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什麼啊!靶興趣是一回事,那姬子夏是個男兒身,他可沒動過念頭想為自己找個男寵。
「笑什麼哪?」芙蓉推著他的肩。
「笑你們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我和姬子夏,虧你們想得出來。」皇甫昊天取餅白釉蓮花酒壺,就嘴而飲。
西域的龍膏酒沁了他一嘴果香,暫時止住了他的胡思亂想。
「奴家猜想,就算是您皇甫莊主想招惹姬子夏,他也不會允你吧。那姬子夏看你的眼神可防備了,活像是怕你突然反手一把將他抓到懷里似的。」芙蓉取走皇甫昊天手里的酒壺,輕啜了口他唇上的酒香。
「若我真的想招惹他,他便不會有機會逃開。」皇甫昊天冷哼一聲,不認為自己會有任何打不勝的仗。
「莊主……咱們別談那個姬子夏了……」芙蓉坐上皇甫昊天腰間,紅唇抵著他的低語道。
「是妳起的頭,現在又想撇清?」皇甫昊天撩高她的縐紗背子,撫上她光滑的大腿。
「秋香還在──」芙蓉瞟了昏睡的小拌伎一眼,半推半就地低嚷了聲。
「我不在乎。」
皇甫昊天吻住芙蓉的唇,大掌扯開她的衣襟,盈握住她一只高聳。享受著身軀與玉體磨蹭的快感之際,也冷眼旁觀著這名聞京城,外傳賣藝不賣身的第一舞伎芙蓉,在他的身下喘息申吟不能自己的紅艷姿態。
皇甫昊天沈入芙蓉的體內,與她歡愛了幾回,直到她無力地在他身下哭泣求饒,才釋放了自己。
這天下人事物,沒有他皇甫昊天要不到的道理!
如果他要姬子夏,那姬子夏便是他的。
第二章
月色高升,姬子夏從「安樂居」回來之後,便陪著義父徐公持用了晚膳。
說是用膳,姬子夏的大半時間卻是全都用在侍奉義父吃飯上,自己只是草草吃了幾口,虛應了下故事,便收拾起碗筷了。
對姬子夏來說,一整天忙碌下來,加上氣候炎熱,累到沒有胃口是經常之事。倒是那些姑娘們送來的涼茶、涼糕全進了肚子里。
「饒稅這事,你可得好好辦理。你才接手管事一個月,所有人都在等著看你的表現。可別丟了爹的臉,別負了老莊主的賞識,更別讓新莊主小看了你。」徐公持喝完姬子夏端來的茶,嘴里仍不放心地交代著。
「爹,你寬心吧,我會處理妥當的。倒是爹風寒未愈,過些日子又要陪同莊主前往密州驗收船舶進度,這幾日還是多休息為佳。」姬子夏說道。
避事分內的大小事泰半都交到自己手上了,只是這驗收船舶之事,義父是老經驗,自己還得多學著點。
「驗收船舶,爹就當成陪少莊主去游山玩水,沒啥好累的。倒是你這孩子,接了管事一職後,便又瘦了一圈,連終身大事也耽擱了。」雖是義子,但養了十年,總養出感情。加上姬子夏這孩子又懂事又孝順,哪能不多關照幾分。
「爹,我沒耽擱終身大事。」
「你當真還記掛著你那個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妻君緋雪?」徐公持嘆了口氣,看著這個才搬入皇甫莊宅一年多,便不知有多少姑娘家想上門提親的孩子。
「是還記掛著。」
「這麼多年了,是生是死,也沒個譜哪。」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姬子夏握緊拳頭,根本不願去想緋雪也許早已淹沒在荒煙蔓草間的可能。
「別太固執了。」
「我知道的,爹早點休息吧。」姬子夏替爹熄了燭火,走出屋外。
此時,星光熠熠,夜風正涼,四下無人,一大片的庭院全都屬于未眠之人。
姬子夏揉了下酸痛的肩頸,月兌下鞋,光著腳踩著泥土,席地而坐。
長吁了一口氣,一整日的疲憊重擔至此方算真正地卸下。
「原來姬管事說要思考船期之事,不是虛晃一招,你果真尚未就寢。」
夜風中,男子帶笑嗓音一如巨雷般地劈開姬子夏的獨處時光。
姬子夏驀抬頭,皇甫昊天正居高臨下地睨著人,一臉似笑非笑地看得人極不自在。
姬子夏微惱,淡色薄唇也隨之緊抿了起來。
「怎麼每回見到我便擺著一張臭臉?」皇甫昊天挑眉問道。
「小的不敢。」姬子夏起身時,很快地斂去了不悅之色。對莊主的觀感是一回事,自己畢竟身為下人,有一定的禮數要守。
「口是心非,你這套話拿去騙騙別人吧。」皇甫昊天撩起長袍,在姬子夏身邊坐下,身上名貴織錦長袍就這麼拖拽于地,看得人一陣心疼。
姬子夏後退一步,盡可能不動聲色拉開了距離。
皇甫昊天的目光在姬子夏那雙小巧如玉的足上停留了一會兒,雪膚花貌、膚如凝脂,這些古人形容女子的句子,居然全都能套在他這個管事之上,怪哉、怪哉!
