主子是誰。」黑衣男子驚慌地說道,卻找不著人。「蒼狼大爺饒命啊!」
「今日留你們一條活路,你們回去稟告,就說你們已殺了華澤蘭,尸體己棄于蒼山間。」莫稽說。
「若是組織知情我們欺瞞……」
咻——
長箭挾帶尖銳風聲,吹過黑衣人耳邊。箭勁刮得黑友人臉頰發痛,繼而射入他後力樹木里。
「想死的話,任何時刻都能死。」莫稽冷冷說道。
樹林里刮起一道寒風,幾片枯葉刮得雪地發出刺耳尖聲。
「滾!」
擅闖蒼山之兩人,被這記叫聲吼得驚跳起身,不由得往前狂奔起來。
黑衣人偷偷回頭,遠遠地看見一棵濃密大樹間似乎藏著一記玄黑色壯碩身影。
那可是十箭射程之距啊!
十箭之距,竟還能射出這樣傷人之箭。
陽光在樹蔭間一閃,綠叢里閃出一道獸眸冷光。
蒼狼果然不是人哪!
黑衣人頭皮發麻,半扶半推地拖著同伴逃離開蒼山。
莫稽將手中那支被陽光反射出光芒之鐵箭,扔回箭筒。
在確定了那兩人已滾出蒼山之後,他這才自高樹間躍下。他眼神陰郁地瞪著遠方,黝黑臉龐染著怒火。
看來,原先讓華澤蘭失明那場意外並非意外。有人想要她的命,急迫到沒見著她尸首都不放心。
而在他尚未調查完這事之前,他不能讓華澤蘭冒險回家!但他也不忍心讓她失望,讓她怨惱他遲遲不讓她捎信回家報平安。
他要她像今日這般含羞帶怯地「望」著他,恍若他便是她尋求了一生一世之良人。
莫稽心窩一疼,他驀地長嘯出聲,咆哮之聲吼得樹上小鳥、叢間小獸全都逃竄了。
他抽出腰間大刀,狂亂地朝著周遭野木枯石狠狠猛砍,肩臂肌理隨著激動情緒而起伏著,殺氣騰騰地如同殺人不眨眼之厲魔。
他發誓他會毀了那個膽敢想傷害華澤蘭之人。
只是,在他尚未能確定凶嫌是誰之際,他絕對不許她下山!
莫稽無聲地上山,找著了正在采藥之石松,交代了些事情之後,他便飛也似地下了山,為緝凶一事打探消息去也。
第五章
莫稽這一下山,便是七日。
華澤蘭一來心系著他,二來卻也暗暗認定他八成是為她回家報訊了。
因此,這幾日以來,她總是春風滿面,鎮日便忙著想她還能為他再多做些什麼。
「七巧兒,你會做菜嗎?」這日午後,華澤蘭喝完了一盅參茶,匆而開口問道。
「會。」
「灶房現在有人使用嗎?」
「姑娘想吃什麼嗎?」七巧兒連忙問道,開心著姑娘今兒個食欲好。
「我只是想念家里味道,想讓你幫我做幾道菜。」
她不以為自己嘴刁,可這幾個月吃下來,口味膩了總是真的。
住在山上,生蔬野味倒是沒少過。只是,這些食物要不便是大火一炒,要不便是熱水一燙,每回送上之菜盤全是一模樣。
她猜想莫稽應該也吃厭了吧。因此便想趁著他尚未回山前,教教七巧兒一些新菜肴,好等他回來之後嘗鮮哪。
「家里味道是什麼味兒?我來這山上,有菜有肉有米食,比我在老家時吃的蘿卜干味道好上許多了。」七巧兒不解地搔搔頭。
「一會兒我說什麼,你便在一旁做什麼吧。」華澤蘭笑著說道。
「姑娘現在就要去嗎?」
「也好,老是在屋內坐著,也悶得慌。」
「現在外頭太陽正曬人,您要不要緩半個時辰再去呢?」七巧兒看她點了頭,馬上又笑盈盈地說道︰「姑娘要是悶得慌,要不要將石松大哥昨日代替主子,送來給您裁夏裳的那些衣料,拿出來瞧瞧呢?」
「好啊。」
七巧兒蹬蹬蹬地跑來跑去,將布疋一疋一疋地往華姑娘身邊送。
華澤蘭拿起布疋,一寸一寸地仔細踫觸著。
「這——可是蠶絲細帛?香雲細紗?還有水緯羅?」她口氣激動地說道。
「對對對,您說的這些名字,石松大哥都說過,偏偏我都記不得啊。」七巧兒一臉佩服地說道。「姑娘果然好本事。」
「那些衣料……」全都珍貴異常啊。
一戶養蠶人家一年只能產得三疋蠶絲細帛,貴重更甚金帛。上等香雲細紗若裁成單衣,重量不足半兩,故有雲朵之稱。一塊水緯羅,亦可抵得尋常人家一年稅收。即便連一般富豪人家,也不見得能闊氣到買得下這麼多疋啊……
「那些衣料全都美得不得了,其他夫人嫉妒得很,都到外頭來探頭探腦呢!」
華澤蘭手撫柔布,眼色卻突然低沉了。
她怎麼糊涂了呢?這些時日,就記得他待她千百般之好,鎮日陪伴著她,卻忘了他身邊還有為數不少的女子等著他寵幸……
她可以目不能視,但她不能自欺欺人哪。
「那幾位夫人在這里待了多久?」華澤蘭啞聲問道。
「我來得晚,並不知情她們待了多久,只曉得她們若是待了一年,還沒產下子嗣的話,便會被送離開。」最後一句,七巧兒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