皇甫昊天說不上自己的腳步為什麼朝這走來,他猜想這是因為這姬子夏能干異常,又也疏離異常。而他沒法子重用一個自己看不清楚心思的人,所以在這個失眠夜,他想來便來了。
「干麼站著?一塊坐下吧──」皇甫昊天扯了下姬子夏的衣襬。
隨意扯人衣襬,恁是無禮啊!姬子夏皺起眉,卻又很快地松開,漠然地說道︰「小的還是謹守主僕之從,站著即可。」
「若我不要你守什麼主僕之分際呢?」
「那在下便先告退,入屋休息。」姬子夏說道。
「哈哈……姬子夏果真是姬子夏,反應絕不教我失望。」皇甫昊天放聲大笑了起來。
「莊主,我爹剛睡著,請別吵醒他。」姬子夏壓低聲音說道。
「不想我大聲,你就坐下。」皇甫昊天可不是省油的燈。
姬子夏挑了個他踫觸不到的地方坐著,並盤起腿將一雙果足藏于其下。
「不知莊主深夜來訪,有何緊急之事要交代嗎?我記得芙蓉姑娘方才仍在您屋內。」姬子夏說道。
「我要她回去了,我想清靜些。」
「您的『安樂居』是宅里最清靜的一處。」快點走吧!需要清靜的人,可不只莊主一個。
「清靜和冷清是兩碼子事吧。」皇甫昊天一挑眉,雙臂交插在胸前,倒是頗有興致與姬子夏談心一番。「去沏壺茶,咱們兄弟倆好好聊聊。」
姬子夏無奈地在心里嘆了口氣,薄唇又是一抿。自己根本不想和誰親近,更遑論是和莊主稱兄道弟啊!
「請莊主恕罪,小人忙碌了一日,實在無力生火煮水。」也管不得自己此舉是在捋虎須,姬子夏緩緩說道。
「你有什麼,我便喝什麼。」皇甫昊天說。
莊主擺明了等人伺候他,下人還能怎麼著?!姬子夏只得起身,到一旁的方桌上,倒了杯水,扔進了幾朵菊花,再取出一碟小盤,擺上幾顆青梅。
「此為莊後山泉淨水及年初廚娘新制的腌梅,請莊主一用。」一杯一盤,被遞至皇甫昊天手邊。
「你果然不該在錢堆這種俗事里打轉,這等閑情雅致,就該是個文人的。」皇甫昊天看著那雅致的茶水妝點,再次肯定他這新管事有顆玲瓏琉璃心。
「求得溫飽,方有余力閑情雅致。」姬子夏淡淡說道。
「你在我莊內做事,工作一年的薪俸,常人百姓得掙得十年才賺得到,你的確是該有余力閑情雅致一番。」
「小的多數薪俸全托人去找家人了。」
家人?皇甫昊天瞇起修長眸子,風流眼里盡是不解。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他皇甫莊幾代的原則。是故,關于姬子夏身家背景,他自然調查得相當清楚。
姬子夏之母在十年前地震之後,委身為老管家妾室,前年已過世。姬子夏則因為老管家膝下無子,自小又表現優異,便被老管家收為義子,一路用心栽培至今。